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在甬道走了多久,在这种环境下,时间显得毫无意义,感觉现在所处的深度已经没入地平面了。
终于,面前出现了一道石门,石门大开着,我扭头看了看身后的甬道,看着身后无穷无尽的黑暗我默默咽了咽口水,最终鼓起勇气走进石门,火把炽热的光芒迅速的占领了石门内的世界,环顾一周确定这是间石室。
石室的中央摆放着一口漆黑的大棺材,棺材的盖板的三分之一截悬空在外面,看来之前有人把棺材打开过。
不过陵墓里直接用棺材的还是挺少见的,一般陵墓的标配都是内棺外椁,高端一点的外面都是几层椁,直接用棺木说明了里面的人社会地位并不是很高,估计是为墓主人陪葬的小妾或者是贴身的奴仆之类的。
我缓慢的走到棺材旁,从前都是在农村老家为逝者开路引做法事时,才会距离棺材这么近,况且那种情况人都多,现在就我单枪匹马的面对这副棺材,心中不发毛那是假的。
我昂着头,尽可能的在足够远的位置能看清棺材里的情况,生怕有什么东西会突然从里面爬出来。当棺材内的东西逐渐的出现在我的视野里,我被吓了一跳,里面躺着个人,栩栩如生,此人正是胖子。
只见他安详的躺在棺材里,圆滚滚的肚子上下起伏着。
“耗子?胖爷?”轻声叫喊着,然而并没有任何反应。模仿着电视剧里常规的叫醒服务,我拿出随身水袋,猛的灌了一口含在嘴里,鼻子吸气,微微佝偻身子。
噗...
一口水飞出我鼓囊的嘴朝胖子的面门倾泻而出。
“卧槽!”胖子猛的坐了起来,砰...随着一声闷响,胖子又躺回了原位,脑门儿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红红的包。
啊...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了一声嘶声力竭的惨叫。
说时迟那时快,还未等我完全转身,一个白影扑向我的脑袋,咚...,我被冲击力重重拍在地面,整个脑袋不知道被什么抓住,后脑勺传来一阵道的闷响,脸上像是被枕头捂住喘不过气来。
这一切发生得过于迅猛,前后不过几秒,我的思绪像是突然抽筋一般,脑袋一片空白,身体也在突如其来的刺激下不敢动弹。
我用力的呼吸着,仿佛要将捂住脸的东西一并吸入,渐渐鼻息内传来一股熟悉的芬芳。
这个味道我再熟悉不过了,我慢慢抱住身上的东西,努力将头抬起,指尖传来了她瑟瑟发抖的身体,透过地上的火焰余晖,阿奴紧闭双眼,表情扭曲着。
“阿奴...我...快喘不过气啦!”我胀红着脸,沙哑的说着。
我的脖子卡在阿奴的胸口最柔软的地方,然而也就是这种柔软将我的脖子塞得密不透风。她紧紧抱着我脑袋的手突然一松,我像得到解脱一般,大口的呼吸着本就浑浊的空气。
阿奴似乎发现快把我勒死的事,从我身上慌忙爬下来,手足无措的拿出水袋扶着我的后脑给我轻轻灌了几口。
“哥哥,没事儿吧?阿奴是不是太用力了?”阿奴自责的说着。
我喝了口水后,缓和许多:“阿奴,不是让你别来吗?你不怕吸血鬼了?”
阿奴黛眉微蹙起来:“就是因为鬼好可怕,所以阿奴才要跟来,阿奴说过要寸步不离永远保护哥哥的!”
说着她指着棺材:“你看刚才多危险,倘若阿奴晚来一步,哥哥就被鬼吸光精血了!”
不知阿奴是傻还是单纯?这姑娘可能碰巧看到我弯腰喷胖子水,胖子立起来的片段,误以为吸血鬼吸在收我喷出的血后复活了,接着把我扑倒在地抱住我脑袋,不让我的血继续被吸血鬼吸收。
心中最柔软的地方暖暖的,从小到大都没有感受过这种被细心呵护感觉,也许是从小缺乏母爱的原因,我不清楚在阿奴身上体会到的,是不是阿奴散发的母系情节,看着她为保护我后脑被碾破皮的手背,心中又不免有些隐隐作痛。
我拉过她的手,用清水冲去她手背上的沙砾,为他包扎起来:“叫你别跟着,别跟着!就是不听!这下好了,白白嫩嫩的手,以后也不知道会不会留疤!以后手留疤了,不好看了,我就不要你了!你个拖油瓶!”我咬牙切齿的说着,其实也是为了发泄心里愧疚感带来的难受!
阿奴不说话,就那么静静的看着我,傻傻的笑着,也不知道她笑个啥锤子?
为她包扎好双手,我站起来回到棺材旁,胖子脑门儿上的包相比刚才红艳了许多。
阿奴发现是胖子以后满脸诧异:“咦?原来不是哥哥说的吸血鬼啊。李冕怎么躺棺里了?”
在得知胖子无恙以后,我心中的大石头也放下来了:“棺材,棺材,升官发财呗。”
阿奴默念着升官发财,也许从前没听过这种说法。
我拿起水袋又含了口水,有了上一次的经验,防止胖子再次撞到脑袋,这次我索性把棺材盖板全部推出。左手持火把,阿奴紧张的抓住我的右臂,一口水喷出。
噗...
