第四十章 一击致命
孟孙卓本来心中坦然，想自己是孙武的客人，吴军士卒哪里敢为难他。
但见来人走近，满面虬髯，向自己拱手打了个招呼：“好久不见了，还记得我吗？”
孟孙卓心里禁不住往下一沉，坏了，此人如何在吴军中？孟孙卓镇静一下，回道：“记得，当日承蒙借灶，想不到你原来是吴军中人。”
原来此人便是在河湾村时，借灶与孟孙卓的虬髯客人。
虬髯客道：“我本是吴王身边侍卫，奉命去秦国探访，未曾想到与你相识，幸会。”
孟孙卓不屑道：“如此说来，你是做了斥候，吴王抬举你啊！”话中有讽。
虬髯客微微一笑：“多谢夸奖，吴王也会抬举你的，请跟我走吧。”言罢转身欲走。
孟孙卓见状，疾速拔剑，向其人刺去，他要先下手为强，杀了此人，以雪受骗之耻。
不想一剑刺出，突然发空，虬髯客早已侧过身来，顺势来捉孟孙卓的手腕，孟孙卓急忙回剑，腾身再上。
虬髯客也已出剑，格住孟孙卓的剑，厉声而言：“何必与我斗命，难道我会让吴王杀你吗？”其意明白，有心留情。
但孟孙卓闻此言，更觉得有受辱之感，狂呼道：“竖子，我会向你求生吗？今日惟有你死我活。”
虬髯客挨了骂，勃然大怒，出剑顿时凌厉，孟孙卓拼了全力，舍命而上，心知自己今日难以脱身，只有力战，或可侥幸而还，别无他法。
虬髯客左右拦挡之下，瞅准个空子，出重手相搏，不想一剑竟刺入孟孙卓腹中，孟孙卓犹自向前迈了半步，眼睛死死地盯住虬髯客，手中握着由夫概处换来的宝剑，身子慢慢地倒了下去。
虬髯客弃了剑，小心的靠近孟孙卓，说道 “你太过倔强，我其实不想杀你，你与其追随杨朱，不如投诚吴王，他难道会不赏识你？”
孟孙卓艰难而言：“呸！吴王怎能与先生相比，吴王之为，欲以天下奉一身，先生之为，乃以一身奉天下，你懂得什么。”虬髯客闻言而震。
孟孙卓强自支撑，把脸扭向北方，断续而言：“可惜~~我~~不能~~再与夫~”话未说完，便已气绝。虬髯客闻其言‘夫’，以为是‘父’，心生哀怜之情，抱住孟孙卓大声追问：“你父亲在哪里？说啊！你父亲在哪里？我把你送回去，天啊！我怎么就把他杀了？”
时已初冬，天气颇寒。秦军这里，数日不见孟孙卓归来，子蒲与杨朱等人心中焦急，不知何故。尤其是孟孙阳，更不安稳，总是觉得心头发慌。
子蒲欲发动进攻，看看吴军的反应，杨朱犹豫，怕送了孟孙卓的命，想尹喜既然下书于孙武，最好待孟孙卓回来，看有何话说。
这一日清晨，霜色甚严。子蒲于营中见军士来报，言营外来有吴军一人，声言欲见吴军主帅子蒲，欲奉两条人命与杨朱，子蒲惊疑。
杨朱闻知，心中触动，休矣！孟孙卓死了，眼泪当时就下来了。
子蒲与杨朱及左右拥至营垒外，见一人驱车而来，左右围着秦军守路兵卒，近前，停住，驱车之人下来，满面胡须，双手持一剑，奉与杨朱，杨朱一看，颤声而问：“谁杀了孟孙卓？”
来人正是虬髯客，在河湾村见过杨朱的，车中载有孟孙卓的尸体，指与杨朱，言说自己杀了孟孙卓，现将尸首奉还。
孟孙阳抚摩孟孙卓之尸大哭，痛不欲生，闻之其弟是死于虬髯客之手，拔出剑来，扑了过去。 子蒲赶忙拦住，问虬髯客：“不是两条人命吗，另一条又在何处？”
虬髯客说道：“另一条命就是我，杀孟孙卓后是我第一次感到后悔，特来还命。”说完，拔出所佩之剑，自刎而亡。
子蒲集合士卒，自己立于车上，剑握手中向士卒宣令：“今日出战，必破吴军，不胜不还，与我斩杀阖闾与孙武，有敢后退一步者，杀无赦！”言毕，将手中剑向空直刺。
秦军士卒见了，挺戈而呼：杀！杀！杀！
子西及楚军士卒闻子蒲立下杀无赦令，这分明是要决战了，或者生还，或者战死，不禁凛然而敬，皆以矛击地，誓之以死。
子蒲命子虎协助子西再往清发一路，阻击吴军退路。嘱咐子虎：“若再令吴军逃遁，不用回来见我了，自己回咸阳向秦公复命。”子虎大惭，垂首而去。
子西之楚军为友军，子蒲不便强令，与子虎言而与子西闻。
秦楚军急驱而进，阖闾得讯，亦整军相迎，两军恶战于雍噬。秦军善斗，吴军善争，楚军士卒亦以死力相拼，各不相让，直杀得天昏地暗，连久经战阵的波斯人武士见了，亦不免惊心动魄之感。
雪须思见了车战，暗中称赞，其进退之际，可攻可守，步战之兵，亦为之依靠，只要相互得法，掩杀敌军甚是得利。
阖闾感觉渐渐支撑不住，欲向郢都退去，借郢都城坚壕阔可以自守，孙武制止，告诉阖闾这是死路，只能支撑一时，为今之计，只有速向吴国靠拢，打通归路，才是正途。
阖闾遂引兵向东，不在强据雍噬，算计子蒲得了雍噬，或将罢手。
子蒲得雍噬，分楚军一部与杨朱急往郢都，将其占住。自己率秦军追击阖闾，志在必得。
阖闾引军将至清发，发现楚军已在前面，急忙驱军而进。子虎回车，与子西当路而迎吴军，上一回是撵上之后又让阖闾跑了，这一回除非是从自己身上碾过去。
一番激战，吴军果然难以突破，发觉楚人是真不要命了。
后面子蒲驱兵杀来。 孙武再向阖闾献计，既然东路难行，后有追兵，不如索性向北，其地多山路狭，可乘夜而遁，自己引兵断后，可施以疑兵之计。
阖闾然之，命孙武断后，自己向北逃去，终于摆脱了秦军。
阖闾喘息未定，又闻说越国来犯吴国，姑苏城陷入恐慌，阖闾懊悔不及，忙择路归国。到了姑苏，却没了孙武的音信，不知孙武是死于乱军中，还是见机不妙，遁往他处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