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有这样占上风的场面,眼看着将被拥上来的村民给搅和掉这个好机会,金运奇不由恨的咬牙切齿。他的目的想趁这个良机除掉小满,既然作不到,他愤怒的瞅着苍猿。原来跟从自己做事的人,现在却帮助仇人找自己的去向,这人决不能放过。想到此他突然向苍猿掠去,手中的匕首寒光闪闪劈向他的后背,苍猿接过绳子正往树上绕,金运奇的动作又快又狠,如果被扎中肯定能力透前胸,情势危急小满猛的拉扯绳索向后退,手腕抬起,两支袖箭疾射而出,将金运奇逼退,但是锋利的刀锋还是划伤了苍猿,被划伤皮肉的苍猿,不知是痛的还是惊吓的,一下跌坐悬崖边哆嗦不止。鲜血涌出来流在衣服上,他颤抖身体动再也动弹不得,只是紧咬牙关双手死命的拉紧绳子。
这时山民已经上来临近,再不走就来不及了,金运奇用尽全力将匕首朝苍猿的胸前抛掷过去。
"躲开。"小满顾不得多想,飞身推开他,匕首是金运奇孤注一掷,尽管在他扬手之时,她就及时扑救,终究是迟了一步。推开了苍猿,匕首却钉入小满的肩头,贯注金运奇全力的匕首来势凶猛,扑救动作仓促,剧痛使得她在滑湿的石头上刹不住脚步,一个趔趄朝悬崖下坠落。
"抓紧绳子。"落下悬崖时苍猿听见小满的喊声,只是最后声音随着小满的下落,听的不甚清晰。
"小满姑娘,小满姑娘。"苍猿绝望的全力大叫。
意料之外的收获,亲眼见小满坠崖,金运奇布满阴霾的脸之抑制不住的狞笑出来。村民已经上来他再顾不上理会苍猿,几个纵跳身影消失在密林中。
村民们涌过来帮忙拉上苍猿的母亲,见到母亲安全,浑身颤抖的苍猿爬在崖石向激流中搜寻小满的身影,可是水势汹涌,哪里还有女孩的踪迹,一阵铺天盖地的悲伤布满身心。
瀑布下的水势汹涌,打着旋涡奔腾而下,从悬崖落入水中的小满只能随波逐流顺着水流飘流直下,激流中努力起浮看着水面前方,避免撞上巨石伤上加伤,她极力控制身体往水边靠近,想在水势缓慢之处,抓到树木藤蔓。背上的伤口因为被水浸泡正经痛入骨髓,手臂沉重麻木,她知道再不医治会发炎腐烂,在水中被呛多次,数次挣扎后,她终于抓住横在水边的杉树树枝,喘着粗气定神后,从水中慢慢爬出来。
从没有过的脱力感让她行动艰难,可是以自身的状态,她知道伤口再不处理,就很凶险。她举止四望,缓慢踉跄着在附近找到几棵消炎止血的植株,放石头上砸烂成泥,平时轻而易举的小事,今天做起来是多么艰难,努力的脱下外衣,拧了拧水,想用药材泥敷肩背伤口,就在她触碰药草糊的时候突然停了手。她的眼光定格在左前方的草丛里,那里有一双孤清冷漠的眼睛,正一动不动的打量着她的一举一动,好大的一头狼,白茸茸的皮色丰盈有光泽,这跟她以往见过的黄色狼不同,个头高大,和眼睛里嗜血的野性,让人一看就看出是只凶猛强壮的狼。惊出了一身冷汗,她的心不由沉了下去。在双方对视的那一刻,她只是悄悄的握起拳,一时也不敢再动。这么大个的狼,以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怎么应付?以双方的距离,它给一个飞扑就能到自己面前,小满脑中飞快的想着对策。
相对良久,小满不敢有所动作,而那只狼也毫无反映,它静卧在那里看着她。小满疑惑不解,为什么没听到一点动静,它就到了这里?即使现在受了伤,凭自己耳力它也不能无声无息到了眼前。它是不是闻到的血腥味才赶来的?心里瞬间百转千回,眼睛盯向那把从背上取下的匕首,一边紧紧盯着它,一边把手悄悄摸向它,丝毫不敢大意。
