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公主邀来嫦娥帮忙,共同筹备一席酒宴,准备誓师出发。为今之计,拯救太阳哥哥已是一件刻不容缓的事情,启程的时间当然是越早越好了。
酒宴准备得还算丰盛,山珍海味,珍馐佳果,几乎应有尽有,当然也少不下那一宗极品佳酿——桂花酒了。
月亮公主、嫦娥、吴刚、玉兔在桌前依次坐好,正欲举杯畅饮之际,一个名叫野马的青年男子突然闯了进来。
野马是来自人界南岭邦的一名超级飞艇驾驶员,不只模样长得标致,情商和智商尤为出众,比较而言,也算得上人见人爱的美男子了。月球村是人界开发的一处居住新区,大大小小,数以百计,地球上一些精英阶层的人士,早已陆陆续续地迁了过来。
平日里偶有闲暇,野马总是喜欢来月宫和广寒宫转上一转,和月亮公主、嫦娥、吴刚早就混熟了。就连嫦娥身边的玉兔,也拿他不当外人,甚至可以当面开一开玩笑。也不知始自何时,这一点野马本人也无法说得清楚,他竟开始暗恋月亮公主了。究其原因倒也不难理解,月亮公主面容姣美,体态婀娜多姿,称之为宇宙间第一美女绝不为过。任何一个青年男子对她生出爱慕之心,都应该是一件顺理成章的事情。不过,有一点倒也值得为之商榷一回。月亮公主是一位超凡脱俗的仙界女子,对一介凡夫俗子而言,堪称可望而不可及。野马毕竟来自人界,倘若生出此种非分之想,恐怕只能是一种自讨苦吃的奢望了吧!
应该说,感情也许是天地间最为玄妙且又难以把持的一种境界。古往今来,也曾有过许许多多有关这一说法的佐证,这里无需一一列举。至于野马本人,未必不曾想到横在自己面前的诸多障碍,几乎不可逾越。但他却凭空生出一种无法言说的勇气,而且百折不挠,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稍加考究就会发现,野马也决不是任凭一种单相思没完没了地折磨自己。一旦遇上机会,他总要挖空心思地向月亮公主有所表白,算得上一种知其不可为而为之的大无畏精神,倒也值得为之首肯了。
“嗬,这一桌酒宴标准还不低嘛,难得有这么一个场面,咋就不知道通知我野马一声呐,也罢,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也都不是外人,我也就不必客气了。”野马嘴里喋喋不休地唠叨着,手上也不识闲,自顾拖过一把椅子,挤在吴刚和月亮公主中间坐了下去,随手拈过一枚大大的蟠桃咬了一口,有滋有味地大吃大嚼起来。
吴刚才不客气呐,劈手夺过野马手中的蟠桃,重重地掼在桌面上,悻悻地说:“野马,你别拿自个儿不当外人行不行啊!今儿个可是我们这一拯救团队的誓师宴,非同往日里的一般酒席,你小子吃不得,还是赶紧退席吧!”
这一番话说得颇为辛辣,分明是在下逐客令了。野马似乎有备而来,端端正正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皮笑肉不笑地说:“吴刚,你这是说到哪儿去了,这是一餐誓师宴不假,莫非你吃得我就吃不得吗?”
“你是你,我是我,你野马跟我吴刚压根儿就没得比,这一餐誓师宴还真是我吃得,你吃不得,劝你还是识相一点儿,自动退席吧!”
“我说我吃得。”
“你凭啥呀?”
“原因很简单嘛,我已做出一个重大决定,就此追随月亮公主,一同去拯救她的太阳哥哥,你说说看,这一餐誓师宴我怎么就吃不得呢?”
“野马,莫非你也要一同去拯救我的太阳哥哥吗?”月亮公主颇感兴趣地问。
“是啊!这还不能算是我自作主张的个人行动,是月球村全体村民的共同意愿,他们说拯救太阳堪称一桩壮举,与人界的命运息息相关,能尽一份绵薄之力就应该挺身而出,总之决不可以袖手旁观才是。”
“还挺身而出呐,说得好听,就你,能尽个什么力呀?”玉兔也不看好野马,一开口就表示质疑,显得大不恭敬。
“玉兔,你可别忘了,而今你们都已法力尽失,别的不说,此去人界路远迢迢,你们总得有自己的代步工具吧!照这么说,我的超级飞艇不就可以派上用场了嘛,你说是不是啊?”
