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桥大道上又有士兵把守,见二人浑身浴血,纷纷出动。烈飞筋疲力尽,虽有赤燎剑,但也支持不住了,一咬牙,拉起江娇纵身跳下大桥,桥体高百丈,许久才落入大江中,士兵们只见那江中点出两个小小的白点来。
夏英傲奋力抵挡关云鹤,试图寻求时机逃脱,但无论如何皆逃不开关云鹤的控制,数招过后又被剑指咽喉。余下叛兵见主帅被擒不敢再反抗。关云鹤见跑了烈飞和江娇,一剑拍在夏英傲背上,将其击飞出去,正好双膝一软跪倒在武帝背后。
夏英傲正要求情,武帝问道:“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为何要反?受谁指使?”
夏英傲想了许久,一咬牙回道:“没有谁的指使,是罪臣一时糊涂,才做此傻事。”
武帝听罢鼻子里哼一声一招手,士兵将夏英傲打入死牢,择日当众斩首。
余下叛兵纷纷下跪求饶,武帝以皆是大成士兵为由罚每人做苦役十年,以此赎罪。那一千精甲士兵经此一役仅战死数十人,余下士兵也下跪,其中首领俞横道:“圣甲卫御敌不力,跑了贼子,请陛下降罪!”
武帝道:“让他们逃吧!派人跟踪他们,一举一动都不要放过。”那圣甲卫首领领命率众士兵退下。
夜已深,关云鹤辞了武帝回到住所大将军府。
第二天天明,关云鹤来到剑堂,这剑堂建于大将军府深处一座六面塔楼里。剑堂内高大空阔,四周围绕着层层剑台,每层剑台上都整整齐齐地架放着各种刀剑,剑堂正中央有半人高的一座平台,台上也端端正正架放着一柄剑,剑刃宽阔,浩光耀目。
关云鹤每每走进剑堂都会沉思良久。这次也不例外,他默默地注视着中央的那柄剑,心中无限缅怀又无限感叹。
剑的主人如今又在哪里?那个曾经不可一世、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巨大身影一次又一次地出现在自己的脑中。
在他年少时,每天都做着同一个英雄梦,他要像这剑的主人一样令敌人闻风丧胆,保卫国家永泰无虞。后来,他真的做到了大成国的帝兵大将军,号令着千军万马,同样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可他心中并不高兴,他总有预感,真正威胁国家的大战还未到来,若说丰功伟绩,自己却还真没有,与剑的主人相比,犹如繁星比皓月。然而,他心中一直有一个结,仿佛永远解不开。
剑的主人在最后一次大战,本可以将敌国全军歼灭,但他却逃走了,自那以后,世人再没见过他,不知道他是否还在世,这么多年过去,竟再无一人发现过他的踪迹。他为何逃跑?大战在即到底发生了什么?关云鹤一生都在追寻这个答案,但似乎毫无边际,如一个尖锐的结附于心坎,常常刺痛。
此剑名“圣甲”,自前主人将它的万丈光芒发挥出来后,它就被赐予了无上的威仪,但执此剑,三军有令必行,犹如军令在手。
关云鹤自从先一代皇帝——仁帝将圣甲剑赐予他后,无时不刻的梦想着将执此剑号令三军,然而圣甲剑置于这剑台上快二十年了,如今已年近五十的他却从未拿起过此剑。它的光芒太耀眼,它的故事太深厚,关云鹤的手不敢挚起它来,这是无形中对剑主人最高的敬意。
关云鹤环顾四周,层层剑台上的每一柄剑似乎都不敢与圣甲剑争锋,光芒暗淡不少,每一柄剑的主人都是曾经叱咤风云的人物,但都是被圣甲的主人制服并将他们的剑供于此表示对剑及剑的主人的敬意,不管剑及剑的主人有多么凶恶。
每一柄剑都是一个故事,而所有的故事都被圣甲剑及圣甲剑的主人见证。
关云鹤目光移向剑堂西侧,顶层剑台上有一个空剑架,第四层剑台上也有一个,西南侧第一层剑台有一个,东侧第六层剑台上也有一个。他知道,这些空剑架上原本是有剑的,分别是:舛杀剑,凤尊剑,太煞剑,赤燎剑。
这四剑的丢失一直让关云鹤及圣甲卫感到羞耻。为保护剑楼,皇帝专门成立了一支军队,原来昨日保护皇帝的精甲士兵就是专门守护圣甲剑的,武帝赐名“圣甲卫”。
三年前,不知是谁竟能潜入大将军府,避开层层圣甲卫精兵将四剑盗走,曾一度震惊整个军帝城乃至整个大成国。让整个军帝城更为之震惊的不是盗走四剑,而是四剑被盗前曾有人传信关云鹤,告知他将要盗取圣甲剑,于是关云鹤严密部署了圣甲卫,剑楼上也有重重机关,但剑堂内的剑依然被盗了。可被盗的却不是圣甲剑,而是另外四剑,还留了字嘲笑:圣甲过正,为我不喜。今借四剑,将军勿吝。关帅无敌,奈我何为。
当时关云鹤大惊失色,能从他的眼皮地下想拿什么就拿什么的人真是绝世神盗,手段之高明让人叹为天人,可又不知这人什么来路。
关云鹤忽又想到,昨日那叫烈飞的人,手中之剑正是三年前被盗走的赤燎剑。难道那盗剑之人是烈飞,但烈飞功力浅薄,绝不是他,他与盗剑人什么关系呢?为何会与夏英傲一起反叛,烈飞也在内,这又是什么缘故?那女子又是什么人?一连串的疑问没有丝毫线索。关云鹤默默地注视着圣甲剑,然后转身离开剑堂。
关云鹤刚走出剑楼,一个士兵跑来,报:“将军,边关探子已经回来,现正在大堂等候。”
关云鹤关切地道:“好!我已等候多时,这就过去。”
他一入大堂,那探子立刻跪下行礼,报道:“大人,不出大人所料,黄石关已被敌人攻破,尹龙将军退守天王城,敌军于天王城下与守将愈子维对峙。黑风关及息风城皆被攻破,守城将军魏连及将士全部阵亡。”
关云鹤急道:“息风城百姓呢?”