寒气袭遍全身,身上穿着湿衣服的小满,觉得自己的体温在下降,她需要取暖,如果有火就好了,狼也怕火,那样它看到火就会离开吧。但是她的背包不在身边,在山风中她的身体瑟瑟发抖呼吸沉重,强撑着与狼对峙着让她感到了无助。小满清楚自己遇到了有生以来最凶险的时刻,身体仿佛一点点脱离自己的控制。就在小满精疲力竭无计可想的时候,对面的那只狼却先往下垂了垂头,它似乎也很疲倦似地收起警惕的眼神,忽而用另一种示弱的眼神看小满,这种神态跟大黄狗乞求食物时相似。这是为了麻痹自己吗?小满听老人说过狼的狡猾,古文中也学过前狼假寐诱敌之说,她更不敢轻视,用背紧紧䟗住巨石,紧咬着牙关强撑着身体。
狼见她不为所动,眼睛看着石头上的草药汁,又看看小满,它身子忽然伏了下来,眼神也暗淡失望。
小满也不想这般下去,这只会消耗自己体能,如果不尽快杀掉它,自己就不能安全,小满衡量袖箭能达到的距离,盘算着怎样才能将它毙命,她已没有缠斗的力气,稍有懈怠很可能就成了它的口中餐。狼依旧静立着,但已收起锐利崩紧姿态,像毫无任何防备的状况。狼有狼的锐利,这不是狼该有的神态。小满心中疑惑,她闪了闪眼眸。
"你想干什么?你干吗来了?是饿了吗?是想吃掉我吗?如果这样,你还是离开吧,我不会让你吃了我的,我会杀死你的。"小满神情平静,试探着与它说话。
"你快走吧,我对你没有恶意,你也别想吃我,因为我也不是好惹的,那样只会两败俱伤,你走吧,你走了,我决不会伤害你了。"小满极力表达自己的善意,用一直平静的神态和语气说话。
有人说狼是聪明的动物,此时这只大狼像是接收到这种善意一般,它耷拉下脑袋,爬在草丛中。小满心下更着急了,她说话是为了赶走它结束对峙局面,可是它为什么要爬下呀,要不走开,要不就扑过来,距离近些,自己才有把握给它致命一击。现在自己身上有血腥味,饥饿状态下的狼,再怎么狡猾,也不该有这样的耐心。小满又看看狼的状态,自从它出现后,一直是没有移动过身体,她突然福至心灵。
"你到底想干什么?为什么还不走,是不是需要我帮你?"说完这些,她观察那争议,就看见它头身上稍微昂起,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来,咦!真是精怪啦。
小满进一步试探,一边说一边用手比划。"如果你真的需要帮助,你就慢慢过来。"
狼的圆眼睛审视小满半晌,它真的动了,稍稍抬起身体往前移动,很慢姿势也很奇怪,它是拖行的。它受伤了,而且很严重,身体的重量压在全靠一只前腿拖着走。顿时,小满高高悬起的心一下跌落下来,原来这是一只受伤的狼,一直在这里,只是她没发现它罢了。虚惊一场,她的脱力感更重了。狼爬行在前边又不动了,它也怕再次被伤害,只定睛望着小满。
"过来,你不过来我怎么给你治伤。″她尽量用轻柔温和的语气跟它说,这真是只聪明的家伙。
狼很谨慎小心的凑近,它的一条前腿,皮毛被撕扯掉,血肉模糊,而且骨折了。身上也有几处伤口,它不动是因为伤势太重,看伤势是跟什么野兽经过生死争斗。
"咱们还真是遭遇相同的难兄难弟,你别乱动,我会轻轻的帮你治伤,就是疼点,也别想着咬我,不然,没法给你治疗。"小满小心翼翼地察看狼的伤口,一边小声安抚,分散它的精力,那狼开始被触碰时还很警觉,后来清凉的草药糊抹上它的伤口,让它感觉舒服了,它就放松下来,再没有一点抗拒的接受她的治疗。小满脑袋里昏昏沉沉的想,这山钟灵毓秀,连狼都这么通人性吗?
