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国后期,只剩下容国、宣国、宁国和一些地方势力。其中,容国实力最强居东南,宣国次之居西南,宁国最弱居中部。三国呈现三足鼎立之势,各霸一方不断吞并周边小国。百姓民不聊生,渴望和平统一的生活。
华骊被一团柔软的白光包围,轻轻放在草地上,而后白光消散在空中。
远处传来踏踏的马蹄声,地面微微震动。华骊感觉不到这一切,仍在混沌中飘浮,她的大脑充斥着刀剑乱舞的击打声,孩子的哭声,以及各种杂乱无章的对话。她努力的想睁开眼,却感知不到自己的身体。
马蹄声越来越近,华骊的神经承受不住混乱的思想,瞬间断线,坠入黑暗。
容政骑白驹着白衣,十七八岁的少年五官还显稚嫩,眉宇间尽是少年盛气。容政带着孔莫在容国的边境处━━与宣国相接的地方巡着。
阵风突兀地袭来,卷起风尘枯草,容政下意识地抬手遮住眉眼。华骊米白色的长纱裙角被吹起,飘飘扬扬,孔莫注意到了。
“吁—”孔莫拉紧缰绳,“君上,您看那儿是不是躺了个人?”孔莫看着容政,手指向华骊躺着的草地。阵风过去,裙角悠悠落下,极轻极柔,比少女心事还要软上三分。
容政突然想起自己的母亲,想她生前洁白的裙角在风中翩跹,想她生前的温柔。只是往事不可谏,生者当坚强。容政垂眸,拍拍身下的马,翻身跳下。“走,过去看看。”
华骊双眸紧闭,丝毫没有察觉到有人靠近。容政审视了她几眼,随后开口:“把她带回去。”
孔莫应了声“是”,便蹲下身,抬起她的一只胳膊,小心地把她背到肩上。
孔莫正要把她放到马背上,马儿就受惊地踢蹬几下蹄子,往后退了两步。
孔莫试着再把她放上去一次,这次,马儿的反应更加激烈,厮叫着往后退了好几步。孔莫没辙了,求救地望向容政。
容政快步走到孔莫身后,轻声道:“你放下她,上我的马吧。”
“是。”孔莫放开双手,容政顺着他的动作把华骊拥入怀里。稳稳地抱着她靠近自己的马,这次,马儿没再惊慌失措,温驯的任由容政把华骊抱上马,还摇头晃脑地喷了几口气,邀功似的直望着容政。
容政微笑着摸摸它的鬃毛,“嗯,乖,做得不错。”马儿得到夸奖,高兴地蹶了两蹄,马背上的华骊重心不稳,眼看着就要滑下来,容政迅速伸右手去扶,左手给了马儿一个爆栗。此马通灵性,知错就改,乖乖地站立不动,等容政坐好,拿稳缰绳,这才敢怂怂地踢几下蹄子。
容政让华骊靠在自己怀里,将她的手交叠放在马背上,自己的手臂则夹着她拉上缰绳。“走吧,回宫。”
华骊听见潜意识里有人温柔地喊她“骊儿”,她刚想看是谁,意识却瞬间断开,窒息感铺天盖地向她涌来,她头疼得要裂开。
“啊—”呼吸不畅的致命感把她逼醒了。华骊抬眸望了望四下的装潢,所有的家具都是木制的,古朴的气息扑面而来,而且看上去价格不菲。
“怎么回事,我怎么会在这?”华骊不可置信地掀开被子,蹑手蹑脚地下床,打算摸一摸这些木制家具,确认自己是在做梦。双足触到木制地板那一刻,才发现衣服变成了容国的衣裙。“太好了,我果然是在做梦。”华骊长舒一口气,缓步走至木制家具前,抬手摸了摸,“做得真好,都能以假乱真了。”
华骊摸完了木制家具,又四下观察整间房子的装修,并不时发出感叹:“不错,做得很真,我论文的素材有了!”可是,越看她越觉得不对劲,这梦也太真实了吧!
华骊忽然有了个最狗血的想法,她使劲掐了掐自己的胳膊,她觉得非常痛。她觉得还是不够真实,她用力拍上自己的脸,她的脸上映出了两座五指山,她觉得痛炸了!
此时,华骊终于相信她遇到了连2028年的小说都嫌弃的——穿!越!
华骊郁闷地坐回床上,消化着这个惊人的事实。小说里女主都是因为死亡才穿越到古代的,那她也死了吗,可她没有一点印象。而且小说里的女主最后都留在了自己穿越到的朝代,那她也回不去了吗?爸爸妈妈怎么办?
虽然如此,华骊还是凭借着自己的专业知识,快速地判断出自己应该是处于六国至荣朝之间。她暗暗希望自己是在容国,最好是打甸柳之战前,亲身经历一切,找到回去的方法,完成自己的论文,成功毕业,最好能挖出些容清王的狗血情史,让论文小火一把,以后找工作也轻松一些。
华骊做好思想工作,起身,打算去外面探探情况。华骊摸上门,却发现门推不开,愤愤然:“……竟然把我锁了!”没办法,华骊只好回到房里鉴赏文物。
刚抚上一只小巧的铜镜,门就被打开了。华骊吓了一跳,慌忙回头,对上一双带着探究的眼眸。
华骊赶紧放下铜镜,干巴巴地解释:“那个,我不是要偷你的东西……”
容政点点头,走近她,在离她一步距离处停下,“我有话要问你。”他的声音清爽干净,充满了少年的气息,华骊心尖微颤。
“好。”华骊应了声。
容政转身,缓步走向外殿,华骊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宫殿壮观宏大,房檐接房檐,各个飞檐上都站了只小兽,栩栩如生。宫殿错落有致,高低不齐,互相遮掩,除了楼梯大道,几乎没有阳光从房屋间落下来。每扇殿门涂的漆都不一样,或大红,或银红,或朱红,一眼望去似乎都是一个颜色,但只要仔细观察还是能看出差别。华骊研究过华夏国传统颜色,她曾几度沉迷于这些温柔华贵的颜色,无奈出土的文物多已破败,再难看出颜色本来的华丽。
单单是走了一段路,华骊就惊叹不已。她不是没有见过气势恢宏的皇宫,她曾经在首都的皇城━━紫禁城研学过一段时间。看到皇宫大殿的那一刹那,她仿佛梦回百年,窥探到京朝曾经的辉煌。清醒过后,却觉得差点什么。现在她明白了,紫禁城经了百年,历史落了灰,皇城也都落了灰。保存得再好,也重现不了当年从骨子里透出的腐朽贵气。
现在这座宫殿,虽然规模比不上紫禁城,也不比紫禁城精致。但皇宫的奢华大气,她真真正正体会到了。
她忽觉这一趟穿越是值得的,哪怕最后回不去,能亲眼见见皇宫的琼楼金阙,此生也满足了。
容政微一侧头,就看到了华骊眼里毫不遮掩的惊艳。在皇宫里呆了多少年,他就有多少年没见过这样的目光了。干净纯粹,没有欲望,没有胆怯。原来真的有人拥有这样的眼神。
容政扭过头去,笑了。
这偌大的皇宫,好像没有那么令人讨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