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又是瑞雪兆丰年
书名:红色岁月 作者:明月 本章字数:14141字 发布时间:2021-08-10

29.又是瑞雪兆丰年

在回家的路上,红杏对我仍是爱理不理的。

“红杏,你与桃子今个到底是咋了?”四哥问。

“没啥,是我自作多情。”红杏故意拉长声音说。

“你说这话更让我糊涂了,啥是自作多情,我看桃子对你仍和往常一样啊。”四哥说。

“你不是当事人当然不知道,甭再问了,再问我也不会告诉你。”红杏怼了四哥一句。

四哥不好意思再问下去了,我也只能与四哥东拉西扯……

当黑来躺在炕上时,我又回想起红杏愣愣地看我钢笔套的神情,我的钢笔套到底咋了?我想问个明白,可红杏对我又是爱理不理的,咋问呀?我是男子汉大丈夫,她不理我我总不能不理她吧?既然眼下不能问明白钢笔套的事不如先缓一缓再说,对她我仍须一如既往。

想到这里我就不再多想了,不一会也就睡着了。

    星期天,仍如往常过星期一样,我们仨照常来萧家庄小学堂给小伙伴们上课。

   自我、四哥及红杏上初中以来,萧家庄小学堂平时由铁娃负责,仍在我家东屋,我们三个的具体分工是四哥代《语文》,我代《数学》,唱歌及课间操都由红杏负责。

   该给小伙伴们上课了,轮到上《语文》四哥披挂上阵,我坐在后面准备《数学》,要在往常,红杏也会坐在后面用心地看书学习,但今个她没坐在后面而是坐在院里,只是在轮到她时她才走进来教小伙伴们唱歌,但是红杏的这一细微变化并没引起小伙伴们的注意。课间操她仍如往常一样带领大家做广播操。

半后晌往后小伙伴们由铁娃负责自学,我、四哥及红杏往古郊了,红杏走在前面而且越走越快,不一会我与四哥就被她远远地甩在后面了。

“红杏咋变得如此不可思议了?我觉得你们之间肯定有啥误会。”四哥说。

“我也不知道有啥误会,只是星期六打徐老师办公室出来红杏还我钢笔时,愣愣地看了我的钢笔套一会,然后她就变成这样了。”我说。

“问题可能就出在这个钢笔套上,你拿出钢笔套来让我看看。”四哥说。

我把钢笔套拿给四哥看,四哥边看边念道:“良田玉亲赠。”钢笔套上竖着绣着“良田玉亲赠”几个笔迹秀丽的行书小字,四哥说可能就是这几个小字惹的祸,他说女孩子就爱吃醋,红杏这是在吃良田玉的醋啊。我说同学之间赠个礼品这是常有的事再正常不过了。四哥却说都是一个村的,抬头不见低头见,不要因为这些小事伤了和气,于是四哥决定找个适当机会出面调解调解此事,我说四哥不必费事了你没见昨个她用狠话怼你吗?那意思就是叫你不要管此事,我就不信她能一直不理我,有本事就一辈子把我当做仇人不要再搭理我,我相信她红杏还没这个本事。四哥说她说不让管就不管了,叫我啥也甭说了这事他管定了,还说仨人高高兴兴来古郊中学念书他一天也看不惯其中有一人对另一人爱理不理,我说人家不理你你咋样管不要自讨没趣了。四哥说他自有办法。既然四哥这样说我无话可说了,只能任由四哥找机会出面调停了。这红杏也太有点小肚鸡肠了,我在心里埋怨着。

不知不觉已到古郊了,我去了姨姨家,四哥叫住红杏与她相跟着一道往中学去了。

星期一到校后红杏对我仍是爱理不理的,尽管如此上课前我还是没话找话与她说话。

“红杏,就要上课了你咋还发呆呢?是不是……”红杏正在翻书我走到她旁边说。

“看你这人烦不烦,我发呆管你屁事。”红杏猛然来了这么一句。

“红杏,是桃子欺负你了还是他小子有对不住你的地方?”同学们惊讶地看着红杏。

红杏没吭声,只是低着头看书边还不时地记着笔记。

“大家不要误会红杏,我们仨历来都很好,从没有谁对不住谁的地方。”四哥说。

“那就怪了,从没见红杏这样与桃子说过话啊。”同学们都说。

“大家不要瞎想也不要再问下去了,红杏有难言之隐。”四哥说。

班主任徐老师已出现在教室门口,我赶快退回自己座位……

这段时间,红杏哪一天都是这样对我,同学们私下问我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啥事情,我只能说没啥,女孩子闹点小情绪这是天经地义的事还望大家能理解她,过一段有些事情她想明白了就好了。于是同学们也就不再追问此事了,只等着红杏心中的怨恨能尽快化解。

红杏每天都这样对我,我心里确实不很好受,四哥认为我与红杏之间主要还是缺乏沟通,俩人坐下来好好沟通沟通就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我也认为我和红杏之间是缺乏沟通,四哥说要找适当机会要调停调停我与红杏之间产生的摩擦,今个吃罢晌午饭后我找到正在完成数学作业的四哥,走出教室与他单独聊了一会,我说:“四哥,你说找个适当机会,你说的适当机会要等到哪一天啊?这适当机会难找啊,今个不是我有事就是你有事再不就是她有事,明个不是你有事就是我有事再不就是她有事,后个不是她有事就是你有事再不就是我有事,要等到仨人都没事的那一天,那要等到牛年马月啊?难啊!”