"你放心,我是个好人,相信你也是只好狼,我给你治疗,你肯定不会偷袭我是不是?你们动物界不是也讲有恩报恩,有仇报仇的吗?你不会伤害我的吧。"她絮絮叨叨的与狼对话,又把衣服撕成布条给它固定好伤处。
"药都给你涂完了,我要歇会,再采一些给自己用。"她靠着石壁对狼说,身体不由自主地缓缓歪了下去。
天斧山势险峻,奇峰峻岭,飞瀑乱云,深处有原始密林,蛇虫猛兽,人迹罕至。祖祖辈辈生活在这里的山民守一方区域艰苦生存,大山里遍地宝藏,却苦于交通不便运不出深山,难以产生经济作用,所以山民的日子依然过的清贫。他们遵循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自给自足的古老生活方式。木材加工,采石厂石料加工已经是山里为数不多的生意。受外界造房建筑的影响,以前石头泥坯的房子结构发生了变化,打碎的石料运用到建造房屋上。山上的河流分支从半山腰经过,谢家兄弟二人就在这里打石碎石辛苦忙碌。时间久了他们取了名字叫四平石材厂,取的是四平八稳的好意头。随着天气暖和,石材厂也渐渐有了生意,两家人匆匆忙完地里的活计,把重心转移到石材生意来。
"饭做好了,该吃饭了。"一个五,六岁的男孩子跑出石料场的低矮厨房,对着石堆边干活的人大声喊叫。
"喜娃子,越大越不懂事了,叫谁吃饭呢?不知道喊人啦。"一个方脸男人责备男孩说。他是谢家老大谢多福,小男孩是他的儿子喜娃子。
"爹,是喊您和二叔,还有大哥,二哥,三哥,不能一个,一个的喊你们,今天我帮娘烧火做饭了,你该夸奖我。"小男孩虎头虎脑憨实的反驳。
"这孩子还学会顶嘴了。"谢多福板起脸来。
"爹,二叔,大哥,二哥,三哥吃饭了,还有婶婶吃饭啦。"小男孩一口气的重新大叫一遍,小脸都憋的通红了。
"喜娃子,能帮你娘烧火做饭了,真是好孩子,走,跟叔叔洗洗去。"说话的是小孩二叔谢多禄,他跟谢多福的长相有七分相似,方型脸膛,被太阳晒的黑红色。他用手亲昵的轻拍小侄子的后脑勺。
石场里的这段水源因为清洗石料非常混浊,他拍拍身上的尘未,朝水源的上方走去。
"二叔,我给你拿毛巾。"喜娃子跑到晾衣绳边,伸手取毛巾,可是个头太小,跳了两跳,小手也够不到毛巾,急的他团团直转。
"还是我来吧,瞧你脸上跟花猫似的,走,跟大哥一块洗洗去。"一个二十来的年轻人取了毛巾。他抱起喜娃子,指着因烧灶火脸上弄上的黑印子取笑,他长的就是年轻的谢多福。喜娃子看见是自己的大哥,双手圈上他的脖子,把脏脸往哥哥脸上蹭。
"别蹭,我身上更脏。"他拍打喜娃子的屁股说。其它人被哥俩的互动行为给逗笑了,放下手里的活计,拍打掉尘土准备收工。光线暗下来,走近房屋的人闻到了饭菜的香气,更引得饥肠辘辘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