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
世界即将毁灭，你会怎样做？
豁出性命为人类而战，当救世主。
还是……在世界的角落中挣扎，苟延残喘。
又或者自我了结，先行走向终结。
——
阳光透过玻璃，带着暖意倾洒在庄环身上。
自从女人离去后，时间已过去有五日有余。
这五天中，庄环和施恩几人简单探索了小区，搜刮了一下物资。庄环也回到家中，整理一下他的物品，换了身干净衣服，带上一些必需品。
距离丧尸危机的大规模爆发，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星期。电和网络的供给已经断掉。
庄环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逐渐走向崩溃。他无法灵活地运转自己的四肢，大脑也不太灵光，像是喝了慢性毒药一样，在慢慢僵化自己的身体。
更可怕的是，身体的斑块一处接一处溃烂。
为什么不直接让它变成丧尸，给他一个痛快？为什么要让他亲眼见证自己的死亡？
他曾让施恩了断他，让一场闹剧到此为止。
施恩不肯，说，你不能让我杀死我的朋友。
庄环几近失去温度觉，再温暖的阳光于他而言并不存于这个世界上。他像是坠入冰冷的湖底，被湖水裹挟奄奄一息。
“你……”李银烛从客厅中探出头来，“要不咱俩玩个游戏？”
“什么……”游戏。庄环没说出来，游戏被堵在嘴中，怎么也讲不出来。
李银烛神色僵了僵，庄环快痴呆了。
历来对别人情感敏感的庄环，此时已经分辨不出李银烛的表情了。
“我说两个数，你说这两个数加起来等于几。”李银烛进到阳台中，坐在庄环旁边。
“我还不傻。”庄环感觉自己被羞辱，把头扭向另一边，拒绝和李银烛沟通。
李银烛有些尴尬，“我这不是逗你玩的嘛。”
“哦。”
那个热情活泼的庄环像是消失了。
“你，家里煤气关了没？”李银烛实在是没什么话可以和庄环交谈，但又想转移他的注意力，只好硬编。
“我家用天然气。”庄环的脑子有些转不过弯，真诚地告诉李银烛。
李银烛看庄环只能别人问什么他答什么的样子，一时间无语，“施恩！”起身离开阳台。
庄环见李银烛不再和他交流，自己又入邪一般看向阳台外。
“你多和他说几句就好了。”施恩正在帮着王越组装太阳能板，准备用太阳能发电。
李银烛掐腰站在施恩面前，气鼓鼓的颇为可爱，“那你不和他说。”
“我这不正忙着呢嘛。”
那边的左傅涵凑过来了，“就麻烦你啦。”
“井汀不是一直喜欢庄环嘛，她这么喜欢，不如让她去。”李银烛坐到一旁的小板凳上。
“她还没起。”左傅涵差点笑出声来。
王越在一旁作势驱赶左傅涵和李银烛，“行啦，你俩别在这里碍事。”
门铃轻响，李银烛正好顺势去开门。
王书烨和李廷文还有青年刚从楼下上来，带来不少东西，进门后放在墙边，挨个去卫生间里清洗一下。
所有人都各自做起自己的事情。
王书烨收拾好东西后，清闲下来，来到阳台想要看一下庄环的情况。
庄环已经睡着了，蜷缩在软座上，像是婴儿一般。
他的面孔还是一样的俊朗，只是紫色像无数藤蔓一样在他的皮肤下伸展，细密交错。脖子上是众多斑块，几乎剥离皮肤，在医用绷带的固定下，勉强存留。
他的身形变得羸弱。稍有不慎，他便会死亡。
此时的庄环会梦到什么呢？
王书烨轻手轻脚来到庄环的身边。凝视着他。
他为众人付出的已有太多，他的死亡是众人最不想看到的结果。大家不会放弃他，他们也衷心希望他能够平平安安地渡过难关。
在他出现在食堂处，第一次救起大家，便已注定，他再也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了。他原来只有施恩、左傅涵，而现在他还有王书烨、李廷文、李银烛等等。
大家都会注视着他，陪伴着他，他将会重燃起生命的火焰，回归到众人中心，重新踏上征程，重建幸福美好的家园。
他们也都有这样的信心，庄环一定不会死……
“施恩！”王书烨猛地站起，震惊着大喊。
“怎么了？”施恩在客厅里听到王书烨在阳台上，如此大声地叫喊，心下多了几分不好的预感。
施恩慌忙跑到阳台上，“怎么了？”
王书烨再次摸向庄环的颈动脉处，还留有些许温热，但俨然已不再跳动。
“庄环他，可能是，死了吧。”王书烨吞吞吐吐说出，连他自己也不愿意相信的事实。
施恩站在原地，不言语，极为冷静地看着沉睡的庄环。
片刻后，慢慢有人意识到什么，围到阳台处。
“确定吗？”施恩问道。
王书烨摇摇头，“我只能说，他的颈动脉不再跳动了。十有八九，已经死亡了。”
施恩脑中突然回想到庄环曾对他说的话——死是命中注定的事情，已经逆转不了了。
他一如往常般的淡定地同施恩说，早在那时他已经宣告了自己的死亡，与世人做诀别。只有世人还傻傻地等待奇迹出现，挽救他的命运。
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施恩听到身后，已经有呜咽的哭声了。
不知谁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心肺复苏……”施恩身后有人说。
“他身体这个情况，做不了。万一肋骨骨折直接插入心脏，恐怕能活也活不过来了。”另一人说。
“那你的意思就是说必死无疑了？”
“接受现实吧，我知道你们关系很好。”
“对。人毕竟是人，不是神仙。人死不能复生，接受现实吧。”
“别说了。大家都做自己的事情去吧。”施恩驱赶众人。
庄环的情况特殊，极有可能是假死，不如再等他一段时间。
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轰轰烈烈，所有人都保持镇静。
有人悄声哭泣，也有人在心底里悲痛。
如此残酷的灾难中的幸存者，怎么会让情感毫无遏制地喷涌而出呢？
可惜与期望是一回事，继续生存是另一回事。
更何况，庄环，应该不会死吧？
“怎么了？你们都围在那里干什么。”那边刚刚睡醒的井汀，正强行使自己清醒，硬睁着眼睛看着大家。
“庄环……”青年话说到一半，被突然响起的门铃堵了回去。
“我去开门。”井汀随意地摆了摆手，走到门旁，拉开门。
众人极其熟悉的一张脸，逐渐显露在门后。
是游目。
“你不是走了吗？”井汀距离她最近，先开口问道。
游目没想到门旁边还站了一个人，瞄了他一眼，理也不理，径直走向阳台。
井汀跳脚，“喂！你这人怎么回事！”
施恩从众人中穿过，挡在阳台门前，“你来干嘛？”
游目轻轻笑道：“回收研究材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