四哥却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老天造化人,会有那么一天的。”

“算算这都快俩月半了,我虽对她一如既往,但与她说话她总是用一些言语怼我,这让我心里很不是滋味,我每天都是在受煎熬啊四哥。”

“要不星期天误上一会吧?大不了让铁娃他们稍受些损失吧。”

“星期天是万万不可以的,铁娃他们辍学在家本身就是个损失,不能再让他们受损失。”

“要不我们都把自己的事搁一搁,今个后晌活动时候你看如何?”

“今个后晌就今个后晌,四哥就这么定了,你可要演好这个和事佬啊。”

“你还甭说,要演好这个和事佬,我还真得好好策划策划。”

敲定与红杏座谈的时间后,我们返回了教室……

今个后晌是一个微风和煦的后晌,蓝天白云下的田野一片葱绿,仍是活动时候,在古郊河旁边那片小树林里,四哥坐在一块红石上并叫我先到一个隐蔽处躲躲,于是我躲到不远处的一块农田里。四哥今个也约了红杏,但不知这红杏肯不肯赏脸。我在暗处暗暗观察着。一会儿红杏来了,还算识相,她没让四哥失望,四哥脸上露出了满意的微笑,再看红杏时,可以看见她还拿着一个很美的硬皮日记本,那是不久前她妈妈给她买的。

“有啥事?快说吧。”红杏坐到四哥旁边一块红石上。

“红杏,这些天同学们都在看我们仨的笑话,我们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吧?因此我约你出来,是想化解一下你与桃子之间的误会。”四哥开门见山地说。

“那天桃子约我出来,就是这片小树林,我真的与他来这片小树林了,你说我是不是有点自作多情?你是桃子四哥又与我是同村人,我不怕你说我傻,咱就打开天窗说亮话,我看见桃子的钢笔套了,那上边绣着‘良田玉亲赠’,我妈说过,女孩子亲赠男孩子礼物,那是定情信物,啥是信物,信物不就是证明人家俩人早就好上了吗?那天桃子约我,我真是自作多情了。说实话,你今个约我,要不是看在同住一个村同吃一井水的份上,你就是用八抬大轿也抬不来我,真的。”这是红杏憋了这么些天的话,我听的清清楚楚。

“我也实话实说吧,亲不亲家乡人甜不甜家乡水,我要不是桃子的四哥要不是与你红杏同住一个村同吃一井水,我还赖得管这种闲事呢。红杏,真的是你想得太多了,啥信物不信物,那不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钢笔套吗?桃子也说了,他是把它作为一个普普通通的钢笔套接受的,他可没想那么多。”四哥也把话挑明了。

“你不懂女孩子的心。那样吧,我也有一件礼物,他桃子若肯接受,就说明他是把那钢笔套当做普普通通的东西接受的。”红杏把那硬皮日记本放在四哥跟前。

“是红杏呀,还在生我气吗?”四哥拍了拍巴掌示意我走出来,我来到他二人跟前说。

“桃子,红杏给你准备了份礼物,你肯接受吗?”四哥说。

“啥礼物?只要是红杏的我接受。”我微笑着说。

红杏把那本硬皮笔记本双手奉送给我,翻开一看,首页上也写着“轩辕红杏亲赠”字样,我愉快地接受了红杏的礼物,红杏又露出久违的笑容。

四哥见目的已达到,就站起来伸个懒腰长长地出了口气,然后领着我与红杏一道往回走,到了中学大门口,他二人欣然地往中学吃饭去了,良田玉在供销社门口等着我,我们一同往西头生产队走去,见我说红杏的小情绪被彻底化解了,良田玉就说同学之间本就应该很好地相处。至于红杏心中有啥小情绪,良田玉没问我也不便细说。

就像啃下了一块硬骨头一样,我心里不知有多么舒坦,能与红杏和好如初真得好好感谢感谢四哥,说实话,若没四哥这个和事佬,我还真不知道我与红杏之间的矛盾要等到啥时候才能化解,四哥选的时间地点与我约红杏出来散步的时间地点竟然完全相同,也可谓不谋而合吧,两个人之间有了矛盾总得有人出面调停,四哥是个很高明的和事佬,我没想到四哥还有这方面的才能,这让我不得不佩服四哥。

这个黑来我躺在炕上,与红杏的一些往事总在脑海里翻腾……

由于在脑海里一直翻腾着与红杏小时候的故事,一同上佛山一同去大南张上学……天快要亮的时候才渐渐睡着了,正睡得香,良田玉来喊我上学了,来到学校上罢早操,走进教室还没坐下,就有同学说要报告一个好消息,还说消息来源绝对可靠。

我正用抹布低着头抹课桌上的灰尘,就抬起头问:“是哪位同学要报告好消息?”

