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皇后昏过去后,婉嫔感觉慢慢回力,便冲过去,把顾厢绾抱了过来。
她向那人道谢,而那人只是轻轻的摸了摸厢绾的头,说了句“后会有期”便离开了。
不久后,皇上派的人发现了她们,南下之旅因为皇后受伤,公主受惊,临时取消了。
从那以后,皇后经常发狂,就对外假称身体不适,闭宫暂不见人,而顾厢绾也暂时放在婉嫔这里养。
在这期间,顾厢绾经历了大大小小无数次暗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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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了解到这里,秦熠就已经耐不住性子了,他只感觉胸口闷的厉害,在这一瞬间,父亲教的“人要心胸开阔”的教诲早就被男人丢在了脑后,这一刻,他只想将那些伤她的人剥皮抽骨,碎尸万段!秦熠握拳的手紧了紧,脸色阴沉,他极其不悦的说道:“顾媗阮的手笔?”
“听到绾绾受伤,规矩都不顾了,好小子…”
婉嫔在心里默默笑道。
“到也不全是,顾媗阮那时并没有想致绾绾于死地,她的手法,并不致命……而绾绾经常遇到的可是致命的暗杀。在这里,不缺想杀她的人”。
“因为她是大殷长公主,她的背后是整个蛮夷,虽然蛮夷现在归顺大殷,但只要长公主长大,终究对大殷是个威胁,加之当朝太子被寄养皇后名下,对绾绾视如胞妹,只要绾绾长大,她就处在权力之巅……说是大殷最尊贵的女人也不为过”
“有时我能及时救下绾绾,而有时不能,但那天救下绾绾之人,却能次次及时赶到救下绾绾!”
随着婉嫔的继续阐述,当年的事情就像秦熠自己亲身经历过一样,慢慢的在秦熠脑海里上演————
当年婉嫔产生疑惑后便时不时派人去偷看顾厢绾的行踪,有一日却偶然间发现了这样一幕……
顾厢绾奄奄一息地躺在公主殿后花园的草坪上,浑身是血,连身上的衣物也全部湿透。而她身边的黑衣人正在一个接一个的被人杀死倒下。
原来刚刚有一波人,竟然悄无声息的溜进了戒备森严的皇宫,又在不知不觉间迷昏了公主殿的所有人,唯独留一个顾厢绾,她的公主殿建在较为清净的地方,因为曾经有个方士说此地乃祥瑞之地,便被皇帝和皇后拿来建公主殿,其他人,不得轻易进出……
曾经,这是尊贵宠爱的象征,现在却成了她的夺命符,她小小的身板和眼前的人厮杀,叫唤人来救命,也无人应答……
顾厢绾此时此刻唯一庆幸的就是秦熠当初教了她武,以致于她才能够和他们周旋一会……
那波人,像是耍猫似的耍着顾厢绾,他们的招数,看似招招致命,又总能给她留口气,让她继续打。
就算会点武,但她终究只是8岁的小姑娘,很快就败下阵来,重重的倒在地上,身上伤痕累累,殷红的鲜血浸染了她的衣裙。
小姑娘感觉眼皮越来越沉重,呼吸也越发困难……
难道,这次真的要死了吗?
