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小娘子自小得李靖的宠,教养随意,还不时跟着李靖舞枪弄棒。
见到子诚,心生欢喜,仗着自己身体灵活,迅速挨到子诚身边,在子诚身边佯装脚下打滑,摇摇欲倒,那傻儿条件反射伸手救援,把小娘子抱个满怀。
等到回过神来,只觉怀中温香软玉,再对上小女子羞红的脸蛋,红润的嘴唇,还有大胆泼辣的眼睛,一时之间不知所措,只觉得怀中如同抱了火块,额头冒出汗来也不自知。
傻小子愣愣地呆着,不知放手。
众目睽睽之下,周围的小娘子们又羡慕又嫉妒,叽叽喳喳议论起来,自然都是说李家小娇的不是。
那小娘子在子诚怀中正在享受,听得周围议论,方才想到自己被众人围观,也知道那周围小娘子们的心理,恐怕自己会声名远播了,回家后祖父或许会重罚,眼睛一转计上心来,从子诚怀中挣脱出来。
斥责道:“登徒子,为何抱住我不放?”子诚本就是个老实的,哪里料到这小娘子翻脸不认人呢。
其实李家小娘子心里也着急,既然看上了子诚,就不想和他闹僵,只盼着他能懂得自己的难处,找个台阶下了。
可是子诚是个死脑筋的,出口就是辩驳的话,让小娘子更加拉不下脸来,只好咬定子诚轻薄。
自然,这些说法都加入了小厮的主观推理,谁知人家小娘子是什么情形?
“父亲,李家娇娘也太不讲理了,这,这不是坏我的名声么?”
“我儿,你是男儿汉,人家是小娘子,怎的不说是坏了人家名声?莫要失了我江家男儿的气概。”
“是,可是?”
“儿啊,你可知自己错在何处?”
“父亲,儿愚钝。”
“我儿已接近成人,应该懂得人情世故,不能每日死读书,今日是李家娇娘,也或许明日会有张家王家,你举止都随心而动,不考虑后果,若是人家赖上你,你不得一个一个娶进门来?”
“啊?是儿错了。”
江柳忽然觉得,这大儿或许教养得并不是那么好了,在他这个位置上,如此单纯无心机,真的好么?而且江柳早已封为国公,这大儿已近成年还未立为世子,也是怪事。
“父亲,李家小娘子说回去告知他的祖父呢。”
子诚十分恐惧李靖,到此时仍是惶惶然的样子。
江柳暗自思索:我和李靖都是朝廷重臣,若两府联姻,不知皇帝是否忌惮,此事还需要慎重。
“儿呀,你对那小娘子?”
“儿连她容貌都末看清,何况她如此刁蛮,儿……”
“为父明白了,我儿不必惊慌,此事自有为父做主,你且下去吧。”
“儿告退。”
真是苦逼,老子在现代是一个大龄青年,现在还要为儿女操心。也幸亏在现代还看过几本乱七八糟的书,要不然哪里教的了儿子。
且去向李老头低一次头吧。江柳唤出夫人,两人商量着到李府去拜一拜,也了解一下李靖的心思。
夫人还是非常积极的。大公子的婚事,可算是大事,做主母的不敢怠慢,更加上子诚是原配生子,本身就引人关注。夫人亲自到库房挑选礼物去了。
还未等夫人准备好拜礼,忽听小厮脚步纷杂:“老爷老爷,不好啦,李大人打上门来啦。”
什么,这个老李,还真是护孙心切呀。
江柳快步向大门走去,果然见李靖黑着一张脸,虎目怒火喷涌,手里竟然还拎着一把宝剑,见他前来,疾行几步,竟然一跛一跛,原来上书中的足疾竟是真的。
江柳笑道:“李大人何事发怒,前来我这江府意欲何为?”
“猢狲,你家小崽子,欺我李娇娃,今日惹怒我,看我能容他。”这厮愤怒之下竟然还拽。江柳不由一笑。
“我子乃书生,今日已受惊,已然床上病,老李莫逞凶。”江柳这几句一出口,可把李靖气坏了,大约是还没人这么打他的脸吧。
“我还未向李大人讨教,怎么令孙女没有来,让我看看是何等英才,竟让我儿受惊。”
“你这猢狲,我那娇娇千宠万爱,怎会欺负你家小狼,明明是你家猴崽子起了色心,轻薄我家小娘。”李靖气得火冒三丈。
江柳一看周围已经聚了不少人,便低声道:“李大人,孰是孰非暂且不论,你家娇娘的名声若毁,就只能嫁入我江家为妇了。”
李靖四下一看,不由禁了声,也压低了声音:“我到陛下处告你。”
这人竟如此可爱,皇帝会管这等家长里短?江柳笑笑拱了拱手,“您尽管去,我等着。”
还说和李靖打好关系呢,这下子还弄僵了。不管怎样自己也得护着自家孩子啊,其他的以后慢慢来了。
没想到啊没想到,一向深知大体的李靖竟真把此等小事闹到了皇帝面前,据说还痛哭流涕,说他家小娇如何乖巧,江家小儿如何可恼。
皇帝命人把江柳宣去,江柳不由心中暗笑,这老鬼果然改不了前世的小家子气,一点小事还找皇帝,真真是可笑。
自然不能任他胡说,见了皇帝,就说自家小儿书生模样,李家娇娘刁蛮至极,竟然恶人先告状。
江柳和李靖在楚帝面前吹胡子瞪眼,谁也不肯低头。
皇帝啼笑皆非:“二卿真是率真之人,小儿姻缘自由小儿自己解决,如若情投意合,结为亲家未尝不可。”
“哼,谁要与他做亲。”二人都把头别到一边。
吵闹一番,皇帝道:“毕竟江卿家是男儿,且去李府赔礼也罢,李家娇娘受惊,朕赏赐玉镯一对,金钗十支,绸缎若干匹,二卿各自回家去吧。”
江柳和李靖都心有不甘,恨恨而出,原本打算与李靖修好关系,这一来都成泡影了。
心头不爽,不由又来到古先生住处,李靖这厮着实可恼,江柳向古先生吐嘈。古先生抚髯而笑。
江柳道:“先生为何发笑,我可是受了一肚子窝囊气。”
先生道:“将军莫急,这李靖着实是聪明人哪。”
“他?聪明?一点小事就去向皇帝哭,还聪明?”
“这正是其聪明之处啊,今后两个小儿如何交往,两府是否联姻,已在皇帝那里过了明路,且你二人各自不服,也消去皇帝不少戒心,此举看似幼稚,实则明智啊。”
江柳恍然大悟,原来李靖竟是最会演戏的人,他已经知晓他孙女的意思,恐怕将来两府会有喜事,预先把此事摆在明面,让皇帝知道,两家老大并不想结交,即便是有姻缘,也是小娃难缠。
我竟在不知不觉中配合李靖演了一场。江柳摸了摸鼻尖,忽然发觉自己还是嫩得很哪,那老鬼恐怕在穿来的这几十年,早已把前世的经验和今生的经历结合起来,有了与众不同的智慧了。
不过,那老小子要想长我一辈,且得让他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