“还能有谁?我,王显明呗。”学习委员王显明冲我笑笑说。

“说出来让大家听听,看你听到的是不是个好消息。”我说。

原来昨个黑来王显明有事找班主任徐东明老师,徐老师不在办公室,他就找到了校长韩贤哲办公室,韩校长正在布置勤工俭学,眼下正是采摘松果季节,松果在我们这里叫松羊,韩校长要老师们组织好学生上山摘松羊四天。学校有了勤工俭学收入,不仅学费书钱等可免而且还可以改善学生生活。同学们听了认为这确实是个好消息。早自习时间,徐老师来到教室宣布了今个要搞勤工俭学就是轮到挖地道的同学也要上山了,校外生没到放学时候就都回家了,早饭后全体同学以班为单位行动。我们初四班由几位老师领着到我们萧家庄的松林里采摘松羊。我村的社员也早早就在山上了,铁娃他们也随他们父母来山上了。

同学们中有的同学不善于爬树,老师就建议可以或两个或三个最多不超过四个自由结合起来采摘,四哥说:“桃子红杏,为在同学们面前展示我们仨的团结,我建议我们仨一块采摘。”我是最擅长爬树的,于是我爬上一棵松树,这松树的个头很大,小的松枝我用手就能撇下来,大的松枝用手撇不下来就要斧头砍,一会儿工夫就撇到地上一大堆,枝枝满是松果,四哥与红杏坐在地上往布袋里摘,松树上的松羊除了够不到的全撇下来了,我就下来与四哥红杏一同往布袋里摘。连着采摘了两三棵树,我的布袋已装满了,我又要爬树时,四哥说他虽不是爬树高手但也喜欢爬树,说着就走到那棵长满松羊的松树前像个猴子一样爬上去了,一会儿工夫就撇下来一大堆,又连着采摘了三四棵松树红杏的布袋也装满了,该往四哥的布袋里采摘了,四哥又要爬树,我说我来吧四哥说啥也不让,非要我与红杏坐地上采摘。我知道四哥的用意,他是让我趁这个大好机会多与红杏说说话沟通沟通。我只好这样了。把四哥的布袋采摘满,看看日头天已晌午了,来时姨姨给我准备了干粮,我拿出来分给红杏与四哥,我们吃得很香甜。学校也给校里生准备了干粮,红杏也把她的干粮拿出来分给我与四哥,半前晌我们就把四哥的干粮给分吃了。我见良田玉那伙同学里有的同学还带着水壶就去要水喝,这大热的天气喝口水真是舒坦极了。大约也就是歇罢晌那会吧,“嘟……”清脆悦耳的哨声划破了闷热的松林,这是校长韩贤哲发出要回返学校的信号,不管布袋满不满同学们都要返校了,不过,我看到哪个同学的布袋都装满了。回返的路上走的快的同学,每走上一段路程总是要把自己的布袋放下返回来接走的慢的同学,特别是男同学总要返回来接女同学。我与四哥总是轮流着返回来接红杏。返回古郊中学我们把松羊倒在操场上,看着一堆一堆的劳动成果,哪个同学都流露出一种少有的幸福的笑容。

第二天勤工俭学我们初四班是到南圪台生产队后面的大山里采摘松羊……

第三天勤工俭学我们初四班是到古郊大队大南张生产队的大山里采摘松羊……

第四天勤工俭学我们初四班初五班都到古郊西头生产队对面水泉洼岭后采摘松羊……

一连四天的勤工俭学真可谓收获满满,整个操场都摊满了松羊,看上去像是铺着一条翠绿色的厚厚的地毯,如果这条地毯软得如同淤泥这时候你上去走走,保管你的脚会陷入很深很深,深得让你拔不出腿来,等到晒一段时间后再来看吧,那时候谁都会觉得满地的松羊们和人们一样,都像是在欢天喜地咧着嘴大笑着迎接国庆二十一周年的到来。

第五天我们又进入到争分夺秒紧张的学习状态,上课、下课、下课、上课,只能在上下课的间隙凑到一块谈谈课上的感受,或是说说课下才能体会到的少有的轻松感。不管是课上还是在课下,同学们那种取长补短互相学习的精神都让我非常感动。

不可否认的是老师们总是憋着一股劲在提高教学质量上下功夫,同学们也总是憋着一股劲在学有所成上下功夫,不为别的只为日后能为祖国社会主义建设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

这样紧张的过了一段又到一年一度的秋收季节了,学校准备放秋假了,又可以到生产队帮忙了,同学们不免有些欣喜若狂,秋假时间是二十天。后晌,校里生远处的不上课就可以回去了,近处的校里生和校外生二节课后放假。

第二节课后,四哥、我、红杏我们仨高高兴兴地踏上了回家的路,我们虽然还是个初一年级学生,但在萧家庄我们可算是高材生了,村里不管大人还是小孩都对我们可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从他们的眼神里就可读出这些信息来。

“老四,村里人都认为我们仨将来必有出息,你咋看?”红杏与四哥说话总是称老四。

“将来有没有出息那要看你这会够不够努力,这会努力了也许你将来有出息。”四哥说。

“所以这会的主要精力是用功学习,别人用十分劲我们必须用上十二分。”我说。

“桃子,你虽然也接受了我的礼物,但我总怀疑良田玉对你有意思。”红杏忽然这样说。

“我没看出她对我有意思,只觉得她在各方面都是我们的榜样。”我说。

“红杏你甭再怀疑这怀疑那了,我了解桃子,他对你俩可是一视同仁的。”四哥说。

“红杏,我们还都只是个少年,还是把所有的心思都集中到学习上来吧。”我说。

“看我,咋又扯到这上面了,真该死。”红杏掌了自己一个嘴巴。

“我们仨共同发个誓吧,在念书期间男生绝不谈女朋友女生也不谈男朋友。”四哥提议。

回家的向阳路要上一个山坡,这山坡叫哭郊碣,上到哭郊碣的平顶顶上,在一片松林前,我们仨都对天发了誓,发过誓,红杏开心地笑了,对我似乎放心了。再横着走一段转过弯也就半里来地就是我们风景秀丽的萧家庄了……

