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集训班
书名:心事 作者:周筌 本章字数:4942字 发布时间:2021-08-10


你还是那个你,只是环境变了。我安慰自己,随便找个借口就可以了。可你总是让我打脸!

——《池子日记》

白云小镇原本有三所中学,一所私立的,后来和白云中学合并了,因着教育政策规定,义务教育学校是不允许设立重点班的,但是白云中学因为有私立的因素在,每一年每一级都会设立重点班,白云中学的学风也因此好了起来,它的升学率一直都比六中要好。两所中学为了生源,一直暗暗较量,生怕被比下去。

六中为了稳住升学率,不能设立重点班的同时,只能另辟蹊径,开了集训班,通俗点就是学校免费开的尖子生们的课外加强班。

期中考试后,学校遴选出了每个年级的前五十名,开了三个集训班,一个年级一个班。

被选上的同学每周二、周四下午的活动课就要去上课,池渔毫无意外地进入了前五十名,她们班还有另外四个人也进了集训班,而钟祁逍是他们班里唯一一个进了集训班的男生。

初一时候,池渔加入了学生会,钟祁逍也是。

周四集训班的课程刚好和池渔的学生会值班的时间冲突了,池渔无奈只得调班,一番时间调整下来,她每个下午的休闲时间都没有了。

周一、周三学生会值班,周二、周四上集训班的课,池渔看了一眼自己的时间安排表,一时无语,这样的生活真的是自己想要的吗?她在心里问自己。

上初中已经半个学期了,她似乎每天都在瞎忙着,和同学们相处的时间少之又少,眼看着其他同学都有了固定的玩伴,只她一人孤家寡人,形单影只。

幸好宿舍的舍友都是极为友好的人,她和刘冰儿、廖婕还算得上比较熟悉,她们经常会在她值班的时候帮忙打饭,池渔对她们很是感激,但是却因为没时间经常一起,感情也不是特别亲厚。所幸她们又一起进了集训班,多了一点时间相处,池渔本就是比较慢热的人,人缘一般,看着肖彩虹到哪里都能迅速呼朋唤友,成群结队,打成一片,再看看自己的窘迫,池渔心里很不是滋味。

青春期的敏感和自卑总是把细节额外放大,大到错以为自己很是糟糕。

这个年纪里,害怕孤独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池渔平时话少,又慢热,给人很难相处的感觉,在一些同学眼里,她就成了仗着学习成绩好而高冷傲慢的人,肖彩虹每次听到同学们对池渔的评价都很是哭笑不得,常常劝导池渔要多一点热情,该说的就不要沉默,只有从小一起长大的肖彩虹知道,真正了解池渔的人绝对不会有这样的错觉,池渔就是典型的两面派,在熟人面前叽叽喳喳,像个话痨,在其他人面前安安静静,一言不发,存在感为零。

池渔记得高一时,有一天傍晚放学后,她回宿舍洗澡,洗完澡在上铺自己的床上擦头发。自修的时间快到的时候,宿舍的人一个接一个去了教室,大家都没注意到在上边的她,她当时忙着擦头发,没注意到宿舍的门被锁上了,要不是有同学忘东西回来拿,她晚修都上不了,回来的同学很是抱歉地说,你存在感太低了,我没注意到你在宿舍。当时的池渔尴尬到了极点,也只是笑笑,之后她再也没有在傍晚回过宿舍!

初中时候如果不是因为成绩过得去,大概不会有人搭理她吧,池渔悲观地想着,害怕孤独,害怕不合群,池渔也不得不附和着周围的一切。



集训班的课程在期中成绩出来后的第二个星期开始,于是每周二、四下午学校的活动课,在大家伙去活动的同时,池渔和班里其余的四个人一同去对面的科学楼上集训班的额外补习课。

班里其余的三个女生——刘冰儿、廖婕、莫金灵,刘冰儿和廖婕是池渔的舍友,算是班里和池渔比较要好的同学,莫金灵是隔壁宿舍的,池渔和她接触不多。

因此,池渔一般都是和刘冰儿、廖婕三人一起去上课。

周二下午第一节课下课后,其他同学去户外上活动课,池渔和刘冰儿、廖婕一起去了教学楼对面的科学楼。

教学楼和科学楼中间隔着一个大大的篮球场,篮球场上人满为患,人声鼎沸,每周二周四活动课都有篮球比赛。

她们三个人穿过篮球场的人群,池渔和廖婕一步三回头地看着篮球场的赛况,只有刘冰儿快步走向对面的科学楼。

廖婕突然开口道,“好想看比赛啊。”

她是篮球爱好者,池渔也喜欢篮球,但是不怎么会玩,随即附和道,“我也想看。”

“别想了,你们俩。第一次上课,集训班的老师会点名的,赶紧走吧,快要迟到了。”一向理智的刘冰儿站在不远处看着她俩,恨铁不成钢道,残忍地打破她们的美梦。

池渔一行人很快就爬上了六楼,走进教室,里面都是不认识的人,大家面面相觑,池渔随即看到了自己的发小肖彩虹,开心极了,还在门口就喊了起来,“彩虹。”

肖彩虹此时正坐在中间的一排和同桌说说笑笑,听到池渔的声音,她赶紧跑了出来,“啊啊啊,池子,你怎么这么晚?”

