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龙早已恭候多时,此刻见白昭回来,快步迎上前来。
“吩咐下去,今日之事不得私下议论。”他淡淡说着,语气毋庸置疑。
“属下明白。”青龙作揖,眼神复杂地看了我一眼。
白昭将我送回房便转身离去,没有同我讲一句话,许是还在气头上。
我作揖道了句“恭送殿下”,目送他远去。
寅时将至,折腾了大半夜,此刻倒是困意来袭。不知前半夜的辗转难眠,是不是缘于对即将发生的事有预感。总之这身体,如同心一般已然不受控制。
醒来时天大亮,白昭一大早便已进宫面圣,我无聊得紧,本打算用轻功偷溜出王府逛逛,刚出门便瞧见了一脸正色的青龙。
“青龙大哥?”我诧异。
青龙作揖,张口想说些什么,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青龙大哥可是有话要对我讲?”我想他该是有顾虑的,紧接着跟上一句:“青龙大哥但说无妨,我不会出去乱说。”
“昨晚那黑衣人,本是来刺杀殿下的。”许是以为那人是我心上人,说这话时青龙声音不大,眼底情绪复杂。
张毅槐刺杀白昭!信息量太大我需要捋一捋。他分明是来调查十一王爷之死的,怎的突然成了刺客?
“是不是有何误会?”我试探着问道。
“我知道寄姑娘不愿相信,但事实确是如此。”
原来昨夜魏罗漪一行人的出现并非偶然。眼见夜深,白昭仍忙于公事,魏罗漪便差张宁儿送了一盏参茶过去,谁知她刚出房门没多久便听到打斗声。见青龙与那人打得不可开交,将参茶一扔吓得退回北苑。
魏罗漪自然不放心,便叫上自己院子里的二十余名府兵一同出门查看。
“殿下心思寄姑娘不但视而不见,还公然护着那刺客,确实过分。”青龙继续道。
“不瞒你说,那人是我同门师兄,这其中定有误会,骊山院乃名门正派,他不可能刺杀梁王殿下。”话虽如此,我却不知究竟该信谁。一面是相伴六年的师兄,一面又是深得民心的梁王。这道题,太难。
“纵使如此,姑娘又何必非得在梁王府与他相见,叫殿下伤心?”
“伤心?梁王殿下放着娇媚的王妃不顾,却将心思放在我身上?”我落寞轻笑,这番说辞从何而来?他若有心,怎会如此对待他的正妃?想来除了权谋,他什么也不在乎。
青龙蹙眉道:“殿下不是寡情之人,也根本无意与王妃成婚。王妃是太后亲外甥女,其父魏闵又是太后心腹,赐婚意图再明显不过。”
青龙对赐婚那日记忆犹新。白昭失魂落魄地回府,命他带了三坛酒过来,醉了两天两夜。口中含糊不清说着胡话,他却真切地听得“寄灵”二字。
“连圣上都不能推脱的婚事,想来太后已预谋多时。”青龙苦笑:“殿下知道魏家小姐无辜,特意将她安置在王府最偏僻的北苑。只待有朝一日大局安定,一纸和离书将她安然送出府。”
当年潇贵妃盛宠一时,生下第九子白昭后更是母凭子贵,独得先皇恩宠,几年后潇贵妃病重,没出几日便香消玉殒。那一年九皇子刚过幼学之年。没过几月先皇便郁郁而终,才不过三十有九。同年新皇白乾登基,年过十八。新皇念情,怜他小小年纪没了生母,对他宠爱有加,呵护备至。
如今圣上已过而立之年,膝下显有子嗣。长子白宣尚在襁褓,朝堂传言圣上有意传位于梁王殿下。不过是传言而已,倒叫太后如坐针毡,一刻也待不下去。
“殿下这些年实在不易,能将心交付于姑娘,望姑娘好生待他。”青龙一双刚毅的眸子少见地与我对视,坚定诚恳。
青龙走后我仍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