秋假,对我们这些学生来说是个十分难得的机会,因为平时很少体验到在生产队与社员们一块劳动的快乐,很少体验到我们的家长们是咋样战天斗地为提高粮食亩产量而付出的,他们很懂得一分付出一分收获没付出就没收获的道理。所以,我们仨决定趁这个机会很好地体验一番,用实际行动来书写一篇参加秋收的好文章。我的小伙伴铁娃他们也很想参加秋收,所以我决定也给他们放假二十天。不过,每天黑来他们仍需到萧家庄的小学堂——我家东屋来上课,因为铁娃毛毛小小子也快要上初中了,得赶快把课程上完。对这个决定小伙伴们十分的赞同,他们的家长也十分满意。

铁娃爹夏柳生是生产队长,今个他让我、四哥、铁娃、毛毛、小小子五人与男社员一道往打谷场上运谷,我们生产队小,种的谷虽然不算多,但也足够我们喝米汤吃小米焖饭的,我们来到谷地,前两天社员们已把谷地里的谷给割倒并打成捆了,捆有大有小,只见铁娃爹、我爹、我伯伯等男社员都用尖担的一头先用力插起一大捆,再扛着尖担用力按下另一头插起一捆,再将肩膀移到尖担正中,试试尖担两头平衡了,说声“走”,就见他们一个跟一个健步如飞往打谷场上走,而且嘴里还哼着很好听的民间小调呢,比起我爹他们来我们这些学生娃包括我的小伙伴们力气真是太小了,他们能挑起两大捆走,而我们扛着一小捆走都是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感觉很吃力的,哪里还有唱小调的闲情雅致啊。

红杏与她妈、我妈等女社员同在打谷场上用菜刀或镰刀往下切谷穗,只一天的工夫打谷场上就摊满了金黄色的谷穗。明个稍晒晒后个就要打谷了。

等到打谷这天,我爹等男社员领着铁娃、毛毛、小小子做其他活去了,女社员也包括红杏我妹妹巧云小小子亲妹妹都到玉茭地摘豆角。我呢,帮着队长在打谷场上碾谷穗,我的小妹妹盼娣再打谷场边上玩,只见队长套上一头老红犍拉着一个比水桶还粗的石磙子,老红犍用遮眼布蒙着眼,队长站在打谷场中间用一条长绳子牵着牛鼻子,指挥着老红犍一圈又一圈地碾谷穗,外圈看看碾得差不多了,队长就收缩绳子,老红犍拉着的石磙子就朝里收缩着一圈又一圈的碾起来,就这样一直朝里收缩着碾,这时候我需要把外圈碾过的谷穗翻腾一遍,下一圈看看碾得差不多了就再翻腾下一圈,再下一圈碾得差不多了就继续翻腾下去。再则,老红犍要屙屎撒尿了,我需要眼疾手快地跑过去接到木桶里。一圈一圈地统统碾过一遍,再把翻腾过的重复着碾一遍,再重复一遍就碾好了。

再看看在打谷场边上玩耍的盼娣,她用谷草搭了个小屋屋,正钻在小屋屋里神情专注地看队长给牛卸套呢,我跑过去说:“盼娣,今个一直在打谷场边上玩耍,受到哥哥表扬了。”

“看到一圈一圈地碾谷穗挺有意思,我就没往远处走。”

“好妹妹没让哥哥操心,来,叫哥哥亲一口。”

然后,我引着盼娣把老红犍赶到牛圈里并放了谷草让它吃,队长回家吃饭了,我和盼娣也回了家。其实今个前晌我并不是很累,因为这是个眼力活,譬如说,老红犍要屙屎撒尿了,你能眼疾手快地把屎尿接到木桶里,队长卸套了你需要把老红犍赶到牛圈里喂上草。

刚吃过晌午饭,蔚蓝色的天空刮起阵阵微风,生产队长夏柳生喊社员们快到打谷场趁风扬场了,于是男社员都带着木锨来到打谷场上扬场,女社员则是拿着簸箕和布袋来了。四哥、我、红杏及小伙伴们也都来了。当我见到铁娃时,他小声说他老子今个要出题考考我们这些孩子们了,我问考啥内容,他说他爹没说。

队长夏柳生要考考我们这些孩子们了,他会考啥呢?我想了半天也没能想出个所以然来,就把小伙伴们集中到我跟前,小声对他们说:“队长要考试我们但不知道要考啥,我把你们叫到一块来,是想让你们都有个心理准备,不然到时候就要出丑了。”

