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起受伤的人回到住地,住所化成废墟火势渐消,遭受今夜的重创他们只剩下一条出路,就是作鸟兽散。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因为这两个人,大个子的一双牛眼珠子血红的望向金运奇和黑麦,这群乌合之众虽说是穷凶极恶之徒,但是几年相处下来,多少也有了些情分在,特别是与刀疤脸臭味相投,惺惺相惜。金运奇的出现让他早就不顺眼了,刀疤脸对这小子言听计从,他们抢劫积攒的好东西,都被金运奇用女人换走了,因为此事他劝过刀疤脸几次,弄得他与刀疤脸失和疏远。而今夜又因为他,让刀疤脸丧命,弟兄们伤残,连生存的"家园"都不复存在了,此时他一腔邪火的怒视金运奇,嚎叫一声扑向他,想用自己的大手亲手掐死给他们带来噩运的人,在这个隐秘的地方,伤害和杀戮都不需要付出代价。
正在给黑麦裹伤的金运奇侧目见他扑来,待他逼近突然掏出匕首,眼睛眨也不眨的就刺入他的胸腔里。 一瞬间所有人都惊呆,大个子是这里第二凶悍的人物,被金运奇轻而易举的解决掉了?不急不燥,慢腾腾拔出他胸膛里的刀子,,闪电一脚把大个子尸体踢翻,喷溅出来的血线一滴也没落在身上。又在他衣服上蹭了蹭血迹,全程漠然,这不动如山的气势比满脸狰狞更可怕。他们是见过血的人,可是此人今夜让他们见识到真正的"心狠手辣"。
蠢蠢欲动的人安静下来,连受伤喊痛声音顿时也小了许多。冷冷扫视众人后,金运奇把黑麦的胳膊搭在自己肩上扶着他朝自己住处走去。剩在当地的人呆呆望着他们的背影,恶人也分三六九等,看来他们还远不是对手,今夜毁掉的不但是生计财产还有信念。
晨曦从稠密的树叶里透出些微光亮,小鸟的叽叽喳喳声使小满从沉睡中醒来,虽然一夜激斗,但是长年形成的生物钟还是让她在这个时间醒来了。伸了个懒腰,从树枝上跳落在地,整了整衣服,跑到河边简单的洗漱,清清的山泉水让她顿时神清气爽。扒开背包,拿出陶大哥给自己准备的牛肉干填了填肚子。她想了想,决定回去观察金运奇的去向,追了这么多天,近在眼前就不可能让他轻易脱逃。
她悄悄潜回伐木场,那里已是一片废墟还带有火星。人早就不知去向,只在周边的地方多出几个新土堆。金运奇所住的破屋也人去楼空,会不会跟随其它人一块散去?他们不是一伙人,金运奇来到这里给他们带来毁灭,以他们自私残忍的心性定然容不下金运奇二人。那么金运奇又能去了哪?他已经如惊弓之鸟心里惶惶不可终日,又带着受了重伤的黑麦能去了哪里?恐怕只会找个更加隐秘之地藏身,还是依他睚眦必报,残暴凶悍的性格铤而走险。又重新把昨夜事情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突然想到一个可能,她猛然转身而去。
伐木场烧了,山脚下的山民有人看到深夜烧红的一片天,第二天一群人去看,那里已经没了人迹,夜里怎么会起火呢?山民们在附近找到了一片新堆起的土堆。立起了新坟肯定有人身亡,起火,死亡,昨天夜里到底经历了什么?他们谁也说不知道,但是同时有一个猜测在心里浮起,这不是天灾是人祸,这些人的恶名他们早有耳闻,能让这里毁灭的也算是为民除害吧。这里的人散的太快,一夜之间都无影无踪,他们都去了哪里?隐患被除去令人有如释重负之感,可是这件事太过诡异,让他们心里有隐约的惧意,回去后,几个长者商议后通知到各寨各村,最近的日子入夜后尽量不要外出,以防有人闯入给村民造成不测。
匆匆赶到苍猿家,小满没有见到苍猿的母亲,院子里,屋子里乱七八糟的家什像是遭了打劫一样,苍猿的家里没有值钱的东西值得让人打劫,留下这么个现场是有意为之。苍猿的家住在村子边缘,屋前面有一条小路通往山上,这里民风淳朴,一家有事百家帮忙,现在村子中平静安然各自忙碌自家的农事。所以这家发生的事显然是无人知晓,那么他所走的线路定是山前这个小道。小满顺着小路往山上跑去,从天亮来到此处没耽误时间,金运奇即使先她而到,只要找对方向,一定能追得上他们。
上到半山时听见哗哗的水声,一片激流倾泄而下汇成的河流而下跌落,往上是大片的瀑布溅着水滴,氤氲的水气扑面而来,因跑动上山有些燥热的小满顿觉神清气爽,顺着水流向上望她大吃一惊,断崖上的巨石边,有一棵歪脖的松树,松树上用绳索吊着一个人,正悬空在崖边,下面水花翻飞汇流成河又匆匆忙忙奔腾而去。崇山峻岭,树木参天,瀑布汹涌,松树斗奇,本是大自然鬼斧神工令人赞叹的美景,此时却令她的手心里捏了一把汗,练武的人眼力极佳,她一眼就看被绑之人正是苍猿的母亲,她此时紧闭双眼脸色苍白,头发被风吹的凌乱,身体在摇晃着,老太太随时有坠下的可能。小满看的心急,发狂似的往山上掠去。
金运奇倚靠着巨石而坐,捆绑老太太的绳子拴在他身边的松树上,锋利的匕首拿在手中阴挚的瞅着现身的小满。
"怎么是你先来了,我以为孝子先赶到呢?”
