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怎么了?难道我说的不对吗?这样看着我干什么?"小满诧异的问。
″你根本没有把我当朋友,咱们一齐经历两场生死,为救我娘,为救我,你差点死了,难道我就不能为你做点事吗?别说是危险,就是这条命赔给你也心甘情愿。"苍猿此时情绪很饱满,说着就有些哽咽起来。
他又说道:″我娘说救命之恩大过天,说你是个好人,让我报答你,可是你不让我去,让我看着你们去冒险,不是让我做不仁不义的人吗?难道我还不如你一个小女子。"
苍猿长相返祖,四肢偏长,比例不协调,在常人眼里属于丑陋容貌,此时他情绪激动,表情愤闷,看起来有点惨不忍睹,面对这样的他,小满实在看不下去把脸扭向一旁。
"好啦,好啦,想去就去,别婆婆妈妈的。可是现在没有时间让你回去,你总得给你娘交代一声吧。”
″真的,你不骗我?我不需要交待,出去采燕窝一去几天不回是经常的事。"苍猿的悲伤一下子收起,神态恢复如初。只要达到自己的目的,就能破涕而笑,这样单纯的小把戏,小满从小经常对爷爷使用,可是她多年后褪去小女孩的娇憨,这个成年男人却在她面前表现出这样的单纯。嗯,单纯非常可爱呀,尽管他表现出来的这么丑。
"这还差不多,我也能给我娘交待了。"苍猿喜笑颜开。
因为不放心他们的安危,小满受伤醒来,拜托田厚朴去桃花村寻访苍猿母子,苍猿的母亲因受了寒气和惊吓,病情沉重,田厚朴妙手回春,医治了苍猿娘,母子二人更是感激不尽,认定二人是不可多得的仁义之人。苍猿的娘是个感恩惜福的老人,常常对儿子说些知恩报恩的话。而苍猿的心中却别有一番思量,以前迫于生计,跟着师父采金丝燕窝,师父教的只是求财的技能,没有教他做人的道理。他行事做人没有太大偏差,全是因为他娘对他的教育,自小在他耳边念叨着,要做好人做好事,山里妇人淳朴的信念让儿子走上正途。他衡量比对金运奇和小满之间的行为,谁是谁非心里早有定论,见过眼前这二人的能耐,早就心向往之动了惺惺相惜的念想,巴不得能与他们多呆些日子,怎会轻易离开。
在谢家人担忧不安的目光中,三人向山里腹地进发,原始森林中没有路径可行,古树参天密不透风,他们细心的寻找着行走的压痕,决定前进的方向。
“天快黑了,咱们得准备选好歇脚的地方。”苍猿说。
“再走走,看有没有平缓的地方。”小满说。按照他们的脚力,天黑前还能走一段路程。她救人心切,巴不得尽快赶到。
“再往前我也没去过,不知道有没有平缓的地。听说有个乱云渡的地方很邪性。那是咱们的必经之地。”苍猿说。
“怎么邪性法?“田厚朴问道。
“那里住着山精鬼怪,讨厌被人打扰,常用白雾笼罩,飘散的白雾有毒,吸入者轻的疯魔,重的丧命。特别是晚上到清晨最为严重。还有人说是山神的住所,有人打扰就会受到惩罚,被他们吞噬掉。“苍猿说的自己都胆颤心惊声音直抖,这片区域他从不敢涉足。
“怪力乱神之说,自己吓自己,只不过是解释不了的自然现象罢了,你说的可能是有毒的瘴气,瘴气的形成是很复杂的原因。有可能是真的有害气体,也可能是些蚊虫群飞面形成的,之所以有害,是因为它们传播疟疾,南方森林多发生瘴气,属于山林的恶浊之气,是动植物腐烂散发的有毒气体。这里的毒气颇让人费解,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形成的还不知道,但是决没有鬼怪之说,说不得是某种山形地气形成的。比如说,某一个地方容易使人迷路……”田厚朴见多识广学识渊博边走边说,苍猿津津有味的听着,走着,走着就忘记了恐惧。忽然前方一亮,不知不觉走到了一处明快之地。
大森林中有密不透风的参天古树,也有巧夺天工的精巧秀美,到乱云渡这个地方就仿佛到一个神话世界里,风轻水透,树青花艳,不染尘埃,水气氤氲,如诗似画清幽静密。
"真是个好地方,像是个避风港。小满称赞说:“这不是乱云渡,是神仙地,叫神仙台吧。”
"什么神仙台,这里虽然好,却不能久呆,常有毒雾飘散过来,特别是早晚时间毒气浓重,闻到的人都会被毒死,我们当地人都知道这里邪性,说有妖魔作祟,有山精树怪都住在这里,所以咱们还得越过这片区域往前走,最好不要在这里打扰。”苍猿神秘兮兮地说。
"邪魔鬼祟之事,说的还煞有介事。看不出来你怕鬼怪呀,其实鬼怪应该怕你才对,你们对上眼指不定谁吓唬谁呢?我们有福气,带着你这么个能挡煞的吉祥物,我们可以高枕无忧了。"田厚朴揶揄说。
"拿我的长相取笑,田厚朴你不厚道,知道取笑过我的人是怎样的下场吗?他们不是被马蜂叮的满头包,就是夜里让他们见鬼吓掉魂,大白天看见我就躲的远远的。"苍猿的语气怨怒不已。