“任他出啥考题吧,随他便,我们才不拍呢。”小伙伴们都小声说。

看得出小伙伴们并不害怕队长出题考试,看来他们还是有些底气的。

蓦地,我意识到这是队长有意测试萧家庄小学堂学员学得如何……

果不出所料,扬场已经结束,落在周边的那些还含有杂质的谷子女社员们已经用簸箕全簸干净了,接着男社员用木锨聚拢成一个很大很大的圆锥形谷堆,再接着队长把我们这些孩子们喊过来,他要出考题了,他让四哥、我、红杏都不许多嘴,让铁娃、毛毛、小小子三个估算一下这一大堆谷子大约有多少。毛毛拿条绳子让铁娃、小小子帮忙先测算出谷堆底面周长,然后他三个聚到一块算出谷堆的底面半径,测算谷堆高度时铁娃找来两根木杆,只见他将一根木杆垂直竖在谷堆旁边,叫一个大人帮忙将另一根木杆水平横过去搭在谷堆顶部,这时候他让毛毛和小小子用绳子量量两根木杆的交叉处离地面的距离,毛毛与小小子随即用尺子量出了这个距离从而得出了谷堆的高度,从而很顺利的算出了谷堆的体积。可是在算出谷堆体积后不知咋的三个却你看我我看你目瞪口呆了。

“铁娃,还没算出一体积谷子的重量呢。”看到这一幕一旁的我妹妹巧云急了,大声说。

巧云这一提醒,铁娃他们三个恍然大悟,马上铁娃跑去家里拿来升子。萧家庄的斗和升都是我爹做的,是标准的,我爹是半把手木匠,凡遇到木工活萧家庄人总是找我爹。铁娃让毛毛用杆秤称出一升谷子的重量,一升谷子的重量乘一千就得出了一立方分米谷子的重量,这时小小子已算出这小堆谷子的体积,最后铁娃要过毛毛和小小子两个得出的数据,用算盘噼里啪啦一阵,再让巧云过来检查一遍,巧云也用算盘算一遍,证明铁娃算的没错。

铁娃把算出的结果呈给他老子,生产队长夏柳生简直高兴得合不拢嘴了。夏柳生为啥这般高兴呢?因为一来与去年相比这是个很喜人的数字:四千六百多斤;二来萧家庄小学堂这些孩子们虽然说没上什么正规学校,但成绩还是蛮不错的。

就在生产队长夏柳生合不拢嘴的当儿,周围的社员们也是喜上眉梢,他们更多的是在称赞萧家庄小学堂这些孩子们一点不比那些正规学校的学生差,甚至有些地方比正规学校的学生都走在前面,他们说这是他们万万没想到的。

“他古郊大队不让我们萧家庄的孩子到大南张小学念书,你看离开大南张小学地球不是照样转嘛,我们的孩子在我们自家的小学堂照样是顶呱呱的。”

“不光这,你看这些孩子们打算盘不也是顶呱呱的嘛。”

“不是人家古郊大队的问题,是我们东上河不肯给人家摊钱。”

社员们的称赞是对萧家庄小学堂的肯定,我心里只觉得美滋滋的。

大队派来的监督员也早就到场了,开始按人口分谷子,两个小伙抬秤监督员看秤,紧紧张张分了整整一后晌,我家是六口人分到四百多斤呢……

其实今个生产队长夏柳生测试铁娃他们三个时我心里是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他虽然明着考的是铁娃、毛毛、小小子,实际上是在测试我、四哥及红杏这三位小先生行不行及格不及格,他不让我们三个多嘴明摆着就是这个意思嘛。不过,在最关键时刻我妹妹巧云的一句话起到了拨云见日的作用,使他们三个能很顺利地过五关斩六将。

黑来,小伙伴们来到我家东屋问我今个黑来能不能不上课放松一下心情,我想想铁娃他们三个没给萧家庄小学堂丢人当即表示同意:“由于铁娃、毛毛、小小子三个在打谷场上的出色表现,我决定今个黑来大家可以唱可以跳,总之一句话,咋样痛快咋样来。”

“一开始我还为他们三个捏着一把汗呢。”四哥说。

“我也是,特别是在算出谷堆的体积后不知道该咋办的时候。队长有言在先不让我们三个多嘴,谁也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巧云可帮了他们三个大忙。”红杏说。

“他不让你们三个多嘴,可没说不让我多嘴。”巧云微笑着说。

“铁娃他们与巧云都做得很好,我们要向他们学习了。”小小子后妈的一双儿女说。

“今个铁娃、毛毛、小小子三个不仅为我们萧家庄小学堂争得了荣誉,也为我、四哥、红杏三个争得了荣誉,其实你们就是没能通过生产队长的考试我也不会责怪你们的,涉及到估算这部分内容我们小学堂还没学过,没想到你们都提前学过了,你们都是好样的,你们的超前意识我特别佩服,在这里我要代表我、四哥、红杏特别感谢你们了,让我们为携手办好我们萧家庄小学堂而努力吧。”我怀着十分感激的心情鼓励大家。

“你们不是想放松一下吗?好,我喊起‘北京的金山上’大家一起唱昂。”

在红杏带领下我们先是合唱,再接着就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都用自己喜欢的方式表演,无不表达出对社会主义大家庭的热爱对美好生活的向往……

打过谷子秋收的大幕就正式开启,今个就要收割玉茭了。

萧家庄拢共九十亩土地,三分之二种着玉茭,是我们这地方的主要农作物,一个村丰收不丰收就看玉茭长得好不好,玉茭长得好那绝对是个丰收年,从长势上看萧家庄的玉茭一过立秋就显露出喜人的气象来,如果把每一株玉茭都比作一个母亲,那吐着红缨的玉米棒子就好比是母亲怀里抱着的胖娃娃,看到这样的景象,萧家庄的社员们都说,说不准萧家庄今年要过黄河了。过黄河就是亩产量要达到五百斤。这是多少年来萧家庄人的梦想啊!