“就是,说得对极了,野马,看来你还真不是废物一枚,用处倒也不小,这一餐誓师宴你当然吃得嘛。”吴刚反应极快,不只当即改口,而且响响地拍起了巴掌,表示热烈欢迎。
玉兔也不甘落后,随即把两只巴掌拍得更加响亮,看上去比吴刚还要热情几分。
嫦娥高兴得很,当即拿过酒杯,准备为野马满酒,借以表达一下自己的心意。谁知野马偏不领情,他连连摆手阻止嫦娥,而后把一种殷切期待的目光转向月亮公主。
野马用意何在,似已不说自明。
月亮公主倒也爽快得很,随即款款起身,从嫦娥手中接过酒杯,亲自为野马斟酒,同时口中连连致谢说:“野马,你能出手相助,我真的很感激你,一切都在酒中,别的我也不多说了,你我共同干上一杯好吗?”
“好,好……”野马和月亮公主响响地碰过杯,一口就干了个底朝天。这也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与月亮公主碰杯,桂花酒瞬间浸透肺腑,不只觉得味道极浓,居然生出一种飘飘欲仙之感。
这一场面虽然出自意料之外,却也在情理之中,本应皆大欢喜才是。只是野马本人不曾想到,他这一番表演不只过于露骨,而且十分讨嫌。吴刚和玉兔把这一切看在眼中,早已为之忿忿不已。只是碍于月亮公主和嫦娥在场,不敢有所表露而已。不过,毕竟心有不甘,吴刚朝玉兔递了一个眼色,示意他采取行动,教训一下野马。玉兔一向喜欢搞小动作,更是一个恶作剧的高手,吴刚的用意他早已心知肚明,当即起身为野马满酒。
野马却不肯配合,连连推辞说:“玉兔,月亮公主是东道主,方才已经为我敬过酒了,你又何必多此一举呐,还是大家一起慢慢饮用吧!”
“扯淡!你当我这是给你敬酒呢?”
“那是什么酒啊?”
“这是罚酒。”
“奇了怪了,凭啥罚我呀?”
“你来迟了一步,按照酒桌上的规矩,你说该不该罚呀?”
野马略一沉吟,频频颔首说:“该罚,该罚,我喝就是了。”
“这就对了嘛,闲话少说,那就赶紧喝下去吧!”玉兔把手中的酒杯高高举起,递到野马面前。
野马虽不情愿,也只好勉为其难地喝下这一杯罚酒。再也想不到,一旁的吴刚又站起身来为他满酒。
“吴刚,你这是干什么呀?不是想要趁火打劫吧?”野马讪讪地问。
吴刚故作姿态地板起面孔,语调却轻松得很:“野马,你可别这么说,咱哥俩谁跟谁呀?玉兔罚了你一杯酒,我要不罚你一杯,那也显得不够哥们儿意思不是,赶紧的,你把这一杯罚酒也干了吧!”
“我……”野马自知已不胜酒力,连连摆手,不肯接过酒杯。
“莫非我连个玉兔都不如了吗?你小子是不是看不起我吴刚啊?”
“不是,不是……”
“不是就好,那就赶紧喝下去吧!”
野马无话可说,只好把杯中酒喝了下去。一连三杯桂花酒下肚,他一介凡夫俗子又怎能承受得了,顿觉天旋地转,眼前发黑,一头扎到桌子上,也就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嫦娥在一旁白了玉兔一眼,恨恨地开口呵斥说:“你也是的,偏要起这么个头儿,好端端的这是罚的什么酒啊!”
玉兔正要开口之际,吴刚在一旁抢过话头说:“这也怪不得玉兔,他野马第一次喝上我的桂花酒,哪有个不醉之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人生难得一醉嘛。”
“这叫啥话,纯属强词夺理!”
“主人,我这里还有一个重要提议,你们想不想听一听啊?”玉兔见嫦娥依旧不依不饶,赶忙岔开话头,同时把一种求援的目光投向月亮公主。
至此,月亮公主再也无法保持沉默,只好出面圆场了,她问玉兔:“那就说一说看,你到底有什么重要提议呀?”
玉兔比比划划地说:“是这样——我一直在考虑一个问题,一旦到了人界,咱们再用原来的名字,是不是不大方便呐,也容易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不是。”
这一提议堪称别出心裁,却也合情合理,大家纷纷点头称是。月亮公主略一沉吟说:“玉兔这个提议很好,改一改名字很有必要,也算是好处多多,那就都给自己斟酌一下,到底改个什么名字更好一些。”
吴刚不假思索地说:“既是改名,就不可以大动,总得保留一点儿原来的意思,好记,易懂,叫着也上口才是,我呐,索性就改叫刚哥好了。”
“不好,不好……”玉兔一跳老高,极力表示反对。
“咋就不好啊?你倒是给我说出一个道理来呀!”
“道理很简单,我叫你一声刚哥还不为过,难道让月亮公主也叫你刚哥吗?”
