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鸡一步三摇地来到月主面前,急匆匆地开口说:“月主,还有我呐,你可别忘了,我天鸡才是你最忠实的奴仆啊!要论这一层关系,他们哪一个都比不上我吧!”
“你可得了吧!整天挓挲着两只翅膀,忽忽拉拉的,带上你算咋回事儿啊?”兔仔不待别人开口,第一个表示反对。
“咋的,连你一个小兔崽子都可以跟了去,莫非我堂堂的天鸡就去不得吗?”
“扯淡!你跟我能比得了吗?我有上万年的道行,可以化为人形,你能变化得了吗?”
“我……我是不能变化,但我可以隐身呐,那不就没啥妨碍了吗?”
刚哥连连摆手,止住兔仔与天鸡的争吵。而后,他转向月主和娥女,煞有介事地开了口:“依我看,还是应该带上天鸡,节骨眼儿上,备不住还真能指望上它,要知道,咱们四个都已法力尽失,几乎与凡夫俗子一般无二,拯救之旅前途莫测,天知道会有多少危难关头在等待着我们呢?”
“刚哥,你也别这么说,虽说咱们都已法力尽失,可也不是一无所有啊!你有一把老大的斧头,兔仔还有一把玉杵,我有七彩霞衣,可以护体,月主那一只月华瓶乃老祖所赐,想必法力无边,难道这些还不够用吗?”娥女一一指点着说。
月主连连点头,表示赞同,说:“还有呐,刚哥终年砍伐桂树,早已练得力大无穷,兔仔擅长跳跃攀爬,极为灵巧,你们二位一旦大显身手,节骨眼儿上又何愁不能化险为夷呢?”
刚哥在一旁连连眨巴着眼睛,暗中给自己打着小算盘。他心里清楚得很,倘若有了天鸡这个狠角色同去,好处自然多多,绝对是一个不可或缺的帮手,紧急关头自己也能有个闪躲不是。一念及此,他悄悄地朝兔仔递了一个眼色。兔仔自然心领神会,当即上前恳求月主,说:“月主,为顺利完成拯救太阳哥哥的宏图大计,你还是答应天鸡一同前去吧!”
“就是,多了一个天鸡,咱们的力量也就大了不少吧!”刚哥不无夸张地频频点头,赶忙开口帮腔,“就算天鸡不能化为人形,一同行动多有不便之处,但它可以隐身呐,需要出力时它再现身也不为迟,这不就可以了嘛。”
娥女想了想也说:“照这么说也有几分道理,把天鸡带上倒也未尝不可。”
“这……”月主似乎仍有某种顾虑无法释怀,所以迟迟拿不定主意。
天鸡已是急不可待,再一次开口恳求:“月主,你让我去也好,不让我去也罢,反正我是非去不可,你对我的再造之恩,我时刻铭记在心,一直无以为报,而今你要拯救自己的太阳哥哥,难处可想而知,兔仔是娥女的侍从,都能跟了去,我又怎能不去呢?不让我去,往后我还有啥脸面留在你的身边呢?”
天鸡说到动情处,俯伏在地,连连叩首不止,口中“咯咯嗒嗒”,如泣如诉一般。观其状,闻其声,月主也深深地为之打动了,斟酌再三,终于点了头,说:“也罢,你能说出这一番话来,我也只好答应你了,天鸡,你那一张尖嘴锋利无比,可得牢牢地记住一点,无论遇到什么事情,万万不可嗜血成性,大开杀戒,这一点你能做得到吗?”
“我能做得到,主人尽管放心好了。”天鸡应声再拜,而后翩翩起舞,一时间竟有些得意忘形了。
大家为此都很高兴,纷纷鼓掌表示祝贺。刚哥一旦心情放松,又在一旁说起了风凉话:“嗐,其实天鸡去与不去关系不大,就算是遇上啥天大的难处,有我刚哥一个也就万事大吉了。”
“你得了吧!吹牛皮不上税,一不留神老毛病又犯了,方才你咋不这么说呢?”兔仔半真半假地调侃着刚哥。
“方才是方才,现在是现在,本来就是两回事儿嘛。”刚哥咧开大嘴巴笑了起来。
“你永远是你,就知道自以为是,喜欢口吐狂言,往后怕是也没啥大出息了吧!”兔仔一点儿也不客气,言词显得越发刻薄。
两人言来语去,虽是半真半假,却也吵得十分有趣。
大家“嘻嘻哈哈”地好一通笑,场面显得越发热闹。这中间,只有月主一人心事重重,难得开怀一笑。临到末了,她还是语重心长地发出一番感慨,说:“唉——说到拯救太阳哥哥,对我本人而言是一件义不容辞的事情,不管如何,我都必须去走上一遭,只是有劳你们诸位也要随我一同前往,历经千难万险,难免坎坎坷坷,实在让我于心不忍哪!”