清早,生产队长、我爹、二伯伯,还有我们这些孩子们全都拿着镰刀上了玉茭地,玉茭地都下了霜,不一会,日头老爷升起来了,瞬间我们的衣裤就都打湿了,一个清早我们就割倒了六块玉茭,每块都是摆放成一铺一铺的,足够妇女们瓣一天的。

女社员们清早都没上地,早早就吃了早饭掰玉茭去了,红杏、我妹妹巧云也随女社员们瓣玉茭,她们边掰边还需挑最好的留种,凡留作种子的都要留两三片叶子,当天就要把留叶子的玉茭种拧成串以备日后挂到各户墙外晾着。

四哥、我、铁娃、毛毛、小小子的任务是随男社员一同往场上运玉茭,男社员们都是担着筐子运,而我们几个都只能担着箩头运,箩头还是小箩头。原来的打谷场变成了堆放玉茭的场地。场上堆放了玉茭,为防盗贼黑来需有看场的,于是队长、我爹、二伯伯等人就绑几根松木杠子做架子安放地上,又在上面均匀地摊上一层谷草,一个供看场用的草庵就搭成了,可容纳四人睡但需要两两通铺。

队长夏柳生派贫协代表夏爱农、老小伙牛大、四哥、我四人看场。牛大之所以叫老小伙是因为他老大不小了还没娶上媳妇。吃过黑来饭我们四人就都来场上,天空划过一道流星,夏爱农将一盏马灯挂在草庵顶上,顿时,场上一片光亮,金灿灿的玉茭穗也格外耀眼,这时候谁要想来做贼偷盗,那是非常危险的事情。

“一个老小伙,还有两个小小伙,三个小伙都还是没挨过女人身的处男,也就是你们都还是条鳏鱼,懂吗?今个黑来可得给我醒睡些昂,老子我五十开外的人了,折腾了一整天得蒙上眼好好睡一会了。”贫协代表夏爱农说着就用盖地蒙上眼,一会儿就打起呼噜来。

听了夏爱农的呼噜声再理解鼾声如雷就不难了,和这样的人睡在一起算你倒了八辈子的霉,人家睡得很香甜,你却是每天都在受煎熬。夏爱农说我们三个是鳏鱼,起初我不懂他说的是啥意思,后来才明白是不懂得男女关系的意思。

在秋收快要接近尾声的时候,夏爱农把我们三个从睡梦中叫醒,悄悄说:“这会已经快要鸡叫了,跟你仨说个事,趁村里人还在做着春秋大梦,你们快起来,我们不妨装几布袋玉茭扛回家贴补口粮,这样的美事你们肯定都愿意,那就快起来回家拿布袋去,快。”

“天明漏了陷咋办?”牛大犹豫再三,还是披衣坐起。

“场中堆放着这么多玉茭,扛他个十袋八袋的不会露馅,快起。”夏爱农说。

看场的原本是看守好场上的东西不要丢失了,看场的做贼要这看场的何用?我心里有些愤怒,我知道这时候如果反抗夏爱农肯定会反咬一口,于是我假装睡得很香,四哥也像我一样假装睡得很香。夏爱农再三催我和四哥,我俩仍无动于衷。

“你快去拿布袋往家扛吧,我不汇报就是了。”四哥这样说。

“我家的口粮节省着些够吃的,不需要补贴,真的。”我说。

“其实我家的口粮也够用,我也不回去拿布袋了。”牛大倒向了我与四哥。

“难道就我家穷口粮不够吃需要补贴?我是和你们开个玩笑试试你们三条鳏鱼有没有贼心贼胆,没想到仨鳏鱼还真是大公无私。行。”夏爱农最后只好自圆其说。

虽然夏爱农表面仍是嘻嘻哈哈,其实他心里是窝着一肚子火的。

谷地和玉茭地里间作的黄豆收割后大秋作物的收割已基本结束,生产队已不再安排我们这些孩子们做啥活了,我们就去拾小粮食,就是把散落在地里的红豆啦黄豆啦捡起来,拾小粮食是归自己的不归公的,为让粮食颗粒归仓,妇女们也总是趁出工的间隙拾小粮食。

