芊芊的父亲余君豪,房地产商,乐山无人不晓。
政策不严的那几年,房地产是暴利的代名词。余君豪有个好大哥罩着,有一帮小弟撑着。他精通送钱技巧,胆子比山大,心思比发丝还细。
好大哥还有鲊起——四川话靠山的意思。两年前,鲊起倒了,那案子轰动一时。余君豪跟着紧张了好一阵,后来明白,在鲊起面前,好大哥“鼠凭社贵”,余君豪连“老鼠”都算不上。
侥幸逃脱,余君豪暗自庆幸。没过多久,发现银行不贷款,土地拿不到,他的公司已在悬崖边。就在这个时节,好大哥“进去了”。多年前,野蛮拆迁的年代,一宗命案,浮出水面,牵扯出余君豪。
山东来的刘姓检察官,负责余君豪的案子。青岛的朋友,为余君豪推荐郑律师。郑律师打赢国际官司,在欧洲引起不小轰动。据说,郑律师人脉广泛,说不定,能在刘检察官那美言几句。
郑律师成了余君豪救命稻草。
电话联系不上郑律师。李军——小平头军哥,专程到青岛。在律师事务所里,见到刚回国的郑律师。郑律师正“金盆洗手”,辞职,退出“律坛江湖”,去寻找茶叶财富密码。
李军从不轻言放弃,他一路跟踪,发现伊西塔组织的人,要抓郑律师,上前解救。郑律师表示感谢,此才接下案子。
郑律师找到刘检察官侄子,要刘侄子到乐山,面见刘检察官。郑律师电话里嘱咐余芊芊,让她见刘侄子,准备好“礼物”。
阴差阳错,余芊芊把刘尤余当成刘侄子,逼其收下那笔巨款。
刘尤余搞清楚这些,像在雾里穿针孔。余芊芊的叙述,有特点:啰嗦,跳跃,难懂,藏着极其重要的信息。
“等等,茶叶财富密码是什么?”刘尤余忍不住问。
“别插话,我哪里知道呢,只知道伊西塔很坏、很厉害……”
“伊西塔是什么?”刘尤余抢问。
余芊芊站起身,走了两步,继续说“伊西塔,是……什么茶,这么香。”
“这是……”
余芊芊顺口一问,并不需要答案,继续说:“伊西塔是神秘的组织,国外黑社会,一直想把势力渗入到中国,政府打黑除恶,其实就是消灭伊西塔。伊西塔最坏了,不让郑必赢管我老爸。我就知道这么多,不要再问伊西塔啦。什么茶,好喝、巴适。”
“说茶叶财富密码,伊西塔为什么要让郑律师寻找?”刘尤余快要疯掉。心里这个恨呀,寻找茶叶财富密码,怎么能没有他的份呢。
“烦不烦,别插话,我哪知道呢,军哥就是这么告诉我的。”余芊芊不悦,“听我讲,不准插话,问这问那,问东问西,问南问北。”
这可把刘尤余憋坏了,说:“就问最后一个,郑律师名字是叫郑必赢吗,就是中午在饭店拉走你的那人吗?”
“对,就是。你肯定要问,郑必赢为什么要拉我走。我这不是在讲吗。老爸知道政府要抓他,前一天给了我500万元。公司帐上都被冻结,他只剩下这点钱,让我照顾好12岁的弟弟和后妈,找个好人家嫁了,不许管他和公司的事。将来不要和公司任何人打交道,尤其是李军。
我才不听他的呢,军哥说有这钱,就能把老爸捞出来。那时,军哥和郑必赢在曲阜,也不知在干嘛。我让他俩抓紧回来,军哥多听话,赶忙飞回来。可军哥一走,郑必赢又被伊西塔的一条蛇给缠上。”
刘尤余张嘴欲问,想到她一再不让插话,只得吞进肚子里。心里却乐开花,郑必赢和他都有别人看不到的紫印,或许,这就是寻找茶叶财富密码的记号。
“我知道,你想问伊西塔的蛇是什么?告诉你吧,”
刘尤余点头,双目放光。
“告诉你吧,我也不知道。哈哈,郑必赢就是这么说的。他还说已经联系到刘检察官侄子,想让刘侄子到乐山,给刘检察官打点打点。不让我给郑律师打电话,他被蛇跟踪。
后来,他用不同手机号发信息,说刘侄子今天到乐山,郑必赢没甩掉蛇,可能到不了乐山。让我去见刘侄子,给他送钱,越多越好,只要肯收,这事就成了。
郑律师让我预定个小店,告诉他衣服颜色,之后就失联。我一进门,见你打招呼,猜你是刘侄子。”
余芊芊说“猜你是刘侄子”时,忍不住笑了几声。
她在那小店见到刘尤余,误认为“刘侄子”,见要对暗号,怕得罪公子哥儿,没敢笑话,硬着头皮背段子。在出租车上给李军打电话,骂他小气,因为李军想不给刘侄子钱。
公园里,余芊芊寻思先要卡号,转款一部分看反应,假如“刘侄子”有半分不悦,立刻以输错数字为由,将余款全部转给他。
“刘侄子”说认错人了。她记起郑必赢嘱咐,只管给钱,其余少问,收钱人都是一本正经的。因此以为,“刘侄子”在警告她莫让别人晓得。
于是,自作聪明的余芊芊,连说三个知道。她本意是,知道“刘侄子”的身份,知道装作不认识,知道要给钱。“刘侄子”说,不会是越南盾吧。她以为敲竹杠,要美元,急得想一头撞在树上。于是直接将底牌——500万元,统统转给刘尤余。
回家才知,认错“侄子”。真正的刘侄子,被刘检察官骂回曲阜。郑必赢还有办法,要打点刘检察官手下办事员,摆平小鬼,可能只会判个十年、八年。否则,就是无期或者死刑。时间非常紧,一周之内,越快越好。
刘尤余总结说:“你老爸被抓,找郑必赢当律师。郑必赢说要给刘检察官侄子送钱,把你老爸捞出来。然后,你把我当成刘侄子,就给了我500万。最后,发现搞错了,要取回这钱,是这样吧。”
“对呀,我讲的够明白了吧。”
“好,我去泰安,你必须要去,我怕李军要走钱不给你。”
余芊芊梨花带雨,赶紧点头。
刘尤余又说:“只是,这样我就来不及做茶,不能拿茉莉红茶抵帐,唉!”
“不就20万吗,我借给你,从那笔钱里扣下,不要利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