“刚刚在看了一会儿篮球比赛。”池渔解释道。

“那你快找位置坐下吧,要不做我旁边吧,对了,那个是我同桌。”肖彩虹指了指刚刚和她聊天的女生,随即愧疚地补充道:“说好了要和她一起做同桌的,所以不能和你一起坐了。”

没有人会一直站在原地,池渔是,肖彩虹也是,她们之间总要有所变化的。池渔,你也要加油啊!池渔在心里默默地为自己加油打气!

池渔看了一眼肖彩虹的位置,笑着安慰她,“没事,这个很正常啊!”

我们总要认识新的人,过新的生活,离开只是时间的问题。没有人必须要为一些必然的离开而抱歉,都是在走自己的路而已!

“我跟同学一起来的,我去找同学啦,你赶紧回座位吧!”池渔安慰道。

“那我回去了,你赶紧找座位坐下。等一下没有位置了。”肖彩虹督促道。

“知道啦。”

池渔和肖彩虹说话期间,刘冰儿和廖婕已经在第一组的末尾找好了位置,池渔看了一眼,迟迟不动。

三人行,两人的活动那就必有一人落单,加之池渔平时又太忙,很少时间和她们相处,所以池渔就落单了。

而其余两个人并不这么想,廖婕见她正愣愣地站在教室门口,朝她招了招手,喊道,“池渔,这儿。”

池渔只得认命地走过去,假装无所谓,很识趣地说,“那我坐你们后面就好了。”

气氛顿时有点尴尬,刘冰儿随即开口,缓和了尴尬的气氛“坐吧,我刚刚已经擦好了。”

有些事不必明说,我们都懂!

池渔随即坐下,有那么一阵不适,坐在座位上扫了一眼整个班级,都是熟悉的人和熟悉的人坐在了一起,每一桌都有说有笑,座位就这样安排好了。

预备铃声响起,池渔抬头就看见教室门口钟祁逍和一个女生一起走进教室,钟祁逍靠着墙边径直走向教室后面,女生环顾了一下教室,从第二组和第一组的过道处也走向了教室后面。

“这里有人坐吗?”

“这里有人坐吗?”

左右两边,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池渔坐在靠墙的一边,过道上站着一个女生,她的旁边站着钟祁逍,左右开弓池渔一时竟不知道回答谁,惊讶而迅速地在两人身上扫了一眼,小声道,“没有。”

钟祁逍见状,很是绅士地退让,看着对面过道旁的女生道,“那你和她同桌吧!”

“好的。那就谢谢啦!”女生朝他笑了笑,随即掏出纸巾,擦了擦桌子,在池渔的旁边坐了下来。

于是乎,池渔有了新同桌,新同桌叫卢荟,是她们隔壁兄弟班的。

钟祁逍一个人坐在了第一组的最后一排,成为了池渔的后桌,池渔瞬间浑身不自在,脑海里响起了刚刚的询问声,难道他刚刚是想和我做同桌吗?

池渔正想着,未果,上课铃声响起,老师缓缓走进教室。

今天上英语课,英语老师姓童,是个个子不高的中年男老师,暂行班主任的权力。

“大家下午好,相信大家都知道设立这个集训班的用意,希望你们不要辜负学校的用心良苦,我也就不多说了,座位什么的,你们自行组合,按照现在这样的也可以了。我的要求不多,大家都是聪明人,细碎的事情就自行解决吧,不准迟到早退,有事需要向我请假,规矩不多,全靠自觉,现在开始上课。先发一张试卷下去,每个人都要做,第二节课评讲。”

一整节课下来,池渔都云里雾里的,果然是强化班,一出手就是试卷,老师一上来就给他们准备了英语试卷,一节课的时间把所有的选择题做好,第二节开始讲。

“靠,这也太可怕了。”一道埋怨的声音从右后方暗暗传来,声音不大,只有周围前后几桌能够听到,池渔疑惑,不是钟祁逍的声音,却莫名熟悉,她有点好奇,这说的正是她的心声啊!但鉴于钟祁逍就坐在她的背后,她实在不好意思回头,只能强装镇定地做着试卷。

课间,讨论声和篮球场的呐喊声一起传来,原本安静的教室也热闹了起来。

和池渔的埋头学习的紧张不同,池渔的新同桌倒很是淡定,正无聊地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池渔在课中会偶尔观察新同桌,她知道她,1班的第一名,年级第二,是老师经常谈起的得意门生。

池渔还埋头选择ABCD,旁边的人突然开口自我介绍道,“你好,我是1班的卢荟。不是芦荟的芦,但是芦荟的荟。你呢?”