娥女听罢,赶忙开口劝慰月主,说:“月主姐姐不必多虑,大家原本不分彼此,这件事情更是没得话说,一切顺其自然好了。”
“万事不用愁,明天会更好,咱们还是接着喝酒,大家还都没喝好吧!”刚哥岔开话头,把手中的酒杯高高地举了起来。
天鸡退去之后,大家重新回到酒桌前,继续推杯换盏,开怀畅饮。该说的话都已说开,一切也已安排妥当,酒也就喝得格外放松,可谓酣畅淋漓,一个个吆三喝四,再也没有任何节制。刚哥一向乐于贪杯,这一次结果更是可想而知。喝到后来,第一个喝醉的果然是他。看上去他已完全失控,开始在娥女面前连连示好,表现露骨得很。末了,他竟满上两杯桂花酒,摇摇晃晃地来到娥女面前,嘻嘻一笑说:“娥女,明天就是月主带领我们正式出发,开启拯救之旅的日子了,咱们两个共同干上一杯,也算是表示祝贺,你看可好?”
“喝酒可以,可总不能就咱们两个喝吧!”娥女频频摇头说。
“他们喝他们的,咱俩喝咱俩的,我……我也早就想和你对饮一杯了。”刚哥显得很不知趣,把手中的酒杯越举越高,几乎碰到了娥女的鼻尖。
娥女不得不接过酒杯,略一沉吟,复又重重地放回桌面上去:“刚哥,这杯酒没啥名堂,我还是不能喝……”
“不喝你就是瞧不起我嘛,我……”
“说啥呐,这酒我不是不可以喝,但你总得说出一个令人信服的理由来吧!”
“我当然有理由,只是现在还不能说给你……”
“得了,得了,你就别再难为我家主人了吧!”兔仔凑到近前,端起桌上的酒杯,朝刚哥做了一个手势,“也罢,这一杯酒就算是我给自家主人代劳了,咱哥俩碰一个吧!”
刚哥大为不悦,从兔仔手中夺过酒杯,悻悻地说:“你算老几?也配跟我碰杯——得了,还是让我自个儿喝吧!”
刚哥一口气喝干两杯酒,醉意渐浓,脸红脖子粗,大口地喘着粗气,仿佛再也站立不稳,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他醉眼惺忪地看过娥女,又看兔仔,目光中似已充满怨怼,却气咻咻地说不出一句话来。
娥女也很觉难堪,只是碍于这种场合,不好多说什么而已。兔仔在一旁更觉忿忿不平,他随手指点着刚哥,正欲开口之际,却被月主连连摆手拦住了话头。而后,月主转向刚哥,话一出口即已满含嗔怪之意:“刚哥,不是我看不惯你,你的所作所为也太不成体统了吧!好歹你也是咱们这个拯救团队的成员之一嘛,此次行动事关重大,我们每一个团队成员都必须做到一心为公,朝着一个共同的目标而努力奋斗,万万不可存有私心杂念,以致因小失大,你说是不是啊?”
“我……我也没做啥出格儿的事情啊!”刚哥似乎很不服气,嘴里叽里咕噜地替自己辩解着,却又吐不出一句硬话。
“还用我把话说得再明白一些吗?”月主碍于情面,本不想把话说破,见刚哥如此不知进退,她又觉得不应有所保留,必须一吐为快才是,于是郑重其事地把话说了下去,“刚哥,咱们索性把话说开好了,你对娥女一向抱有好感,这我知情,也表示理解,你是孤男,她是寡女,彼此生出情愫,原本无可厚非,可你要知道,那得两情相悦才好,剃头挑子一头热,绝对不可以,以往就为你过于执着,一意孤行,多次触犯清规戒律,我才不得不罚你去砍伐桂树,让你旦夕劳碌,无暇生情,才能彼此相安无事,这一回非同以往,大家一路同行,朝夕相处,望你时时以意念克制自己,不至于节外生枝才好,如果你做不到这一点的话,那还是不要去了吧!”