“不要看不起小粮食,在闹饥荒时候饥饿的人要有把小粮食也不至于饿死。”红杏说。

“红杏说得是,我们应该尽可能地把小粮食拾回家来。”我赞同红杏。

“不仅如此,从这件小事还可以让我们懂得珍惜农民伯伯汗水。”四哥说。

“是的,拾小粮食使我们从小懂得珍惜每一粒粮食。”其他小伙伴也都不约而同地说。

小粮食也都拾过了,新的学期又在向我们招手了。

场光地净,村里农田基本建设也已经上马。

我们又坐回到古郊中学的教室里,一切都按部就班,但已停止挖地道了。

“为啥不挖地道了?中苏边境屯扎的苏修军队吓回他姥姥家了?”有同学这样提问。

“这不是我们所能回答的问题,其实农村早就停挖了。”于是有同学这样回答。

“不需要我们讨论的事情我们就甭管了,同学们,我还是那句话,眼下我们首要的任务是学好各门功课练好建设社会主义祖国的基本功。”良田玉说。

“是啊,我们还是好好练我们的基本功吧。”同学们齐声说。

这是开学后的第一次作文,这次作文与往常不同的是,以往发下作文本老师命题后虽然都是写生活,但都是各自为政静静地冥思苦索,冥思苦索一番后才进入写作状态,这次作文发下作文本来,徐老师却是一反常态,让同学们自己命题,而且是让自由发言谈谈在秋假里的一些感受后再来命题,并且说下星期作文课才收作文,于是同学们纷纷举手站起来发言,在发言过程中,有些同学还激动的做这手势。

“我的感受是,在打谷场上我看到了一种团结协作的场面,其他的都不说,我只说在那微风来临时,你看吧,场上的谷子一木锨一木锨地轮番扬起,刹那间谷糠被微风刮走,沉甸甸的谷子就像下雨似的落到场面上,这是我见过的最壮观的场面。这场面只有也只有在集体力量的作用下才能呈现出来……”学习委员王显明说。

“我说说我的感受,担玉茭是秋天里最普通不过的活,自收割玉茭那天开始我就担玉茭,一开始并没感觉到什么,可是时间一长问题就来了,先是体力不支肩膀疼痛难忍,再坚持下去肩膀上就起了泡,这时我只得和生产队长请假休息,歇了两天继续干,结果是肩膀上磨了厚厚一层茧,磨上茧子了肩膀也不感觉很疼了。事后我就想,社员们天天劳动不仅会磨上茧而且还会脱一层皮,但从没见他们喊苦叫累。由此我想,我之所以会出现体力不支甚至请假休息主要是平时缺乏劳动锻炼……”窦俊明说。

“我名本叫段瑾玉,只说农家乐开怀,家家户户屯满满,玉茭垒得像小山,成串玉茭挂墙上,满墙立时金灿灿,中秋赏月供水果,五谷丰登五福来,父亲拍张全家福,记下金秋好气派,提笔写下诗一首,哪家不是笑开颜……”段瑾玉当堂诗兴大发。

“这个秋假我加入到了拾小粮食的行列,说到拾小粮食,今个只想借用古人的一首诗来说说我的感受,因为我觉得这首诗正是我……”轩辕红杏谈完她的感受当即诵读了《锄禾》: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我们生产队的社员干劲也不小,他们为了夺高产总是披星戴月,这不,出力流汗换来的是亩产量都超过纲要了,这说明大干就能大发展……”景时运说。

“萧家庄今年过黄河了,全公社能有几个过黄河的生产队?为了守住胜利的果实,我在秋假里看场了,看场不能睡得太死……”接着我具体说了说看场的感受。

“秋假见闻很多,我就不一一列举了,我了解了一下,我们大多数同学都是白天在生产队帮着收秋,黑来还要学习到深夜,真正做到了劳动学习两不误。我以为学生就应该是这样,不管啥时间也不管到了啥地方,我们都不能忘了我们是学生……”良田玉说。

举手发言的还有很多,看来同学们在秋假中还真是感受颇多,六十多个同学要想一节课谈个遍显然是不可能的,所以徐老师让同学们把这个任务放到课下挤时间完成……同学们都把自己在秋假的感受分享出来让大家听了听,这样果然有效,到下星期作文课时候有的以《打场》为题,有的以《看场》为题,有的以《拾小粮食》为题,有的以《扛玉茭》为题,有的以《我家的中秋节》为题,还有的以《父亲拍了张全家福》为题,从命题到完成写作,全班哪个同学都进行得很顺利,徐老师说磨斧不误砍柴工,还真是这样。

这次作文,像良田玉的《父亲拍了张全家福》,红杏的《拾小粮食》,段瑾玉的散文诗《中秋赏月》,还有我的《看场》都受到了表扬,除了我们几个受到表扬的还有王显明、梅兰竹、景金凤、吕英兰、钟月兰、景时运、武雪妍、窦俊明、刘晓宇、何帆等同学,徐老师看了同学们的作文,让他没料到的是受到表扬的同学会有如此之多,为此,他打算以后每次作文在确定了题目之前都要给同学们一个机会,让其听听其他同学如何写,写什么。

就这样我们在各位老师的关怀下日复一日地为日后建设社会主义练着基本功……

说话已到九九重阳节,这是和家生产队和豁子与吴月莲的大喜日子,良田玉、我、红杏、景时运、郎萍我们这些打古郊高小升上古郊中学来的同学都计划参加他两个的婚礼。参加人家的婚礼总不能两手空空,于是两天前我们就请人做了块金字牌匾。前晌前三节课我们照常上课,最后一节课我们都请假去参加了这场婚礼。和豁子见到我们这份特殊的礼物,我想他一定会受到莫大鼓舞,在如何做人的道路上更加奋发有为。你还甭说,来参加和豁子吴月莲婚礼的人还真不少,和豁子家里院里哪里都塞得满登登的,赵爷爷和李奶奶与和豁子的老爹紧挨着坐在一起,和豁子的老爹见儿子娶进门个如花似玉的新娘子,嘴里不停的重复着:“豁子能有今个,若不是当年……”若不是当年后边的话虽然没说出来,但我们知道老人是说我与良田玉找人帮和豁子往坟上抬老棺材那件事。