"这些招数用我身上不灵,不但不灵验而且还会反噬。"田厚朴很不屑的瞥了他一眼。接着他取出三颗药丸,先自将一粒放入自己口中,将另外二颗放手心里。
“既然有毒,还是小心为上。”为了进山,他准备了多时。
"当然用。"在这恶劣的环境里,应该防患于未然是明智之举,小满,苍猿都有这个共识。
"鬼怪不可怕,人心才可怕,这里安静就在这里过夜吧。"小满轻描淡写的放下背包。
"不会吧,在这里?有毒气,就是水恐怕也有毒,在这里过夜不安全。"苍猿极力劝解。
"怎么不安全啦?在这里休息让金运奇意想不到,所以很安全。″田厚朴走到水边,伸手撩水,又吐一口口水在水面上。
″你这是干什么?"二人坚持在这里宿营,坐下石头上卸下背包。无法改变他们的心意,苍猿只好妥协。好吧,在这里也好,至少不用担心金运奇半夜偷袭,他又侧目看田厚朴的行为,心里迷惑不解。
"你不是怕水中有毒吗?厚朴哥在帮你试毒。"小满给他解惑。
"水中有游鱼,水质清澈度可分辨水中有毒无毒,用手试水,手感滑腻程度也可以借助判断有毒无毒,口水在水面聚则有毒不可饮用,散开则无毒。"小满一口气说出了几个可能性。
"真的假的呀?"苍猿口里这样说,心里已经相信她说的话。这里是个平静的山坳,三人升起篝火,田厚朴找出瓷缸吊在火上加水烧开,弄了一顿美美的晚餐,吃了睡下。赶了大半天的路,吃饱喝足后倒头就睡,睡前在周围洒了防虫药粉。
半夜一股似有似无的气味飘散过来,田厚朴仔细嗅了嗅,准备发声提醒,抬头看着小满正瞪大眼睛看着他,二人不由心领神会同时坐起。一股烟雾从上风口徐徐吹入露宿地,湾里本来风平浪静,浓烟渐渐向空间弥漫开来。
"这是什么?是那东西来了吗?"苍猿的声音都变了调,他哆嗦地抓住田厚朴的衣袖,显然是害怕极力。
″哪有什么东西?这是人为烧出的烟雾,从上风口吹来的。你闻闻是什么味道,燃料里还加了料,咱们走,冲烟雾来的方向走,反其道走,不能让他牵着鼻子走。“田厚朴嗅了嗅鼻子说。
“他们在暗,咱们在明,小心啊!"小满提醒。
"放心,以我们的耳力和警觉,他也不敢靠近,现在把篝火灭掉。"田厚朴说。
"灭掉火,我怕不能适应黑暗。"小满说。
″灭掉火,我带路,告诉你们一个密秘哈,从来没有人知道,哥有个不为人知的长处,就是眼睛能夜间视物。“苍猿呲牙一笑学着田厚朴的语气。见他们二人惊诧的看着他,定下心神,把柴火快速踢入山涧中。
″怪不得呢?"小满想起那个去伐木场的夜晚,亏他数次提醒,才躲过几次险情,以为是因为他熟悉地形。后来他顺利带赛兰和那三个孩子走,即使有赛丰协助,能带出去也不容易,原来如此,他有此功能又当别论。
"你还真是名不虚传。"小满说。
"嘿嘿,哈哈,小满姑娘,我可不是故意瞒着你不说的。"听出她语气淡淡的,苍猿赶紧辩解。
"你不是不说,是没有来得及说。"危险时刻,一种不为别人所知的本事,足以保命,这一点小满很理解。
"打湿衣物,捂着口鼻,伏下身子走往上走。"田厚朴说
以最快速度往烟雾来处而去,四周一片黑暗,只有繁星微光,回头看烟雾弥漫平铺宿营地,夜鸟此起彼伏凄厉鸣叫,扑楞楞飞向远处。
出了那片低洼之地,他们都看出烟雾来源,堆积成小山的大堆树叶冒着浓烟飘往他们所来方向。原以为是传说中的烟雾,可是成堆的树叶怎么看也不像是山妖鬼怪能干出的事情 ,他们放出烟雾可能不需要点火,苍猿见此景心中纠结不已。
"这是以假乱真啊,难得他想得出来。可是这些也不是干树叶,怎么就能着火起雾呢。"走近仔细看了苍猿说。
″这里面加了易燃的东西,还加了剧毒的药粉,可惜假的还是假的,烟里的气味骗不了人。"田厚朴说。
有什么味道,苍猿用力吸鼻子,怎么没闻到。算了,田厚朴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他是想无声无息熏死咱们吗?"
″就是不死,也可以暂时损伤身体,削弱力量,不知接下来的后招是什么?"小满幽幽的目光望着黑沉沉的山林。
苍猿夜间的眼神好,就夜里行路,攻其不备,出奇不意,让他的谋算计划落空。金运奇引得他们来这里,肯定设下更毒的诡计伏击,放毒烟不痛不痒的把戏,恐怕也没有一击必中的把握,所以他肯定有后招。
"既然都到了这里,他肯定想背水一战,人就在附近不远,咱们要小心了,不知下面还有什么阴损招数。"田厚朴与小满想法一致。
“嗯,投石问路,第一要注意陷阱!”小满说。这一处视野比较开阔,他们二人在满天繁星中只看得见周围暗沉沉的黝黑和烟雾。
“苍猿,你观察一下四周有没有可疑之处。咱们不能暴露在他的监视之下,被他牵着鼻子走。”田厚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