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天蒙蒙亮,阳光暖暖地洒进悦来客栈,微风熏熏,落花碎叶满院皆是,只见院中有两人正在喂招,正是周容和白执,他二人早早地便醒了,闲来无事,便在院中喂起招来。
只见二人均是空手,只比招式不比内力,白执右拳击出,左手牵引,正是“太极拳”中的一招“手琵琶”,周容右手成抓,从白执最异想不到的方位攻了过来,白执急忙变招,侧身右转,才堪堪躲了上来这一招。
只见周容并不急着出招,每待白执攻来,他这才出手,但他使的这招并非是化解白执的攻势,乃是攻敌之不得不防,实是高明之极的打法,周容后发齐至,不露痕迹,武功决计在白执之上,实是非同小可。
此时,白扬笙也已走了过来,瞧着这二人切磋,不自禁地拈起长须,微微点头,心道:“此子武功造指着实不低,我所知道青年才俊中,怕是没一个及得上他,瞧他出招收招之际,所习地显然是上乘武功,他父母师长也必是当世第一流的武学高手,但他出自何门何派我竟全然不知。”
只见这二人又拆了三十余招,白扬笙瞧得清清楚楚,周容若是全力出手,白执此刻早就败了。白执忽地一拳击出,招式精秘已极,此时使出正是恰到好处,白扬笙也是暗自点头。
周容并不急着出招,着着闪躲,一连退了五步,直退到一株大树之前,只见白执着着争先,眼见似可取胜,周容忽地纵身一跃,身子抖然拔高数尺,左手成抓,五指没入树干之中,他左腿一撑,右掌快捷无作地拍出,他此时居高临下,白执已是避无可避,眼见便要中掌,哪知这一掌尚未及身,距面门一尺外已然停下。
白扬笙心中一惊,心道:“他这一招阴狠毒辣已极,我名门正派是诀计不使的,我也从未见有人使过这招。”白执此时欲揉身再上,白扬笙忽道:“执儿,你已输了,难不成还要再厚着面皮么?”
白执道:“是,孩儿不敢。”转头又对周容道:“周大哥,你武功果然历害,我认输了。”白扬笙又道:“若非周贤侄让你,你只怕过不了这三十招,你还差得远呢。”
白扬笙道:“周贤侄,你年纪虽轻,这一身功夫可是不起啊,不知是何人传授?”周容道:“小侄十年之前,在深山之中,忽地遇到了一位武林前辈,他瞧小侄天资还不错,便胡乱教了些功夫,至于哪他老人家的姓名,实在不易相告,他老人家已归隐封剑数十年,早不再过问江湖俗事,望伯父见谅。”
白扬笙笑道:“无妨,无妨,老夫自然懂得。”说罢,转身便走了。
此时,王夫人正在屋内收捡衣衫,准备下午便回程苏州。只听脚步声响来,白扬笙已走进屋内,道:"一切都收拾妥当了吗?”王夫人道:“都收拾好了了。”说着又给白扬笙倒了杯茶。
白扬笙此时可没心思喝茶,王夫人笑道:“怎么了,又有何事不痛快了?”白扬笙道:“自然是那个周容了。”王夫人吃了一惊,道:“那孩子我瞧着不错,只怕又是你多想了。”白扬笙道:“我倒盼望着是我多想了。”王夫人又道:“这事又从何说起?”
白扬笙道:“适才执儿与那周容切磋武功,那周容的武功着实不错,少年人中罕有其比,但我瞧他武功身法,招招狠辣,决非我正派人士,他又竭力隐埋,但又哪能逃过我的眼去。”
王夫人道:“当真有此事?”白扬笙道:“不错,况且待我问到他的师承来历,他却随便找了个理由,以“长辈归隐封剑,不愿涉世“云云糊弄了过去。他本身便颇为可疑,如此一来,倒似欲盖弥彰,我们尚且不知他的目的,更不知他的师承来历,因此是不得不防啊。”王夫人点头道:“不错。”
白扬笙又道:“因此,这大理城是不可多待了。”王夫人道:“那便如何是好?”白扬笙想了一会儿,道:“咱们去段大哥府上同他商议一番,便回苏州好了。”王夫人道:“好,我立马就去。”
过不多时,白执四人已赶到城南的紫运街,此时天微微亮,莫说小商小贩,便是行人百姓也没一个。
过了一条小巷,已到段府门前,白扬笙伸手在门环上扣了数下,可是过了好一会儿,竟没个家人前来开门,就连应门之声也听不到。
忽地一阵凉风吹过,竟带些微微血腥之气,白扬笙心道:“不好!”伸手在门前一拍,已运起内力将这半尺粗细的门柱震断。
众人抢进府去,只见院中满是尸骸,血污流了一地,大多都是仆役和丫环的尸体,这一副骇人样子,惊地白执呆了半晌。
过了一会儿,白扬笙向院内跑去,口中月喃喃道:“段大哥……段大哥……。”只见白扬笙身子一晃,便已不见,众人齐向后园奔去。
这一路之上,白执等人将每具尸体翻了过来,并查看是否留有活口,白执道:“不知谁与段伯伯有仇,竟下如此毒手?”王夫人道:“我也不知,还需去问你爹爹。”
众人已到后园,只见白扬笙正抱着段文义的尸身痛哭,已是虎目含泪,白执自记事以来还从未见白扬笙哭过,可段文义与白扬笙已有近三十年交情,更是生死之交。
白执忽的在地上一瞧,顿时惊道:“爹,你瞧这是什么!”白扬笙一瞧也是一惊,只见地上用鲜血着五个字"白扬笙杀我”。白扬笙惊道:“段大怎会这样说!我……我……。”
王夫人又道:“老爷,我瞧段大哥遇害乃是昨晚之事,咱们昨晚可是在悦来客栈中啊!”白扬笙道:“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而这字迹确是段大哥亲笔无疑。”白执道:“莫非是有人来陷害咱们?”白扬笙道:“瞧这现场来看,这些歹人少说也有七八十人,段大哥府上家眷仆从有五十余口,还有五名亲传弟子,若非这么多人同时出手,必会被旁人听到动静。
白执问道:“不知段伯伯受了什么伤,怎会流了这多血?”白扬笙一惊,他自见到段文义的尸身,心中悲痛已极,对旁外事物全没在意,听了白执这句话,这才如梦初醒。
只见段文义背上中一招,鲜血正是从这流出,下手者使得似是“大力金刚抓"之类的功夫,可又怎会流了这许多血?”
王夫人脸色一变,忽道:“是塞北铁手。”白扬笙一惊,咬牙切齿地道:“不错,不错,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