当和豁子吴月莲拜过天地后紧接着就拜赵爷爷、李奶奶和他的老父亲,赵爷爷与李奶奶是和豁子吴月莲特意请来的,和豁子的老父亲见一对新人对拜后就单等黑来闹洞房了,闹过洞房后他就单等着抱孙子了,想到自己还有抱孙子的一天,在激动之余他竟然热泪盈眶泣不成声地走到我与良田玉跟前,趁着我们与吴天亮说话冷不防朝我俩深深鞠了一躬,我与良田玉忙搀扶住老人坐回去:“老人家,您快甭这样,我们与豁子哥情同手足啊。”

“豁子能有今个完全是他自己的造化,老弟你是个有福之人啊。”赵爷爷与李奶奶说。

“能看到儿子在我有生之年幡然醒悟,我真不知道说啥才好啊。”和豁子老父亲说。

吴天亮代二位新人愉快地接受了我们用红绸包裹着的金字牌匾,当和豁子小舅子吴天亮揭开红绸,牌匾上“金不换”三个金光闪闪的隶体字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眼球。

“和豁子还真是浪子回头金不换,真没想到他能把和家生产队一枝花娶回家。”

“吴月莲有眼光,和豁子这小子改邪归正福分不浅啊。”

“这人来到世上还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

“一个人走上邪路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不知道归正。”

“吃一堑才能长一智,和豁子还算是长记性的人。”

在一片议论声中,和豁子吴月莲牵着手走过来,和豁子当着新娘子面对我和良田玉千恩万谢一番,弄得我俩很不好意思,良田玉忙拉住吴月莲手夸月莲姐看上豁子哥有眼力,我说:“豁子哥,你甭对我俩一个劲千恩万谢,是你能一直坚持学雷锋做好事而不做坏事的品德感动了我们月莲姐,月莲姐才毅然决然与你走到了一起,是吧月莲姐?”

“谁说不是呢?我就是相中了豁子这点。”吴月莲害羞地低下了头。

良田玉问和豁子为啥要把大喜日子定在九九重阳节,和豁子说重阳节重有重新开始的意思,他早有脱胎换骨重新做人的意愿,九又是个最吉祥的数字有长久之意,吴月莲又愿与他长久相伴,所以他们就把婚期定在了九九重阳节,定在九九重阳节这天还有另外一层重要意思,那就是他们打算长久孝敬老父亲让老父亲安享晚年。看来和豁子吴月莲选九九重阳节办婚事是动了一番脑筋的。于是我们走到和豁子老父亲跟前,和豁子吴月莲当着众人面说:“爹,我俩已商量好今往后一定要好好孝敬您老人家,您老好好活着是晚辈们的福。”

和豁子吴月莲话音刚落婚礼现场随即爆出一阵热烈掌声。

参加过和豁子吴月莲的婚礼不知不觉已进入冬天,忽然有一天有几位军人来到古郊中学,他们是王莽岭上的解放军,等他们走后,班主任徐东明老师在班上宣布:“同学们,今天我向你们报告一个好消息,你们要接受解放军首长的检阅了!”

能接受解放军首长的检阅这是多么光荣的事情啊!自那天后古郊中学各班同学以要受阅为动力,按部就班练习建设社会主义祖国的基本功,此外,在学军课上还要进行彩排,每天的早操也都要进行彩排。这期间,古郊大队的民兵连长都要亲临现场指导彩排。

放了年假,我、四哥和红杏都回到萧家庄了,我们仨可是萧家庄的高材生,村里社员们都盼着我们回来呢,我们得给村里各户写春联,我安排腊月二十八在我家东屋写。在萧家庄人眼里我们仨是高材生,自然写的春联得有些特别,咋样才能写的特别些,我想了半天想到了红杏,红杏在写作上很有些天赋,红杏编我写,我写好再由四哥拿到旁边晾,铁娃毛毛小小子巧云围过来一字一板地朗朗诵读,写成一幅诵读一幅:

第一幅  上联:达纲跨河夺高产      下联:五谷丰登五福来    横批:再创辉煌

第二幅  上联:抓革命促生产        下联:大寨田保丰收      横批:人勤地丰

第三幅  上联:共产党领导干革命    下联:毛主席指挥传捷报  横批:日新月异

第四幅  上联:古郊公社学大寨      下联:萧家庄人走在前    横批:干劲冲天

第五幅  上联:家家都有余粮        下联:户户皆是满仓      横批:党恩浩荡

第六幅  上联:颗粒归仓辞旧岁      下联:唱首小曲迎来年    横批:辞旧迎新

第七幅  上联:又是瑞雪兆丰年      下联:再现红梅报新春    横批:丰年春早

写完第七幅红杏还没编出第八幅来,我就把毛笔搁在砚台上,欣赏着写好的七幅对联心想,这些对联还真是别具一格,红杏编的第八幅会是啥内容呢?我们都在期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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