"你要干什么?牵累无辜之人是卑鄙小人行为?"小满急速思索救人的方法。
"激将法用过,对我失去作用了,生死关头,别说做个卑鄙无耻的小人,就是下地狱,我也要达到目的。"金运奇以前生活在顺风顺水的环境中,个性自负,遭受家破人亡的挫磨之后第一次显出原本的冷静。
"想杀我就冲我来,杀了她你能得到什么?你能从精神上解脱吗?作恶太多睡觉都不踏实,种其因食其果,你们有如此下场皆因如此,多行不义必自毙。"小满虚于委蛇,心中盘算救人的方法。
"不许你提我的家人。"金运奇大声喊叫,失去亲人的剧痛还在灼烧他年轻的心脏。
"轻贱人命者,必定被人轻贱。这叫一报还一报,我看你日夜不安也送你一程帮你解脱如何。"小满轻蔑的说。
"住口,你住口,那老混蛋就是个杀人犯,杀人狂,他该死,他该死,他灭了我金家两次,他实在该死。他杀了我家那么多人,我们为什么不能杀他。你找我干什么,你要报什么仇,所以你也该死。"家人成了金运奇不能提及的伤痛,轻轻触碰,他就像是被踩了尾巴般的失去冷静。
小满冷冷的盯着他,等待他狂暴的时机,一旦失去最后理智,以金运奇的处事风格会不顾一切的扑过来拼命。
"娘,娘"凄惶的叫声在下方响起,苍猿满脸焦急的飞奔而来,看着吊起的人。他惊恐大叫:"别这样,别这样。"从下面发狂的跑了上来。
"你来晚了,苍猿,真是白瞎了这名字。"金运奇因为苍猿的到来收起了自己的怒火。
"我不配,我当不起,你大人大量,求你放了我娘,有事找我说。"苍猿哀求金运奇,顾不得理会小满。
"哼,你出卖我,还让我放了你娘,我金运奇是菩萨不成?放了你娘可以,你把她杀了,杀了她就放你娘。"金运奇指着小满说。
"不,不,我不能,也杀不了她。"苍猿惊慌失措的摆手。
"想杀我,你自己来呀,报仇不要假手于人,那多没意思。"小满说。
“达到目的才算得最有意思。我若现在把绳子割断,老婆子因苍猿帮你而死,你说你还是清清白白的好人吗?是你间接害人性命,你们还能大言不惭的指责我们金家狼心狗肺不仁不义吗?你也会成为我们一样的人,我要让你内心不安,再不能假仁假义。"金运奇有点变态般似的桀桀怪笑,把匕首放在绳子上,只要他手上用力,绳子瞬间切断,苍猿的娘就会掉落到下面的激流中。
"不要,不要,求你了,我错了,都是我做错了,求你高抬贵手放了我娘,你打我骂我怎么惩罚我都成。"苍猿脸色惨白的跪在地上哀求。
"晚了,这是你背叛我的代价。"金运奇手起刀落,麻绳一下断裂开来直往下坠。小满手疾眼快飞身掠起,准确抓住断头挽在手腕上,阻止了下坠的势头。金运奇与小满几经交手,都是落于下风,可是此时此刻他看准时机,狞笑一声直扑而来。小满绕着早就看好的一棵树闪避开去,两柄飞刀脱手而出。
苍猿也飞扑到歪脖树前,想提拉捆绑母亲的绳子。可是他刚拉住绳子,躲开飞刀的金运奇又向他攻去。
"小心!"小满放弃计划,提醒着苍猿疾奔而来,绳子还绕在她手上,她的距离近了,绳子向下坠,苍猿眼睁睁看着触手可及的母亲向下滑落,惊吓不已。
"别喊了,先把绳子固定好。“小满大声喊,让苍猿清醒过来,小满一边打斗躲闪一边拉着绳子,悬崖边飘荡的母亲实在太危险了,只有先解决金运奇才能救下母亲,他扑过去也紧紧拉住绳索,让小满有了还手之力,但是金运奇怎会让他得程,对他紧紧相逼,让他不能靠近小满。
"那里,在那边。"悬崖下方有人声喧嚷。下桃花村的村民已经跑了过来,他们是被苍猿在村子里找母亲给惊动了,知道村中有人失踪,他们自发帮助出来寻人,顺着山道赶到山上,看见吊在松树上的苍猿娘,吃惊的大叫出声。
"看看那边。"有人发现了岩石上打斗的三人。
"快快,大伙快救人。"有人眼尖看见苍猿就在其中,大家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竟有外人在他们村中绑人挑衅,不由得愤然不已朝岩石上急奔,有人拿着扁担,有人拿着斧子,个个怒火中烧,即使他们是普通人,声势也令人胆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