“我能做到,一定做到,月主尽管放心就是了。”刚哥见势不妙,当即连连点头称是,再也不敢多说什么。
“算你识趣。”兔仔也在一旁开口调侃刚哥。
刚哥不敢还口,显得越发尴尬,只是唯唯诺诺而已。月主为了缓和气氛,朝娥女咯咯一笑,说:“娥女妹妹,也难怪刚哥对你生情,你貌美如花,冠绝古今,阅历多多,也可以算是天地间第一奇女子了吧!”
听月主和刚哥一番言来语去,娥女本已十分难堪,差一点儿就要拂袖而去。见月主刻意从中斡旋,有此一番谈吐,当即报以一笑,也半真半假地调侃说:“月主姐姐,你还是别抬举我了,比较而言,你才是天地之间第一至情至性的奇女子呐,否则,怎么会有如此一番拯救太阳哥哥的宏图大计呢?”
娥女这一番话绵里藏针,含而不露。月主一时也找不到什么话予以反驳,目光一一掠过刚哥、兔仔、野马,末了讪讪地一笑,说:“你们听听,娥女今儿个是怎么了呀?这一张嘴巴也太刁了,给自个儿找了个台阶倒也罢了,还偏要把板子打在别人身上,你们都说一说看,她这能算得上厚道吗?”
刚哥和兔仔面面相觑,一时间谁都开不得口。野马倒是无所顾忌,左顾右盼一回,在一旁振振有词地开了口,说:“都说旁观者清,还是让我这个局外人来说一句公道话吧!刚哥一直在爱慕娥女,这是一桩公开的秘密,在我们月球村也算得上一件任人皆知的事情了,可不管怎么说,那也只能算是一种私情而已,说到月主和她的太阳哥哥,才堪称宇宙间的第一大爱,超凡脱俗,空前绝后,二者绝对不可混为一谈。”
刚哥越听越不高兴,忍不住开口反驳说:“野马,听你这么一说,只怕真算不得一个局外人了吧!”
“我咋就不是一个局外人呢?”野马木木地反问。
“还是少在这儿装糊涂吧!我且问你,你不是也一直在暗恋月主吗?”
“不……这可是压根儿没有的事儿……”
“你还别不承认,在你们月球村,这也可以算是一桩公开的秘密了吧?”
“刚哥,你千万别误解我,这一次我决定追随月主,决无任何私心杂念,苍天可鉴,我……”野马急得不行,一时间已是语无伦次了。
月主见野马如此困窘,很想为他解围,只是事关自身,一时不便开口而已。无奈之余,她只好朝娥女递了一个眼色。娥女心知肚明,赶忙上前岔开了话头,说:“得了,得了,你们就别再纠缠这个话题了,纯属个人隐私,谁也无权过问不是——我提议,咱们换一个重要的话题如何?”
“还能有什么更重要的话题可说呀?”兔仔颇感兴趣地问。
“当然有了,咱们即将启程前往人界,一切都还处于未知状态之中,第一步先到哪里落脚为宜,必须及早明确下来才好,这个话题不重要吗?”
“这个话题是很重要,照我看,月主身为团队领袖,是不是早就有所筹划了呀?”
“嗯,还好,兔仔能这么说,说明他确实有长进了呀!”月主不无赞赏地接过话头,转而对野马说,“不过,说到这个话题,来自人界的野马应该最有发言权了,到底有什么想法,不妨说给大家听一听吧!”
“月主,我很想知道,你的宏图大计打算先从哪里做起呀?”野马颇感兴趣地问。
“再遥远的路程,也得一步一步地走下去才行,咱们当然是从寻找那些私自吸储阳能的罪魁祸首做起呀!”
“照这么说,那就先到我们南岭邦去吧!都说人熟为宝嘛,一旦行动起来,自有诸多方便之处,也更容易查到实情不是”
“据我所知,人界曾经有过一项公约,无论是哪一个邦国,都只能是合理利用阳能,而不可以私自吸储,那是一种极端自私的违禁行为,一直为人界所不齿,正所谓老鼠过街,人人喊打嘛,一旦查找起来,应该不难办到吧!”
“月主,你可真行,人界的事情知道得还不少嘛。”
“这应该是一条很有价值的线索嘛,岂可忽略不计,咱们就这么说定了,大家都各自准备一下吧!”
正如兔仔所料,月主心中早已有所筹划,最终当众宣布了这一重大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