“这……这我倒是未曾想过……”吴刚语塞,不好意思地把目光转向月亮公主,连连吐着舌头,“既是这个名字不大好用,我就再改一个好了。”
“别介,让我说你这个名字很好嘛,叫着也上口,你就不必再费心思改来改去了吧!”月亮公主一本正经地说,“再说,一旦到了人界,我也就不再是什么公主的身份了,大家不必有所顾忌才是。”
吴刚不无得意地笑了起来,转向嫦娥说:“你也说一说看,我这个名字改得咋样啊?”
“公主姐姐刚刚表过态了,你还问我何用?”嫦娥含嗔一笑说,“话得说回来,改叫刚哥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别把自个儿真的当成了所谓的带头大哥才好。”
“他倒是想当一回带头大哥,可得有那本事才行啊!”玉兔白了吴刚一眼,嘿嘿一笑,神态颇为不逊。
吴刚也白了玉兔一眼,当即反唇相讥:“得了,得了,就别再纠缠我的名字了,玉兔,你也说说自个儿,改个什么名字,也让我们帮你参谋参谋。”
“我就改叫兔仔好了,这倒现成。”
“不好,不好……”
“咋不好啊?”
“兔崽,兔崽,一不小心再加上一个‘子’字,不就成兔崽子了嘛,那可是一句骂人的话,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说什么呐,我这个‘仔’可不是你那个‘崽’,别跟我打马虎眼行不行啊!”
“都别闲扯了,让我说兔仔这个名字改得很好,叫着亲切,听着也顺耳,我很喜欢……”嫦娥连连点头,表示赞赏。
“既是你这个做主人的如此欣赏,兔仔这个名字当然可用了呀!”月亮公主略一沉吟,又笑吟吟地问,“嫦娥,你的名字在人界广为人知,只怕不大好改吧?说来听听,你打算改个什么名字啊?”
“我就改叫娥女咋样啊?”
“哦,不错,不错,很好听嘛。”
“你呐,你改叫什么名字好呐,让我说,你贵为公主,名字才不大好改呐,总不能失了自己的身份才是啊!”
“我不是说过了嘛,只是一个名字而已,不必有所顾忌才是。”
“那也不好过于随便,听着总得像那么回事啊!”
“就是,长幼有序尊卑有别,到啥时候都不能坏了规矩才是啊!”玉兔在一旁赶忙插嘴,“我有一个主意,不知可否?”
“玉兔,你又逞能!”嫦娥一脸嗔怪地说。
“你别怪他,玉兔脑瓜灵活,兴许真有什么好主意哪!”月亮公主颇感兴趣地说。
“好办得很,索性简化一下,就改叫月主好了。”
吴刚在一旁响响地拍起了巴掌:“别说,玉兔总算是憋出了一个好主意,这个名字不错,既不失本份,叫着还挺上口。”
“也好,那就用这个名字吧!”月亮公主仔细推敲一回,终于点了头。
至此,四个新名字一一敲定,大家都很满意,算是一致通过,不约而同地拍起了巴掌,而且同意就此正式启用。
一通掌声惊醒了野马,他揉搓着两只眼睛跳了起来:“说啥呐,你们都改了好听的名字,是不是我也得改一个名字啊?野马本来就不是我的名字,只是一个绰号而已,也太难听了不是。”
“让我说,你用这个绰号再好不过了呀!”刚哥“嘻嘻哈哈”地笑了起来,“一年四季,你天上地下飞来飞去,不是一匹野马又是什么呀?给你弄出这么一个绰号的人真是太高明了,你就还叫你的野马吧!”
“就是。”兔仔也赶忙随口附和。
“我寻思着和你们一样,改个名字也挺好玩的嘛,也罢,不改就不改吧!”野马似乎不大受用,嘴里咕咕哝哝地说。
娥女也许是为了安抚野马,冲他淡淡一笑,委婉地说:“野马,改不改名字只是小事儿一桩而已,能够陪同我们前去拯救太阳哥哥,才是一件至关重要的大事情呐,此行务必尽力而为,千万不要辜负了月球村居民们对你的托付啊!”
“大家尽管放心,我一定说到做到就是了。”野马信誓旦旦地说。
“记住,还有一点,你也别忙里偷闲,替自个儿打啥小算盘才好。”兔仔不无挑剔地打量着野马,阴阳怪气地说。
兔仔这一番话虽是意在言外,却也不遮不掩,说得够明白了。刚哥和娥女目光游移不定,下意识地地看过月主再看野马。娥女以手掩口,发出咯咯一笑。刚哥则更夸张一些,嘴巴咧得老大,简直就合不拢了。
一句话戳到野马的敏感处,弄得他脸色大变,正欲开口反驳兔仔之际,随着一阵高亢而又嘹亮的“咯嗒”声,天鸡闯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