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在荒山野岭这片陡坡上的定居者,扛过了野狼军团的威胁后,围猎探险的区域越来越大。
北坡的树林已经深入一里多地。南坡的山丘也翻过了顶峰。溪水上游的正西方向,已越过了古墓和埋葬古代将军尸骨的坟包。东边他们是不爱去的,那里是他们逃荒进来的方向,也是荒山野岭,还有连绵的沼泽地。
艳花的儿子喜生出世后,晚上比较闹腾,哇哇一哭,长生也跟着哭,弄得大家晚上睡觉都要醒几次。
白天醒来,早上吃了东西,男人热衷的就是带着大家出门狩猎。
北方的冬天,天寒地冻,土地已经不能长出庄稼,所谓农闲的时候。普通老百姓,不是忙着在床上播种,就是出门找点事干。
二
早上吃完饭,男人带着春妮、福生、生宝出发了。
老女人已经变成了大人们嘴里的大姐。再喊婶子,岂不是成了乱伦。大姐和小娟在家照看孩子们。
他们沿着北坡踩出来的小路,向树林里走。下的夹子没有收获,挖的陷阱还是老样子,没有动物的痕迹。
北坡是一个呈大抛物线的山坡,没有南坡陡峭,绵延的比较远。
四个人在树林里,从黑熊藏身冬眠的洞口上踩过。黑熊听见动静,只是翻了个身子,接着眯着睡觉,大概熊掌还够舔,秋天在水塘偷了不少鱼吃,熊掌上的存粮足够挨过这个冬天。
踩着咯吱咯吱的积雪,天是雾蒙蒙的,比较潮湿,太阳在东南方非常虚弱,红红的露着圆脸。
走到了小路的尽头,他们决定继续向前走。
男人走在最前面,福林拿着铜棍走在队伍后面。春妮在中间拿着弓,生宝拿着大姨的长棍标枪。
树木比较稀疏,光秃秃的,偶尔有几声鸟叫声,衬的树林极其安静。
他们选择向西北方向走,没有直接沿着山坡,而是向斜上方走去。
“怎么这么安静,感觉有点冷”走了有一个小时左右,春妮打了个寒颤说到。
“咱们还能回去吗”生宝问了一句。
“这不有脚印吗?沿着脚印回去就行”男人领着队伍继续向前走,头也不回的答了一句。
福生走在后面,圆溜溜的眼睛,搜索着附近的猎物,他甚至想爬到一个大树上,看看附近有没有野鹿啊、野猪之类的,哪怕遇见一只狼也行。
再往前走,已经到了北坡半山腰向下的豁口,是北坡的山和西边山的连接处,构成了一个低洼有两三里宽的山口。
山口聚风,吹的地上积雪飞舞,山坡陡峭的地方,都露出了石头和杂草。
大家站在山口处,停住了脚步。北风凛冽,本来走的有点发热,这下都冷的夹紧了衣服。
“还走吗,要不回去吧?”春妮问男人。
三
“有鹿,快看那边,在半坡干草丛里,快看”,突然福生边喊边指着山口北边半坡,露出杂草的地方。
一只成年的梅花鹿,在草丛低头觅食,两只雄伟的鹿角,分出了4个杈,分成眉杈和次杈,眉杈粗壮向前伸出。
这只成年雄性梅花鹿,警觉的发现了他们,扭头从山坡上跳下,逆着风向山口西北方跑去。
人们一下来了精神,赶紧就追。踩着积雪,人走不快,野鹿也跑不快,何况还是逆着呼啸的西北风。
福生腿脚灵活,从生宝手里接过长棍标枪,把铜棍递给他,就跑过去向前追。
大伙跟着福生跑了有二三百米,地势开始向下绵延,大概成45度角。
他们始终离野鹿有四五十米,到了山口的下坡处,福生又率先跑了下去,一不小心摔了一跤,成了沿着斜坡在积雪上往下滚动。
速度一下子快了很多,野鹿还在沿着斜坡向下边跳边跑,有积雪阻挡,还要平衡身体,跑的更加吃力。
慢慢的他们离野鹿还要二十来米,福生从地上爬起来,举起长棍,瞄准野鹿的屁股,嗖的投了出去。
标枪扎到了野鹿右边的屁股上。野鹿被惊吓的跳起来,甩掉了标枪,哀叫着更加奋力的向前跳动。
福生领着大家,捡起掉落在地上的标枪,接着往前追。
这时候雾气开始升起,慢慢的在空中弥漫,能见度慢慢开始变小,目之所及也就二三十米。
大家追着野鹿,嘴里呼呼的喘着哈气,浑身冒汗。
福生瞄准,又向野鹿把标枪投了过去,嗖的一声,扎到了野鹿左边的屁股上,野鹿惊叫着跑了四五米,甩掉了标枪。
男人也捡起了石块,向野鹿投去,野鹿哀叫声连连。
