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了让你别来,既然来了就别叽叽咕咕的不爽快,阿威,阿武一定是发现踪迹才紧追不舍,好好用心走路,小心陷阱埋伏,金运奇是狗急跳墙什么事都做的出来。"小满再次警醒他。
"这次一定要斩草除根,不能让他再祸害人,除去后患我才能安下心来,他再走脱了,我天天得提心吊胆的过日子,这小子心肠太坏了。"苍猿想起昨晚的凶险,恨从胆边生。
"嗷呜,"前面传来狼嚎声,声音有点凄怆。
"怎么啦?阿威,阿武怎么了?"小满急切说。它两个大个头就是碰到大动物也不会惧怕的吧,难道让姓金的暗算了。
"快走。"田厚朴提足飞奔,在密林里有它们在,身边多了道保障,少了许多危险,不能让它们有了意外。
前方的开阔地,阿威正对着上方呜叫,上方吊着阿武,它的头被套在一个绳套中,越挣扎绳扣越紧,马上就有窒息的可能。田厚朴不假思索地甩出手中的刀子,绳子应声而断。
"厚朴哥小心。"随后赶到的小满大喊一声,她的话语刚落。随着绳子的断裂,弯曲的树枝伸展开,触发了机关,几个方向同时射来尖利的竹刺,力道强劲带着风声。田厚朴回翻躲避,小满,苍猿也连连躲闪。
"黔驴技穷粗制烂造,这些微末小技也用上了。"安静下来后,小满啐了一口说。
"看你还贪嘴吃吗?"把阿武颈部的绳套割断,田厚朴踢了踢脚下半死状态的野鸡,显然阿武是因为它才被引诱套住的。这时的阿武对它没有了兴趣,刚甩掉绳结,嗷呜一声突然窜出去,阿威则因为腿伤未有痊愈稍慢了些许,但也紧跟着窜出。
"好一对形影不离的狼兄弟。"田厚朴说。
"说不定还是一对夫妻呢。"苍猿说道:″它们的报负心很重,敢对它们设套,姓金的小子有苦头吃了。"
"他想让咱们死在野狼谷,可是没能如愿,现在已经狗急跳墙了,不知道他们对上阿威阿武,结果会怎么样。我有种感觉,咱们距离他们不远了,"小满的话刚说完,连声的惨叫响彻山林之中。
"追上了,他们惨了。"听见瘆人的叫声,苍猿呲牙说,小满和田厚朴心知肚明的对视一眼。
他们赶过去的时候,黑麦倒在地上,阿威,阿武正围着他撕咬,鲜血淋漓的黑麦挣扎狂吼翻滚不休。田厚朴目不忍睹望向另一方,金运奇在几十米外,他一动不动地看着正在发生的一幕。狼没有扑咬他,是因为此时他正陷在沼泽中,大腿以下的位置己没入其中,他正一脸的惊恐绝望的等待着死亡,显然为躲避狼的扑咬,慌不择路误入其中。
这情景让人惊惧,也吓坏了小女娃,她伏在苍猿背上哇的大哭起来。
″把孩子放下,别吓着她。"这孩子连连受到惊吓,己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别怕,别怕。"她把山幺搂在怀中,捂上她的耳朵,不让她听到凄厉的惨叫。
″阿威,阿武,"田厚朴试图让它停下撕咬的动作,但是它们毕竟是野狼,此时野性大发,正处于愤怒和兴奋状态之中,对于田厚朴的阻止行为置若罔闻。
黑麦手中有短刀,慌乱中胡乱挥舞,让阿威,阿武也受了几处伤,血液湿了它的皮毛,粘成了一块,一团的,但是它们依然凶猛异常的冲击黑麦,白森森的牙齿上滴落下点点血迹,
"啊!"又一声惨叫,黑麦挥刀的手臂被撕咬掉一条肉,他的刀子刚掉落,另一狼趁机咬住他的头脸撕扯。黑麦绝望的惨叫声回响在山头中,惊起群鸟连连飞出。
苍猿心惊胆颤止不住身体发抖,他把脸扭向一边说:″自食恶果,原想把我们害死在野狼谷,却害了自己。"
″多行不义必自毙。"田厚朴说。
黑麦的惨叫渐渐微弱,身体也不再扭动直至没有了声音,同样为人类,他们的内心并非无动于衷,有物伤其类的悲哀,有感同身受的怜悯,但是人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他对别人犯下的罪恶让狼来了结,虽然惨烈也不算枉死。
阿威,阿武停止撕咬不再动弹的黑麦,它们转向沼泽之中的金运奇,它们也知道那里危险,停步在沼泽边缘张望着困在里面的人。金运奇知道今天大限已至,他脸上现出死灰色,眼睁睁看着黑麦没了声息,他闭上了眼睛沉默一会,再睁开时两道怨毒的目光盯向小满,恨不得用愤恨的眼神杀死她。
“你的命手真硬,野狼谷都没弄死你,原来是找了帮手,算你运气好。但是我死了也不会放过你的,我的鬼魂也会时时刻刻缠着你。"金运奇用沙哑的声音绝望叫嚣。
对手已成了翁中鳖,网中网,小满心情放松下来,忽视如同实至的杀人眼光,她不屑的冷冷说道:"是吗?活着就是我手下败将,我还怕一个死鬼,你做了鬼更难翻身,因为在下面有我师父等着你呢,下地狱去忏悔吧,跪着乞求我师父原谅你。″
“别太得意,我一定不放过你,如果有来生我一定会先杀了你。”金运奇叫嚣。他的目光又转向苍猿。
″苍猿,你这卑鄙无耻之徒,反复小人,竟然敢出卖我,我要杀了你,做鬼也不放过你。还有你,你是谁?为什么?为什么要帮她害我?"最后金运奇恶狠狠对向田厚朴。
尽管知道自己没错,苍猿被他的嗜血阴厉所摄,往后缩了缩不敢与他对视,