卢荟说着就把自己的名字写在草稿本上,递给池渔。

池渔抬头,卢荟正看着她,池渔礼貌应答,接过草稿纸,瞄了一眼,微笑道:“你好,卢荟,你的名字好特别啊,我叫池渔,2班的。是渔不是鱼。”

池渔看了一眼卢荟的草稿本,字迹清秀,随即也把自己的名字写了下来。

“你的名字也很特别啊,是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吗?”卢荟好奇地问道。

“是啊,你的就是芦荟吗?”池渔礼尚往来道。

“是啊,看来我们挺有缘分的,那我们一直做同桌吧!”卢荟爽朗地笑着。

“好啊,好啊。”池渔急忙点头。

“其实我知道你。”卢荟笑嘻嘻道。

池渔疑惑,“你认识我?”

“认识啊,”卢荟停了一下,“听语文老师说的,她一直在我们班里表扬你呢!说你的语文很好。上次的语文作业,我们两个班只有一个人拿了满分!”

池渔惊喜,难以置信道,“真的吗?”

“真的啊,要不然我怎么会知道你。”卢荟理所当然道。

池渔心里雀跃万分,开心地笑了起来,“其实我也认识你,嘻嘻。”

卢荟倒没有特别意外,“那真是太巧了,看来我们注定会成为朋友啊,很高兴认识你啊!”

池渔一改平时的小心翼翼,大大方方道:“我也很高兴,我觉得你很厉害。”

卢荟哈哈大笑起来,“一样一样。那说好一起做集训班里的同桌喔。”

“求之不得。”池渔笑道。

两人正说着话,卢荟的同学过来找她了,谈话被迫中断。

“卢荟,你刚刚去哪了,怎么来那么迟,我本来给你在那边留了位置。结果你倒好,我还没反应过来,你就坐在这里了,你要过去坐吗?”程晚晚一脸埋怨道。

“晚晚,谢谢你!”卢荟感激涕零道,她们原本也有三个人在,卢荟怎么可能过去呢,她眨眨眼,“刚刚认识了新的同桌,我就坐这了。你和陈颖坐那边就好了。”

“那好吧。下课记得等我。”程晚晚见状,也不勉强她。

“知道了,快上课了,你赶紧回去吧!”卢荟催促道。

卢荟和同学说话的间隙,池渔看着钟祁逍走了出去,随即又低头选ABCD,她完全没注意过钟祁逍后面的情况,也全然忘了刚刚发试卷时的小插曲。

刚刚在埋怨试卷的声音的主人——何释原坐在第二组的最后一桌,和钟祁逍同一排,他懒洋洋地坐在座位上,目光闲散地侧头看着第一组的方向,视线刚刚好可以看见池渔的侧脸,饶有趣味地听着卢荟和池渔的对话,随即翻看草稿本,若有所思地写下了五个字——是渔不是鱼,随即盯着草稿本看了一下,又加了两个字——池渔。

从上课到现在,池渔一直没回过头来,偶尔发呆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何释原看着她的背影,漫不经心地笑了笑。

上课铃声响了,钟祁逍回到了座位上,安安静静地坐在池渔的背后,也不打算和池渔交谈,俨然是不认识的模样,池渔甚是心虚,假装镇定地埋头写卷子。

两节课一晃就过去了,童老师是8班的班主任,一节课下来,几乎都是他班里的学生在回答问题,这卷子的难度有点超乎她们目前学习范围的难度啊!

池渔只能默默地听着老师滔滔不绝地讲着课,静静地听着英语大神们的积极回答,这一刻,她像看客,只是寂寂无名的小人物,一股挫败感油然而生,终究不够优秀。

直至下课,池渔都还无法摆脱心里的挫败感,周围叽叽喳喳地讨论声她都听不见,一直在走神。

“池渔,我先走啦,周四见。”卢荟收拾完东西和池渔打完招呼,就和同学走了。

“好的,周四见。”相对于卢荟的自来熟,池渔显得很拘谨,机械地回应着。

“池渔,我们也去吃饭吧!”坐在前面的刘冰儿回头对池渔笑道。

“好啊。”池渔扯了下嘴巴,笑了笑。

“池渔,你同桌认识你?”廖婕和刘冰儿课间上厕所去了,并不知道她们课间的聊天,刚刚看到卢荟和池渔如此熟稔,打招呼的样子,甚是疑惑。

“哦,不认识啊,但是现在认识了,她就是卢荟啊!”池渔淡淡道。

“原来如此啊!”廖婕有点惊讶道。

“没想到,卢荟性格那么好,看着很好相处。”刘冰儿道。

“对啊,我也没想到,感觉她人很好。”池渔由衷道。

“下次再认识认识,我们去吃饭吧!好饿啊!”廖婕道。

池渔收拾好东西,说道:“走,吃饭。我也好饿,我好想吃辣子鸡啊,现在饭堂肯定没有了。”

集训班的日子不紧不慢地进行着,寒假转眼就到了,池渔的辣子鸡最终还是没吃到,只能放假回家才能吃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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