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鬼巫族城门即将大开，到时候一起去寻些奇珍异宝呗！”
“嘘——你这话可莫要叫人听了去，当今谁道鬼巫族不是罪境啊，听说他们吃人不吐骨头的！你怎么还敢往那跑？”
“切！要真是这样，我还挺想跟他们较量一番呢。”
“你忘了十一年前鬼巫族族长将丹鼎派掌门悬首示众的事吗？据说是因为两边信奉的修习之道相悖，鬼巫族为了证明他们才是对的，便痛下杀手，以此招贤纳士！这种做法如此残暴，天理难容啊。”
“没准丹鼎派是被人寻仇呢？派族之间的恩怨咱这些人谁知道当中缘由，说实话，你看鬼巫族有残害过老百姓吗？”
乔易棠见隔壁桌两位侠士起了身，随即付了银子，默默跟在他们身后继续听着。
“谁知道啊。不过最近也不是什么特殊日子，怎么就选在这个时间开城门呢？”
“是因为鬼巫族的头儿前些天回去了，民心有所依啦。”
乔易棠心中一惊，自然而然对上了洛千常离开琼羽仙的时间。一去，一回，也许这不是巧合。
“客官！客官稍等！”忽然小二追上来扯住了他的袖子，“找给您的银两，就放桌上您也没拿走。”
小二将银两塞进他手心，匆匆赶回店里。乔易棠抬头一看，那两人的身影早已淹没在人来人往的闹市中。他从袖中掏出一张地图展开来，最北的琼羽仙和最南的鬼巫族，可谓是相距十万八千里。
辗转了几间酒家，大家都就着鬼巫族重开城门的消息聊得如火如荼，不少散修甚至已经开始拉帮结派，准备到那儿寻些资源。乔易棠有些疑惑，隐了禁步上前加入对话，“诸位侠士，小生有一事不解，方才听你们道想前往鬼巫族寻觅一番，可为何要三五成群的去？”
其中一人打量他一番，才道：“娃娃，你可知鬼巫族的交易条件？”
见他摇摇头，那人又道：“有些灵材和武器铺，当家的不用货币交易那一套，要么就以物易物，要么就和他比试，将他打得心服口服。”
他不禁蹙起眉头，看来鬼巫族人生性好战所言非虚，“若是出了什么差错……”
“所以带上个懂医的一道前往呗。”那人哈哈一笑，“其实咱们这些修习之人哪个不是看淡生死？死于强者手下，而非惯用阴谋诡计的小人，倒也服气。”
乔易棠被吓了一跳，不敢苟同他们的看法，心道鬼巫族带来的妖风邪气真是荼毒众生。他谢过男子，随即匆匆离去。师父说鬼巫族的存在是一种错误，现如今看来当真如此。
“据小道消息，鬼巫族接回去那位不过十六岁，大家都心有芥蒂啊，你猜怎么着？”
“别卖关子了，快说呀。”
他急忙追上走进酒楼的几名女子，在旁边桌子落了座，竖起耳朵悄悄听着。
“他呀，师出琼羽仙。”
众女子哗然，他举杯的手亦不由颤抖。
“好像姓洛，是巫疆先王的遗孤，不知怎的跑到丹鼎派拜师去了。前段日子不是说天尊受伤了吗？就是他害的！”
乔易棠倏然起身，上前换上笑脸道：“姐姐若是方便，可否让我也听一听奇人异事？”
大家见他白皙面皮的秀气模样，倒是热情地将他拉拢过去，但这也让他感到不自在，一直都是正襟危坐，生怕不小心碰着姐姐们。然而为了获取更多情报，他只能忍受着大家的满腔热枕。
“姐姐方才说，是谁害天尊受伤了？”
“鬼巫族即将要加冕成王的少年，应该是潜伏进去伺机报仇的。”
听了女子所言，他不禁眉头一皱，迷茫道：“报仇？”
另一名女子接上话，“这个我知道，当初不是说天尊被害嘛，鬼巫族矢口否认是他们所为，但琼羽仙人人皆是对他们恨得咬牙切齿，双方无法达成共识。后来乔森回到丹鼎派率领门生讨伐鬼巫族，杀了鬼巫各域的圣君，在族民的反抗抵御中杀出一条血路。”
“我倒觉得丹鼎派在这件事上有些过分，再怎么说族民都是无辜的，何必赶尽杀绝？”