小姑娘的眼神越来越涣散,世界在姑娘眼里开始变得模糊,顾厢绾不甘心的挣扎着动了动手指,想去握跌落在一旁的剑……
明明已经到了身体的极限,小姑娘嘴里还倔强的喃喃:“我……我不能死……我还没有长大……我还没有到过蛮夷,我还没有……还没有等到他回来……”
可旁边的人早已看出姑娘的行迹,一脚把剑踢远……
“哎呦,一个不小心脚滑了,我尊贵的长公主殿下~”旁人戏谑道……
小姑娘此时此刻才明白,在这样的世道,人命是那么的不值钱,在这样的年代,每个人都可以为了自己的利益,为了自己的金钱,权势,地位,不择手段,都可以无视别人的生命,把别人的生命,当成垃圾……随时随地都可以丢弃。他们从来都不知道善待别人,甚至都不知道善待自己……
顾厢绾觉得眼皮越来越沉重,仿佛有块巨石压在她胸口,让她喘不上气来……
“对不起,也许,我等不到你回来了,我可能没法在你班师回朝的那天,在城门迎接你了,我的秦将军……我的牧瑾哥哥……”
小姑娘嘴里喃喃完后就闭了双眼,四周突然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只有风吹过枝叶拍打的声音,和弥漫在空气中的血腥味……格外引人注目……
不知过了多久,小姑娘被狠狠的泼了几桶水后惊醒,她无力的看了看周围的人,她已经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只可以看见他们的脸上,爬满了戏谑的表情……
其中一个人叫喊道:“什么狗屁大殷皇族,还不是得像狗一样!”他的声音在戏谑中仿佛带有很浓厚的愤懑与不满。
顾厢绾一时竟觉得,这个声音有些耳熟,好像在哪听见过……
“要杀要剐给个痛快!动作麻利点,婆婆妈妈,混账东西!”小姑娘因为伤势过重,所以说话声音很轻细,但丝毫不影响她的坚定和硬气。
这一下,彻底激怒的刺杀者,他恶狠狠的抬起剑,打算以剑作刀,一击毙命,小姑娘在绝望中,闭上了眼睛……
可她并没有感受到想象中的疼痛,反倒时不时有一滴滴黏腻腻的液体滴落在她的脸上,小姑娘猛然睁眼,发现刚刚打算杀死她的刺客,腹中俨然插着一把剑,而刺客已经归西……
她看见,那日救下她的人,此时此刻正在与那帮刺客搏杀,说是搏杀,不如说是虐杀,那人武功高深,剑法诡异,那些人对上他毫无还手之力,以多敌一,尚且还全军覆没……
被派去观察的仆人看到此情此情已经吓傻了,根本没法再有什么反应。
只能看着那人缓缓走向小姑娘,将小姑娘抱起,而顾厢绾因为身体脱力,昏了过去……
自那以后,即使婉嫔知道此事后立刻派人寻找,也没有查到那人究竟将顾厢绾带去了哪里,也没人知道小姑娘被带走后一连昏迷了好几天 而那人高深莫测,不仅武艺高强,连医术也十分精通……在这几天里,那人将姑娘照料的很好,像是把姑娘当成女儿似的………………
他还特地为顾厢绾调制去疤的膏脂,因为曾经也有个小姑娘告诉他,女孩子都是爱美的……
过了几日,顾厢绾渐渐苏醒,她看见了救她之人,那人看起来有些年岁,但依旧是陌上颜如玉,那通身的气派并没有被时光带走。
顾厢绾挣扎着要起身“多谢恩公相救。”
那人看着小姑娘,语气不冷不热“公主殿下,要是想感谢草民,还是乖乖的不要动,不要让草民一番心血,付之东流…”
顾厢绾听闻后乖乖呆坐着,一动也不动,那小心翼翼的模样让人忍不住想发笑……
“长公主殿下,在下萧泽……”
“萧先生,唤我厢绾就好”顾厢绾面对救命恩人的恭敬态度,显得有些不好意思,虽然母后告诉过她,无事不登三宝殿,天下没有掉馅饼的事……眼前之人,一次又一次的救下自己,也许有什么目的,但从她昏迷之后,萧泽并没有加害于她,反倒一直在为她疗伤……也许他是有什么事,有求于父皇和母后,并没有想害她的想法,而且他医术这么高明,不知道他能不能教自己两招,如果能的话,以后牧瑾哥哥要是在战场上受伤了,她也能把他从阎王那抢回来……
那人听完小姑娘的话,轻笑了几声:“好好,那厢绾快把先生手上这碗药喝了,喝了药,伤才会快快好起来……”