胖子再次猛的坐了起来,但这一次并没有听见胖子熟悉的“卧槽”。
心说不对劲,完犊子了!我的衣领被突然被一只手抓住,伴随着啪啪声,一连串电弧朝我面门袭来,同时我的火把掉在地上。我左手抓住拿着电棍袭来的手,改变了胖子手臂移动的轨迹,但实在是太快了,电棍改变方向,可还是杵在我的右臂,一时间我、阿奴和张昊身体皆是颤了几秒,朝着各自最倾向的位置倒去。
我静静躺在地上满脸无奈,心里骂娘,心里苦啊!现世版的农夫与蛇啊!
胖子骂骂咧咧的在棺材里挣扎着往外爬:“姥姥的,小样儿,和胖爷我斗!你特娘的还嫩点,没看见你胖爷拿的啥高科技吗?心里就没点...”
胖子和我四目相对,气氛尴尬到极致:“呀!羊崽子!大水冲了那啥庙来着?”
胖子跌跌撞撞的从棺材里爬了出来,跑到我身旁,无处安放的手在我上方挥舞着,像是拂去我身上还在冒着的烟。
“哎呀!这小妮子咋滴了?不会弄死了吧?”
我忍着右臂上的疼痛,爬到阿奴身边,手指探了探阿奴的鼻息,还好只是晕过去了,我长舒一口气,扭头看着胖子。
胖子目光闪烁,口中吹着不知名的小曲,摇头晃脑的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你个死胖子,你一个人跑这儿来搞鸡毛啊!”我大声质问着他。
胖子扭过头,一脸蒙逼的看着我:“卧槽?不是叫我来的吗?现在给我玩失忆?”
“老子啥时候叫你来刨人家祖坟了!”
“我去!上完炕你就不认了!今天中午啊!你不记得了。我闲得无聊,本来打算去库房看看有啥宝贝,结果路上你拦住我。我当时还纳闷昨晚你不是熬了个通宵,咋就起床了。你给我说这里是啥子名将府邸,祖坟里肯定有绝世宝贝,说让我先过来准备准备,你自己先回去补补觉,睡醒了就过来找我...”胖子讲得绘声绘色,不像是瞎编的。
“你确定看到的那个人是我?”
“你这话说得,你这张脸很特殊吗?老子认识你二十几年了,鼻孔里有几根毛我还不知道?”胖子一脸不屑。
我陷入了沉思,难道有人假冒我引诱胖子到这里来?目的是什么呢?毫无头绪。
“那你到来以后为什么不等‘我’,一个人跑到这里来了?”
“我到这里把马栓到一个骑马的雕塑上,看时间还早,我想着不如就到处逛逛,也当是旅游采风了。我刚走到一座石室前,正准备进去观摩一番。正在这时,嘿!你猜怎么着?”胖子阴阳怪气的说着。
“别瞎耽误功夫,快说!”我严肃的催促着。
胖子白了我一眼,继续说道:“真没幽默感,突然我后脖颈一凉,不知道哪个天杀的在后面偷袭老子,之后就啥也不知道了,醒来就躺在这个大棺材里了,呸呸呸,真他娘的晦气!”
实锤了,绝对一个早有预谋的局,但对方意图到底是什么呢?
“哦!对了,我恍惚中有人用水喷了老子一脸,然后一闷棍又把我敲晕。”胖子轻轻摸了摸脑门儿上的肿包,“嘶,现在还火辣辣的疼呢,把我敲晕,然后欣赏胖爷我的盛世容颜。你说他丫的是不是变态啊?”
我有些无语。
“胖子,如果我说今天中午你遇见的人不是我,你信吗?”
胖子见我说话严肃认真,我们彼此都有默契,在意识到我没在开玩笑后,胖子也陷入沉思。
“算了,别管了这么多,我们先回去,这事有些蹊跷,我感觉不太对劲儿。”说着我背起昏迷的阿奴,叫上胖子原路返回。
偷袭胖子的和假冒我的肯定是同一个人,或者是同一批人,他们的目的显而易见,就是将我们引入着墓室里,如果真是这样,恐怕事情不会有那么简单。
我心中的不安像乌云般挥之不去,不知走了多久,面前的甬道便到了尽头。
此刻我们脸上都挂着无比震惊的表情。前方没有路了,一睹石墙出现在我们面前,堵住我们回去的路。想法应验了,此时我感到毛骨悚然,果然怕什么来什么。
“卧槽!羊崽子,你确定刚才你是从这条路下来的吗?你没记错?”胖子一脸难以置信。
“一路走来你看到岔路了吗?”我慢慢的说着。
胖子沉默,似乎也也觉得事情不正常了。
“哥哥,方才这是怎么了?”背上的阿奴醒了,我轻轻放下她,突然我后背一阵发凉。
刚才是怎么了?
胖子看了看我,我们对视着,眉毛不自觉的跳了跳,似乎明白了什么。
刚才被胖子的战术手电给电了呗,我扭头看了看面前的墙,心中绝望感油然而生,鬼打墙!
这是我在恐怖电影里才看到的桥段,实际上鬼打墙无非就是在心理作用下配合特殊环境出现的伪幻觉,为什么是伪幻觉呢?因为看到的所有东西都是客观实在的,但遭遇鬼打墙的人,看到的结果并不是他主观意识想要看到的结果。说白了就是我想往东,但因为雾大影响力视线,在慌张的心理作用下偏行其道,最后迷路了。
所以我个人认为,但凡身上有个指南针,鬼打墙是不复存在的,可怕的是我们现在别说指南针了,身上带的物资够不够活过两天都困难。
真他妈印证了那句话: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