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睡在男人边上的春妮，侧身抓住男人的手，问怎么了。大姐也俯身过来，询问情况。
男人咕咚咽了口唾沫说，”我梦见北坡那边石像圈里，有个叫可汗什么匹黎的，把我头砍下来挂马肚子上了，我的身子被鬼怪们抢着分吃了“。
男人顿了一口气，接着又说，”山顶是有个将军，骑着高头大马，一直看着这里，太邪乎了“。
老大姐在黑夜中眨着眼睛，若有所思的说，”咱们明天就在山顶那个将军站的地方建将军庙，把铜锏做信物，压在庙底下，求将军老爷保佑，希望能镇住北坡那边的邪祟“。
男人“嗯”了一声。春妮贴着男人身子，搂着男人的脖子，吓得微微颤抖。
”这深山老林，千年来都不一定有人来过，山里埋着的东西太多了，咱们小老百姓，千万要离的远远的，孩子们可不能去北坡了“，大姐断断续续的说着。
恐怖的事情不想在深夜多谈，大姐偎着男人的另一侧，大家渐渐又睡了过去。
二
早上吃了东西，男人就带着大姐和春妮出发了，一再交代孩子们不要乱跑。
三个人踩着积雪，排成一行，男人拎着铜锏，女人拄着长棍，用了一个时辰的时间，才爬到了北坡那边的山顶。
山顶视野开阔，可以看到迷迷蒙蒙的石像圈，还能看到他们像炮楼一样的房子。
男人用铜锏扒拉开积雪，挖开山顶的积土层。俩女人去寻找比较平整的石块。
最后，男人把搬来的大石块，压在铜锏上，并用三块石头当三面墙，一块小石板做盖，一个坐北朝南半米高的小庙建好了，且把它叫庙吧，却是跟村头的土地庙没法比。
小庙面朝他们的定居点，背后是昨晚男人梦中被砍了脑袋的乱葬坑。
大姐严肃的说，”立庙的事非同小可，一旦立庙，咱们和北山上埋葬的那位将军，就有了联系。咱们求人家保佑咱们，这心要诚，可不能惹怒了将军老爷“。
”我们这就给将军老爷磕头“，说着男人拉着春妮，扑通就跪在了刚建好的小庙前。
一番仪式之后，这座半米高的将军庙，就建好了。这片荒野之上，竟然有了人们信仰的载体，来应对神秘莫测的深山老林。
三个人在下午太阳落山的时候，才赶回来家，男人站在房子门口，抬头看着北坡山顶上，那个小的只有一个黑点的小庙，心里安稳了许多。
三
夜里，大姐像邀功一样，第一个爬到了男人身上，春妮知趣的侧过身子，脸压着自己的左胳膊，左手自然的向一边伸展着，越过了儿子生宝的脑袋，无意间指尖触碰到一个小脸。这个小脸，皮肤紧致，鼻头正在均匀的出气，看来睡得正熟。
大姐今晚似乎非常亢奋，在男人身子底下，从喉咙里发出“哦、哦”闷哼声。春妮变得躁动不安，两腿上下压着，腿肚轻轻的摩擦着。
春妮左手的指尖，摸到那张小脸的下巴，明白了是福生。心理琢磨着，这小子十三四了吧，虽然瘦猴一样，但灵巧的不行，几米高的树，三下两下就窜上去了，这是活力四射的小伙子，真好。
可惜儿子生宝那条胳膊没了，唉，悲从心里，翻身躺平，收回来左手，捂在脸上，擦拭着泪水。
福生那边响起了一声，似有似无的口水的“咕咚”声。大姐的闷哼也结束了，男人大口喘气的声音，也渐渐平息。大姐好一会儿才翻身起来，去一边的陶瓷罐子那“呲呲”的小解。
春妮罕见的没有贴过去，跟男人打接力赛。想着自己可怜的儿子，为母心痛，悲伤抹平了荡漾起伏的情欲。倒是艳花看没有动静，摸摸索索的爬过来，钻入了男人的怀里。
四
天开始渐渐变暖，尤其是中午的时候，暖暖的太阳照得人懒洋洋的，特别适合找个草堆，曲着腿靠着，任由太阳晒着，眯着眼小睡一会儿。
男人发动大家，在周边搜集石头，都堆到溪水的对面，要把他们之前的草房子，进行重建。
男人盘算着再造一个结实的石头房子，11个大人小孩挤在一起，夜里太闹腾了。而且福生和生宝也都半大小子了，以后要给他们单独寻个窝。
建新房子，需要大量的石块做地基。生宝拿着铜锏，在雪地里翻着石块，敲得叮叮当当，但另一个袖口随风飘动空空荡荡。
翻出了石头，生宝养着嗓子喊着，招呼大家来搬石头。福生是搬石头的主力，男人跛脚更适合指挥，其他老弱妇孺，也经不起折腾。
春妮性子急，手脚也麻利，抱着石头累的气喘吁吁。福生就愿意搬起大块的石头，跟在春妮后面，看着一扭一扭的屁股，干活特别有劲。
艳花也参与其中，但还奶着孩子，中气不足，只能搬一些小块石头。
大姐，把大家伙搬来的石头，归拢在一起，把比较规则的石头，单独捡出来，放在一旁。嘴里念叨着，“这个石头面平，可以铺路垫脚，这个片薄可以做刀子，这个带尖细长可以绑到棍子上做枪头……”
围着他们的定居点200米范围内，生宝叮叮当当的敲了四五天，大家搜集的石头已经堆成了一个小山，有三四米高，摊了一大片。
男人这边，已经把原来的草房子拆干净，准备打造一个东西四丈长，南北一丈深，总高近五米的石头宫殿。这所石头房子建好后，在这只有11个人头的荒山野岭之中，绝对是一座宫殿。
但这座宫殿还在脑海里，需要这群勤快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夜以继日的辛苦，才有可能在这茫茫荒野，留下人类不朽的印记。
荒野不一定没有过人的印记，但岁月会消逝掉很多，不管曾经这片荒野是否刀光剑影过，还是歌舞酒肆过，岁月留给这些逃荒者的，就是白茫茫的积雪和生与死无尽的威胁。
傍晚做饭，春妮帮着大姐拿干柴，大姐凑过去在春妮屁股上轻轻一拍，悄咪咪的说，”这屁股多圆，你看把那小子馋的，小竹竿子都长起来了“。
春妮咯咯的笑着，凑到大姐耳旁说，”就你眼尖，还小竹竿子，毛都没长齐呢“。然后扭着屁股，抱着干柴，咯咯笑着去做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