顾厢绾起初有点犹豫,毕竟之前她不是没经历过药水下毒的事情,但转念一想,萧泽并不知道自己会何时苏醒,自己昏迷期间,他应该也给自己喂药,那么这药,和自己昏迷期间的药些许是一样的,自己现在渐渐恢复的身体就证明了,之前的药没有问题,而且他若是想害死自己,何必又要花大力气救回自己……这样想着,顾厢绾慢慢接过了萧泽递过来的药,喝了下去,可还没等她喝完说句谢谢,她就感觉头痛无比……整个脑袋像是被撕裂了一样,大滴大滴的汗珠侵占了姑娘的额头……
顾厢绾觉得眼前渐渐的模糊……最近好像晕的次数有点多啊……
等顾厢绾再次醒来时,只见萧泽一脸焦急的在她旁边等候。
“厢绾!厢绾你醒了!太好了,都怪先生不好,没考虑到你最近身子弱,用药猛了些,刚刚一下子你承受不住,就昏了过去……”
顾厢绾本来心中还怀有疑惑,但看萧泽那个紧张劲,再加之现在自己并没有事,也就慢慢相信了萧泽的说辞……
“先生无妨,先生愿意次次救我,我已经感激不尽,怎会责怪先生……”
接着小姑娘又在萧泽这里修养了几天,之后就回到了婉嫔的住所…………
小姑娘回到婉嫔住所后,和婉嫔道了平安,婉嫔将公主受伤失踪的事情压了下来,一旦公主受伤,而皇后却不出来露面,皇后发狂的秘密就会暴露,进而影响蛮夷,甚之影响大殷朝政。
回来后的顾厢绾和从前没什么不同,但婉嫔问她,不见的这几日发生了什么,小姑娘却只是说,有人救了她,她在那人那里修养了几天,既然姑娘如此回答,婉嫔也不好多问,只是在心里偷偷留了一个心眼,后来果然被她发现了腻端,有一日,小姑娘和婉嫔坐着闲聊…………
“听说边关打了胜仗,这也快一年了,你的秦小将军啊,就要回来了……”
只见小姑娘继续漫不经心的吃着糕点,两腮鼓鼓的,讲话都不清楚……
“秦小将军?秦家公子?我和他又没什么交集,怎得就成了我的了?”说完继续吃着糕点,那狼吞虎塞的模样,哪里有半分长公主的样子,妥妥的是饿了许久的难民呐……
“婉嫔娘娘,你的糕点是真的好吃……”
婉嫔看着顾厢绾没心没肺的样子,也不像是装的,为了不打草惊蛇,她只能含糊的回答……
“你们金童玉女,宫里下人总是要多嘴几句,本宫听多了,不免信以为真……”
“那婉嫔娘娘以后可不要再说了,小心毁了秦公子的清誉,那他还怎么娶漂亮姑娘……”说完还朝婉嫔乐呵呵的笑了笑……
后来婉嫔终于从自己派出的探子那里知道了萧泽的住处,还从探子那里得知,萧泽经常在后院的树下埋东西。
自那以后,婉嫔偷偷命人挖来了药渣,私下与市井医师交易,一切都在偷偷进行……
直到有一天,医师慌忙的约婉嫔相见……
“娘娘,这药是谁服用过了吗”
婉嫔轻笑“未曾,只是偶然发现这药,害怕是旁人要加害自己,宫中又人多眼杂,这才找到先生……”
“娘娘,幸好还没人服用,幸好娘娘发现的早!这药可以覆盖人的记忆,有人要是故意对娘娘试用此药,怕是娘娘知道了什么不利于对方的事,而对方又无法一下铲除娘娘,只能用这种卑鄙手段,这种药,一旦长期服用,那段记忆可能会被永远破坏,而且这药还有毒,对人的身体伤害也是极大,药效发作时,若是没有特定的药物进行缓解,那是疼痛难忍,生不如死的,但这毒的解药却极其难炼,世间少有啊!还有一点就是,服用之人晚年的时候,可能还会丧失思考能力,彻底成为废人……
回忆完这些,婉嫔站起来,表情凝重的走向秦熠,“秦将军,听到这里,你明白了吗?”
秦熠的手握的咯咯作响,此时此刻,他已经不在乎为何他的姑娘不再认识他了,他的脑子里 ,只有婉嫔刚刚说的丫头经历过的苦,在这一刻,他脑海里的那根弦彻底崩断了,此时此刻,他不再是什么正人君子,他只想给自己的姑娘讨债,让所有伤过她的人,都付出代价!
婉嫔看着他,这一次,她不再轻笑着说话,秦熠可以感觉得到,这一次这位娘娘是认真的。
“秦家小儿,不,秦熠,下辈子的事,我管不着,但今生今世,你都不能负了厢绾,你敢负绾绾,我就敢要你的命!你看见了,绾绾对你,是掏心窝子的,当日的宫门一战,是绾绾最后的挣扎,她即使不记得你,她的心,依旧对你怀有感情,即使失去了对你所有的记忆,她依旧不想你踏进宫中,这个险些吃了她的地方,即使不记得你,她依旧不想伤你,依旧不想你受到任何伤害!”
“甚至为了你,可以冲破药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