探子道:“城破时,魏将军命副将梁武护送百姓逃亡,至神龙山下被追赶上……”说道此处,关云鹤双眉紧锁,兀自有些担忧起来。
又问道:“如何?”
探子道:“百姓被三皇门救了。”
关云鹤“哦?”的一声轻呼,似乎不敢相信,急忙问道:“当真是三皇门救了百姓?”
探子:“千真万确!”
关云鹤疑惑道:“奇怪!三皇门与我大成国有不共戴天的仇,为何会助大成百姓,三皇门可有对战熔阳军?”
探子摇头道:“没有,只是那个被称为‘虎皇’的人与熔阳军中一个人过了招,那熔阳人便认了输,灰溜溜的走了。”
关云鹤道:“接着说。”
探子又道:“熔阳军朝天门关方向赶去,蓝镜夷将军死守天门关,我军赶到时,熔阳军正要从关内夹击蓝将军,所幸被我军及时拖住。敌军不敢再入天门关狭道,便朝息风城方向逃去,现已被我军逐出黑风关外。”
关云鹤打断道:“他们是如何渡过黑风带的?”
那探子叹道:“那可是我见过最新奇的东西,他们每个人手持一个盾牌一样的东西,组在一起变成了一个又大又扁的玩意顺着地面爬了出去。黑风居然分毫动不了他们。”接着将那具体情形描述出来。
关云鹤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他们如何攻破平沙城的?”
探子道:“这更奇了,也是用那每人一副的大盾牌……”遂将大盾牌的使用过程详详细细描述给关云鹤听。关云鹤越听越对这盾牌好奇起来。边听边细思如何对付这种盾牌。又问道:“蓝将军呢?天门关外的敌人怎么样?”
探子道:“说也奇怪,我军击退熔阳军后,兵分两路,一路追赶熔阳军,一路通过天门关狭道来到关外,却哪里还有人,全死了,关外的五万敌军有三万多人竟全被歼灭,蓝将军的七千人也……也全部阵亡。”
关云鹤悲痛地道:“可恨我军援助晚了,是我的错,天妒英才,蓝将军年轻有为,却……却葬送于天门关。你说敌军三万多人被歼灭?在我军援助前?”
探子肃然起敬道:“是的,大人,蓝将军竟以七千人与敌军五万人战至最后,竟消灭三万多敌人。天门关尸积如山,血流成河,狭道被堆到了半山腰,形状之惨烈是我从未见过的,天伯将军用了两天时间才将战场清理好,可是我们在堆积如山的尸体中寻不到蓝将军。”
关云鹤听到这里心中突然燃起一丝希望。既然没找到,那应该还活着。但会去了哪里?又问道:“那关外敌军五万人还有一万多人呢?”
探子回道:“大人,请恕小人无能,我军到后,天门关没有一个活人,那一万多敌军不知去向。”
关云鹤捋捋胡须,在大堂上来回走动起来,心里无数种猜想。
关云鹤示意探子下去,突然又叫住问道:“三皇门为何相助大成百姓?”
探子道:“梁武将军在神龙山下哀求,并以死谢罪,三皇门的人才出手相助的,可是他们只来了一个人,就是那个叫虎皇的人。”
关云鹤又问道:“与虎皇对战的人什么样子?叫什么名?你可知道?”
探子道:“那人一头蓬发,着一件红衫,右肩带一副厚重铁甲,使的是一把大锤,我藏于暗处听过他们主帅叫他神工,那主帅却不知什么名字。”
关云鹤道:“原来是他,想必那攻城盾便是他打造的了,此人我也听过,奇思妙想最多,但武功却很平常。虎皇手下留情,否则他早已身首异处了。”
探子唯唯点头。关云鹤命再探三关,探子领命而去。
关云鹤轻捋胡须,思索良久,命人前去天门关寻找蓝镜夷。传令派兵重守三关并报予皇帝。
原来关云鹤并未亲去边关,而是暗中命天东军领军将军天伯假扮自己赶赴边关,自己留在武帝身边,各方探子早已探明很多地方有流匪活动,并且关云鹤与武帝的睿智早就察觉军帝城中有人想反叛,各地方流匪看似挠痒小寇,实则是一个巨大组织,与军帝城中叛贼勾结。叛贼惧怕他君臣联合,便借边关扰境调走关云鹤,想弑君夺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