″任何有良知的人,都不会与你为伍,拿一个小孩子做诱饵,这样卑劣的禽兽不如的事情都做得出来的人,不配知道我是谁?死于谁手你都不配知道,我让你死不瞑目。"田厚朴的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我爷爷说,善不积,不足以成名,恶不积,不足以灭身。你有今日,就是该当如此。金家如此,正应了一句话,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常言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你死到临头还毫无悔改之心,你真是该死。"小满冰寒的眼神不像是个十几岁的女孩子。
”我们金家,家大业大,人口兴旺,是我们大意轻敌才招此灭顶之灾,如果有重来的机会,我们一定不会输,不会。"他一说话愤怒难当,身体下沉的快了,他惊恐的脸色发白。
″你杀了我师父,现在一点点绝望而死,就是你的报应,我不动手,老天都不愿意让我亲手了结你,怕你脏了我的手。你何其恶毒,把一个四,五岁的孩子送入狼口,追随你的家人的脚步下地狱吧,省的再祸害别人,"小满感觉跟他说话浪费口舌,不如静观看他一点点的被沼泽吞没,从大腿到腰间,再到胸口,他脸上的绝望越来越重。
″你是好人,是正人君子,你不能眼睁睁的见死不救,一根绳子,一根树枝,举手之劳就能救我,你救我出去,想报仇你来我往公平决斗才解气不是吗?"金运奇突然说。
"你知道什么叫公平,下晚自习的路上,你们兄弟偷偷摸摸在暗夜截杀我,第一次与你们交手就没公平可言。人都说天无绝人之路,可是你现在就走在绝路上,天都绝你,看着你慢慢绝望而死,岂不让我快哉。"小满欣赏着他的绝望,他的肩部已经没入沼泽,眼睛里全是恐怖。
″救救我,救命,我知道你能救我,快救我。"金运奇的心理已经崩溃,心态进入狂乱状态。
″不要让我埋尸这里,你杀了我报仇,带我离开这里,我想回家,把我的骨灰随你洒到哪里都可以,至少死了我能找到家,求你了好不好。"金运奇发狂了,经过大半年的痛苦不堪,临死前恐惧终于成压垮他的稻草,他激动的大喊大叫。
"如果有来生,希望你做个好人。你手上沾了我师父的血,永远得不到我的原谅,你有这个结局,是天理昭彰报应不爽。"小满的声音不紧不慢的达到金运奇的耳中,有时候死亡不可怕,可怕的是通往死亡路上的痛苦和绝望。
"你一个小女子,就如此狠毒,你好狠,被你逼迫如此我不甘心,我恨你,恨你,你一路追着我来到这里,让我命丧此地,我恨你,我恨不得…。"他已经颠狂,还没说完沼泽的吸力已经吞没了他,他的头顶黑发最后不见,与充满恐惧的声音一同消失。
"情绪兴奋反应激烈,要不然还能多撑着一会儿。"看着逐渐平静的沼泽,小满遗憾的说。
苍猿深吸了一口气,极力平复高高提起的心脏,为了生存,为了报复他做过的坏事也很多,但是今天的一幕实在让他惊骇,肢体破碎的黑麦,血腥味还充斥在空气中,金运奇最后狂乱又绝望的呼叫。他瞟一眼神情不变的小满姑娘,心中打个寒颤。
"为什么这样看着我,是不是觉得我的心太狠太硬。"小满捕捉到他的神态,平静的问。
"没有,我没有这个意思。"苍猿心中发虚,他心里确实这么想,但是嘴里绝对不能承认。
小满斜睨他一眼,摸摸山幺头顶说:"看见没,这么单纯的孩子,应该生活在无忧无虑的环境里,斩断伸向她们的黑手,尽我所能护她好好成长。像我师父守护我一样,做一个守护者。"
小满仰望着近在眼前的白雪山峰,近些看山顶,如云气蒸腾缭乱的看不清楚它的真实面目,绮丽美景,这个无人的地方真的很美呀!任冷风吹面,感受吹面不寒的惬意,像是压在心中的巨石一下子掀开,心情无比轻松下来。
"师父,你看到了吗?我让他下地狱向你谢罪了,您老人家可以安息啦,我会遵从你的心愿好好的活着,好好的保护自己。"失去师父的巨大痛苦她忍着放在一边,一股念信支撑着背井离乡,凄风苦雨,餐风露宿,甚至受伤生命垂危,她都淡然处之。可是此时心愿已了,所有的坚强轰然倒塌,泪如泉涌从她的面颊上滑落,她哭的痛快淋漓,没有师父的日子里,经受的悲伤,彷徨,委屈,惊惧一股脑的都发泄出来。
"好啦,没事啦,一切都结束了。"田厚朴伸手拍她肩膀安慰她,这个纵容的行为触发了她内心更大的柔软,她哭的更加崩溃更加肆意。
″都过去了,做到了你师父没做到的事,当年他打蛇不死留下后患,可是你做到了,你让金家再无翻身之日,以后也不能为非作歹。"田厚朴温言劝慰。
一个女孩子完成自己的心愿,付出难以想象的艰难辛苦,此时心愿已了,如去掉千金重负,真性情暴露无遣。此时才觉得她像是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单纯柔弱的需要保护,他突然感觉听从姑姑的建议,接受这么一个妹妹也不错。他发誓从此后再也不会抗拒她的侵入,想及此他伸出双臂,抱住她的双肩。
"不一样,不一样,我师父回不来了。我再也见不到他,再也听不见她的教诲。"泪水如决堤的水控制不住的流下来,这会儿她只想顺着自己的心意哭个痛快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