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农用斗笠的男人,从天神山酒店逃走的人下人。”
斋藤鹰顿了顿,全盘都在掌握的那种睿智好像就写满他俊朗又不娘炮的脸。
“佛前六花的另两位,大师在给高丽女团开光之后,也算出了你们的身份。一个农民,一个跟碧落黄泉赋中人签下卖身契的人下人。”
斋藤鹰骄傲地把玩着自己赖以成名的中指与无名指,仿佛凝注黄金打造的宝贝,补充道,目光还时不时往戴农用斗笠的男人以及人下人哪里暼。
戴农用斗笠的男人在笑,庄稼汉子插秧时那种朴实而憨厚的笑,带着浓浓的乡土气息。
斋藤鹰搞不懂,怎么佛前六花,竟是些没什么文化的农民,传菜生,甚至性无能。
他觉得自己有足够的信心,在在此施展神仙指的绝技之时迅速秒杀这三个人,顺便收获战子瑶的芳心。
“吾辈到底是去白金五星级呢,还是和她去狗窝呢?”
斋藤鹰在心里犹豫不决。
战子瑶是见过这戴农用斗笠的男人,上一季的结尾,在鬼场,这人设计了烟客联盟,但那次这人并没有出手,她不确定他什么实力。
“小心点。”
战子轻声叮嘱斋藤鹰。
斋藤鹰以为战子瑶对自己关心,且这种关心带着男女方面的感情。可是一个大男人,当然要在关心自己的女人面前呈现出套马的汉子威武雄壮的气势,便潇洒地一挥手,做出思想者的姿势,高调地说:“放心好了,凭借吾辈纯烟术的级别,等闲之辈,还不在话下。”
“什么是纯烟术?”朱雀白了他一眼,“我怎么从没听过?”
“亏你还是紫禁京十二天将之一,居然不知道上乘烟法纯烟术。”斋藤鹰故作深沉,一本正经地解释,“所谓烟法,最高的级别,便是纯烟术与严肃烟术,在纯烟术与严肃烟术面前,其他所有烟术,都是垃圾。其他人的烟术,遇上等级最高的纯烟术与严肃烟术,只会望风而逃。”
“那你到底是靠手速还是什么纯烟术?”
朱雀不耐烦地问。
“不是,你怎么总抬杠?”斋藤鹰面现不快之色,“你到底是哪边的?吾辈一个人对付他们就可以了,你该打游戏打游戏,不要影响吾辈施展纯烟术的状态,也不要影响女神的心情。”
朱雀“哦了”一声,要去掏手机,顺便来句“那你继续,我打游戏了。”
“这可不行。”戴农用斗笠的男人用田野里的孩子一般质朴的目光瞧着他们,“说了三个对三个,我们三个打他一个,显得佛前六花和碧落黄泉赋中人一样厚颜无耻。”
“哥们,我好心放你们一条生路,你们居然不领情。”朱雀将手机塞回口袋,稍息立正挺胸收腹,“那就不要怪我,不给你们机会了。”
话音落下,宽窄的烟管已被他叼在嘴里。
“谁对谁,就由你们自己选择好了。”
朱雀叼着烟的嘴唇一开一合,毫不在意地说。
“说好了,我解决一个后,便去打游戏,其他的事情,就与我无关了。”
“也好,吾辈给你个在女神面前表现的机会。”斋藤鹰盯着自己的中指与无名指,骄傲之色溢满眼帘,那表情好像已然收获了胜利而战子瑶又主动送上了他的床,“哪个不知死活的,要见识见识神仙指与纯烟术的无穷威力。”
说到“无穷”两字时,他加重了语气。
夕阳沐浴下,风拂动的树枝泛着湖面般的粼光,靠近树梢的那戴农用斗笠的男人,一脸的憨笑,正如扛着锄头要去除草的老农,看上去没有什么心机,没有什么心眼。
无论斋藤鹰或者朱雀,都是响当当的名烟客,没有理由将一个估计小学都没毕业、初中更不可能读过的、小小的农民放在眼里。
可是战子瑶,为什么眼里添上了一抹担忧之色?
“我是我们村里,唯一念了三年小学的人。”戴农用斗笠的男人以一副文人瞧不起的农民口吻说,“小学课本上,有一篇课文,叫田忌赛马……”
没等他说完,斋藤鹰便打断了他的话,摆出很有学问的架子,“田忌修八尺有余,吾辈知道。”
“你说的,是邹忌讽齐王纳谏吧?”戴农用斗笠的男人含笑反驳,憨乎乎的笑。
“你不是小学三年级毕业的吗,这明明是初中课文。”战子瑶没忍住,吐槽道。
“这不重要。”戴农用斗笠的男人摆摆手,那动作像拔萝卜,“重要的是,由我对神仙指斋藤鹰,人下人对战子瑶,性无能对朱雀。”
“为什么要这个顺序?”