能见度越来越低,虽然现在野鹿离他们也就十几米,也只能模糊的看到梅花点点,看不到野鹿的全貌了。
福生第三次把标枪投过去的时候,这次距离近,扎的深。野鹿带着长木棍,挣扎着向前,越跑越慢。
其他人接连投出的石块,也纷纷打在了野鹿颤颤巍巍的身躯上。
终于,离野鹿还有四五米的时候,男人把铜棍狠狠的甩出去,打在了野鹿的脑袋上。
野鹿一下子翻了过去,在斜坡上往下滚,在一块高出的石头边缘,停了下来。四蹄乱蹬,挣扎着想站起来,但是已经没有机会了。
春妮手里的木棒,生宝手里的铜棍,像雨点一样敲打在野鹿的身上。很快,野鹿停止了挣扎,屁股上血迹斑斑,脑袋上也染红了一片。有积雪做缓冲,鹿角保存完好。
大家呼呼的喘着气,春妮更是一屁股坐在野鹿身上,擦着额头冒出的汗。
这一百多斤的大猎物,在整个冬天都算最了不起的收获。一百多斤的鹿肉,可以让大家伙更加有保障的度过冬天,鹿血、鹿鞭,可以让男人,更有精力去播种,带动繁衍的脚步。
“鹿都是成群的,这里肯定有鹿群,以后可以在这找个草窝下夹子”,男人捡起生宝扔出的铜棍,兴奋的说道。
四
雾气变得越来越重,整个世界貌似就这两三米范围大,这么大的雾,在他们定居的地方很少遇见。
大家休息了十几分钟,男人准备扛着猎物,往回走。
“有动静,你听,什么声音,好像在坡下面”福生指着西北方向。
大家都安静的听着,是有窸窸窣窣的声响,但是大雾弥漫,根本什么都看不见。一时间,气氛变得紧张怪异起来。
“是不是野鹿群在附近?”春妮小声嘟囔着。
“说不准是,大家不要动,千万不要走散”男人从福生手里接过长棍标枪,把两个铜棍给了福生,带着大家,慢慢向下走。
山坡开始变缓,看见了三三两两的树木,在迷雾中隐隐约约,积雪不多,露出的杂草星星点点,春妮发现了动物的粪便,还没有冻硬。
大家都比较倾向认为,这是附近鹿群留下的。窸窸窣窣的声音,在周围响起,距离若远若近,他们什么都看不见,在浓雾中,被弄得心惊胆战。
“咱们回去吧,啥也看不见,我害怕”春妮拉扯着男人的衣襟。
“好,咱们回去,我去把鹿背上”,大家跟着男人往回走。
估摸着回到了杀死野鹿的地方,可是没有死掉的野鹿,也没有高出的石头,更没有他们留下的脚印。
三四米内,只能看到地面上高地不平的积雪,还有从积雪里冒出的杂草,根本没有动物的痕迹,更没有人的脚印。
大家都惊呆了,后背开始冒冷汗,男人有点慌神。
“别怕,别怕,咱们沿着脚印走回去,啥也看不见,走错方向了吧”。男人领着大家,紧紧的挨着,沿着刚留下的脚印,慢慢向后退。
他们又回到决定往回走的位置,前面没有了脚印,四周也没有脚印。
冷飕飕的风,浓雾弥漫的天,让这群人保持了精神上的冷静,又吓得小腿发软。他们只是普通的定居者,在这种被困扰的危险境地,显得格外手足无措。
男人用手里的长棍,划拉着地面上的积雪,拉着长道留作痕迹,决定再往前走走,大家在后面紧紧的跟着,手里的武器握得紧紧的。
五
他们在明处,未知的事物有浓雾遮挡,在暗处。万一有野兽窜进来,那他们岂不是有去无回。最可怕的,还是窸窸窣窣的声响,不知道是什么。
现在回去的路也找不到了,如果天气好,哪怕天上只有一个太阳,他们估摸着方向,也能回去,现在什么也看不到。
向前走了有一百多米,地面变得更加平坦,起起伏伏的石块开始变多,在雾气中只能看到黑乎乎的影子。
福生在后面紧跟着大家,手里的铜棍不小心碰到了一个一米来高的半圆石头,把石头顶上的杂草碰掉一块,露出的石头带着花纹。他好奇用手擦掉了石头上的积雪,拔掉了杂草。
“爹,娘,你看这石头像不像一个人头?”福生颤抖着身子,瞪着大眼睛惊恐的扭头喊着男人和春妮。大家很快围着石头,全都目瞪口呆。
这块石头呈半圆形,刻着人的眼睛,耳朵,鼻子,还有眉毛,额头上是石头帽檐,刻着花纹,这分明是一个武将的造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