“我看不然，有道是鬼巫族皆为凶恶之辈，他们崇尚自由不受管束，便也无视规矩法纪。有个为了彰显自己能力而残杀对家的当权者，族民肯定也清白不到哪儿去。”
乔易棠此刻脑海混乱非常，一天下来他所听到的信息是众说纷纭，孰是孰非难以定夺。但不可否认的是，师父确实受到洛千常残害，师兄弟们也受到洛千常残杀，这个人他势必要除。
“谢谢姐姐。”他留下一两白银，“这茶乔某请了。”
屋外天色已暗，他抬头一看才发现自己竟误打误撞寻到了聚华楼，当即转身回去落定一间厢房。明日便是初五，既已打探到洛千常行踪，接下来便是完成师父交代的任务了。
“听说聚华楼楼主才智过人，在下有事请教，不知如何能见到她？”
掌柜瞅了他一眼，“你不是本地人吧？就连天尊要见楼主，也得提前一旬传来信件，说明来意，楼主看过后才决定会晤与否。”
“阁下的意思是，一般人见不着她？”
“希望渺茫，不过客官若是有需要帮助的地方，二楼佣兵阁，给钱办事。”
“那楼主平日是在聚华楼内与人接洽的吗？”乔易棠见掌柜目光警惕，立马解释道，“在下只是想了解一下，免得来日又白跑一趟。”
“是啊，就在顶楼。不过我看你不像一般百姓，劝你莫要在未得到允许的情况下私自潜入楼主领地，一旦被她发现，管你背后是什么强权世家，也讨不到说法的。”
“会如何？”
“给她免费打工一辈子。不要笑哦，她会给你安排最苦最累的差事。”
他闻言一愣，对这位楼主更是好奇。不知是个什么样的人物，连师父也要礼让三分呢？
乔易棠入住的是上等厢房，尽管掌柜警告过他不得擅自往上走，他还是选择了离顶楼最近那层，找机会一探楼主所在的地方。
趁着送餐的时候，他再逮住小二询问道：“请问楼上是何处？能否上去？”
小二不似掌柜那么冷淡，友好地解答了他的疑问，“是我们楼主起居和会客的地方，全方位受结界保护，只有她的贴身侍女才能随意进出。”
“她们竟都有修习阵法？可以随意进出，看来十分厉害。”
“楼主的部下与佣兵有修炼，而且他们的修为不低呢。”小二却没有回答他关于阵法的问题，躬身道，“客官慢用，享用完后摇铃我便上来替您收拾。”
“谢谢。”
他看着桌上丰盛至极的晚膳，心头暗道一人食用未免有些铺张浪费，开始想念起昨夜吃到最后风卷残云的唐翊来了。
在小二替他清理餐盘后，他走出屋子观察着周边的情况。回型的聚华楼一共有两个扶梯，分别位于东西两侧。他所在的楼层客源稀少，而距离他较远的西侧扶梯也甚少人使用，若是从那往上探去，倒不易引人注目。
到了子时，聚华楼的人才渐渐减少，住客皆回到厢房歇息，仅有零星几人在楼下小酌。乔易棠悄悄推开门扉，摸着墙边挪到对面的楼梯，一直都没有人在楼层活动，总算是让他松一口气。
他悬着一颗心缓缓踏上阶级，却在楼梯一半处被无形的压力逼退。那并非如一面墙般阻断他的路，也非结界一般的光罩将他弹开，他往上瞧，能够看见梯级尽头，但就是无法迈开步子。
“在下奉楼主之名前来提醒阁下，楼上闲人免进，还请阁下莫要再尝试。”
乔易棠有些心虚地退后两级，忽然一个小女孩在眼前凭空出现，他快速将其从头到脚端量一番，目光最后锁定在她腰间的小木牌上。
常人或许以为那只是普通的雕刻花纹，可若他没有猜错，那应是阵法图腾。
“抱歉，在下这就离开。”
等他回到房中准备关上门时，站在西侧楼梯上的小女孩依旧注视着他，让他一阵胆寒。想来那便是楼主的贴身侍女了，不过那模样真是稚嫩，岁数也许还没有他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