战子瑶在心底疑问道。但她还没问出口,就听朱雀无精打采地说:“我无所谓。”她还准备提醒,可斋藤鹰抢在她以胜券在握的口吻说:“敢挑战吾辈神仙指加纯烟术,你这小农民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战子瑶再没法提醒,她即使提醒,也改变不了什么。
因为斋藤鹰已经出手,他的中指与无名指剧烈地活动,居然有几率残存的烟雾化为急电射了出去。
那是他用神仙指夺下又扔掉的别人的烟管,在他的指间的烟气,被他自己以神仙指的功夫保留并开发为了自己的烟术。
“取其精华,为之吾辈使用,这便是最上乘烟法纯烟术的真谛”
斋藤鹰出手之后,还不忘自吹自擂。
他算定一个小小的农民,怎么可能能闪过他纯烟术的攻击?不需要自己抽烟,拿别人的烟改改就用的纯烟术,本就是天下无敌的烟法,最高端的烟法!
斋藤鹰对纯烟术的理论奉若神明,尽管这理论连具体出处都没有。
何况,他使用纯烟术以来,从来没输过,尽管他对上的,都是无名之辈。但这戴农用斗笠的男人,难道不是无名之辈吗?
斋藤鹰在心里窃笑,他又开始yy战子瑶让自己以神仙指让她愉悦的情景。
可是,他用神仙指甩出的烟雾,明明飞出的时候几乎与声速一个水平,为什么接近戴农用斗笠的男人身前一米处时,比蜗牛爬行的速度还要缓慢?
“白痴,失手了。”朱雀在一旁骂一句。
这一声骂将斋藤鹰的思维从不可描述的yy中拉回,他这才正眼去看戴农用斗笠的男人。
戴农用斗笠的男人这才点烟——他其实不是点烟,而是擦燃了从耳朵上取下来的香烟。黄不拉几麦穗一般颜色甚至卷烟的纸张都绘着金灿灿麦穗的烟管,被他轻轻往斗笠上一弹,烟头上就跳出了星星点点的火苗。
“只是速度快有什么用,不热爱大自然的人,大自然是不会帮他的。”
戴农用斗笠的男人朴实的脸上满是虔诚之色,那种底层农民对大自然的敬畏、崇敬。
“无知,大自然没有生命,怎么会帮助你?”斋藤鹰气急败坏地暴喝,似乎又回到了被曾小孩逆转翻盘的那个春天,“吾辈刚才是失手,纯烟术是最高级的,最高端,最有逼格的,大自然也得给纯烟术让步!”
他也在叫嚣的同时出手,他的身子掠去时,中指与无名指已进行了六十四种变化,每一种变化都针对戴农用斗笠的男人下一步的动作以及应变。他有足够的信心在戴农用斗笠的男人施展烟术时,夺取他的烟管,给予他精神上最大的打击。
心念闪过时,他一飞七米,即将接近戴农用斗笠的男人。
忽然,他闻到一阵麦香,麦子成熟的香气,漫天盖地而来,不但钻进了他的鼻子,也渗透了他的血液,他感觉自己整个人就好像置身在一望无垠麦田里。而这种收获的快乐,却让他忘记了一切有关情有关色有关欲的念想。风吹麦浪,麦香冲尽一切纯烟术、严肃烟术的逼格。
下一秒,撕心裂肺的痛苦蔓延至斋藤鹰的全身,仿佛麦田里骤然甩出万千杆钓鱼钩,一起钩起斋藤鹰的内脏。
他的意识开始模糊,痛苦、麦香一起离他远去。
“神杀十戒。”
憨厚老实的那戴农用斗笠的男人憨憨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杀机。
看着斋藤鹰迅速飞出又转眼坠落,连见多识广的朱雀也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终于认真起来,袖里的宽窄推到掌心,他也认真地注视戴农用斗笠的男人。
“看来,今天的游戏是玩不成了。”
“说了三对三,你的对手,是性无能。”
戴农用斗笠的男人退后一步,让到一边。方才还万念俱灰的性无能,这时从亭子里翻了下来,喘了一口粗气,盯着朱雀。
战子瑶的玉指拈上羊脂玉一般的烟管,准备策应朱雀。
“听说你是高高在上的女神,而我是低贱到没有任何尊严的人下人。你对上我,很公平。”
一直一言不发的人下人向前走了几步,朝战子瑶望来,两只眼睛闪动着仇恨的烈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