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莲抬起头,看向奎恩总监,“这个人是——”
“迪克潘总裁有意聘请的新营销总监,”奎恩的语气十分郑重,“也就是我们倍灵思以后的顶头上司。人还没到位,迪克潘已经给他分派了企业邮箱用于工作联系,可见迪克潘多么重视这个人。”奎恩伸手拍拍艾莲的肩,“艾莲,明年我们MaeLri中国的大单子还拿不拿得到,50%由这个新总监说的算。”
“哦。”艾莲看着手里的小纸片,仿佛那纸片有了重量。
“方案一定要尽快修改好,再让美工美化一下。这是倍灵思给新总监的第一份策划书,一定要尽善尽美。邮件的正文要写的尊敬有礼,写完了给我看,再发。”
奎恩丢下一大堆话,转身咯噔咯噔踩着高跟鞋,回自己的办公室去了。
周末,薛翼手持那个长形的盒子,再次如约来到前生今世品茶轩,给那幅古画做第二次全色。
店门虚掩着,薛翼敲了两下,推门而入。
前台空空的,没见到那个带着黑框眼镜、淡蓝色口罩的清尘,店内也没有其他顾客。
薛翼在吧台旁边站定,打了声招呼,“有人在吗?”
居然没有任何回应。
难道店内就这样空无一人?连门都不锁?
薛翼想了想迈步走向操作间。操作间的门半开一条缝隙,隐隐传来轻柔的音乐声。
一个女子的身影在操作间的桌前忙碌着,应该是钟婳。
薛翼了然,返身回到吧台,自己在台下找到罩衣、口罩、鞋套,穿戴好后推门进了操作间。
专注做事的女人,是最美丽的。
在薛翼看来,眼前的钟婳就是这样。
由于一些古画不能受强光照射,所以操作间的窗子上拉着遮光帘,只余窗帘的周围倾泻进来几束阳光。于这半明半暗的氛围,一首薛翼叫不出名字的音乐,古典中带着一丝忧伤,在空气中缓缓流淌。
和上次一样,钟婳带着白色的口罩、手套;应该是长发,挽在同样是白色的帽子里。只露出几缕细碎的尾发,熨帖地耷在粉白的脖颈上,在端庄中暴露了一丝妖娆。虽然穿着稍微宽大的罩衣,但掩不住苗条秀美的身材。
一注柔和的灯光罩在她的头顶,将她拢在那层光晕里,真实中有着一份虚幻、明净中带着一丝朦胧。她十分仔细地在桌上摊开的那幅画上修修补补,神情十分专注。
薛翼不知道钟婳正在修缮的那幅画是什么样子,只是觉得,眼前的这一切,本就是一幅画。
薛翼在桌边站了好久,才轻轻叫了一声,“钟婳。”
钟婳从修缮的专注和音乐的包围中抬起头,看见一双温和的眼睛,含着友善和笑意,静静地望着她。
“是……薛先生?”
“是我。”薛翼眼里的笑意更深,“钟婳小姐好眼力。”
钟婳看着薛翼手上那个长形的盒子,“哦对,有一个月了,薛先生的画该做第二次全色了。”
“对,和清尘约了今天,他说你只有周末才有空。”
“是的,”钟婳示意桌边的椅子,“薛先生先坐,稍等片刻,我把手上的这幅画修完。”
“不急。”薛翼在椅子上落座,“清尘怎么不在店里?刚才在门口看到前台无人,喊了两声也没人应,幸好我冒昧闯进了操作间,要不就白来一趟了。”
钟婳抬起眼看了下薛翼,眼神里带着一股顽皮的笑意,“薛先生多来几次就熟悉了,不用清尘招呼也可以。”随后补充道,“清尘去编辑部了。”
“编辑部?”薛翼不解,“清尘不是这家店的老板吗?还有其他工作?”
钟婳结束了手上的活计,将那副画仔细卷好,放在一个盒子里,“他有正式工作,他是一个文学网站的编辑,今天他们站长找他有事。开这个店,纯属个人爱好,不指望赚钱的。”
“哦——”薛翼了然,“那——钟婳小姐也有其他工作吗?”
“有。我在一家活动公司做策划经理。”
“真好,”薛翼由衷赞赏,“有赖以为生的工作,还能开个小店满足自己的喜好,岁月静好,安然若素,足矣。”
恰好此时换了首新曲子,曲调柔美忧伤,如花瓣在风中飘舞,忧思绵长。
“这是什么音乐?”薛翼递过去手上的盒子,“很美。”
“穿越时空的思念。”钟婳接过盒子,将那幅画打开,挂在桌边的架子上,“写一个女孩子穿越回古代,见到了前世的恋人。可惜由于某种原因,她不得不回到现代,至此和前世的恋人分开。”
“多么感人的故事,怪不得听起来明快中带着一丝忧伤。”薛翼顿了一下,“钟婳相信前生今世吗?”
“我不信,但是清尘信。”钟婳仔细查看着那块修过的霉点,“他经常给我讲,每一件古物上,都有一段故事,都带有灵性。有故事我信,有灵性我不信。最起码,经手过这么多件古物,没见过一个有灵性的例子。”
“灵性这东西讲究缘分的,”薛翼表示不同意见,“需要遇到有缘分的人,才会显现。”
“哦……是吗?”钟婳站在桌边,第二次仔细端详那幅画。
“这幅画保存的真好,”钟婳由衷的赞叹,“经过这么多年,画中人依然这般惟妙惟肖、栩栩如生。”
“嗯,据说这幅画是一千多年前一位皇子的心爱之物,用了当时最好的保存技术,所以时至今日依然完好如初。”
“哦——那这画中的女子,也定是那皇子的心爱之人。”钟婳注视着那画中的女子,视线里那幅画的边界慢慢模糊、放大,那女子的身后,又漫天飞洒着绚丽的花瓣,那女子清澈的眼神里似乎浮上一层笑意,与她默然相对。
“钟婳聪明。”
钟婳听见薛翼的赞扬,恍然从画中惊觉,抬眼看向薛翼。却从画上掠开的那一瞬间,看见一双男子的眼睛,隐隐含在那幅画里,黑曜石般的眸子带着一丝哀伤,深情缱绻、深邃忧郁。
钟婳眼睛一花,再次看向那幅画,那幅画一切如常,那双黑黑的眼睛如清风掠过水面,了无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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