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祝仙仙刚从云鼎公寓的房间里走了出来,感觉面额一团黑影,其抬头见忆眼和冰语站在走廊,分明正在等待自己出门的样子,女人的神情不免一愣。
“你们怎么会在这儿?”随而,祝仙仙一脸了然的面目:“啊!我想起来了——我曾经带你们来过。”
女人是在说一个星期前于安葬了Selina之后,便带两人来家中取走了那窝冰灯玉露。
“祝小姐,你这是要赶去上班吗?”忆眼跨前一步。
“是啊!”祝仙仙保持着微笑:“红花和绿叶都辞职了,但花坊那边总要有人照看。”
显然,这红花和绿叶自是指早前照顾花坊的那对一胖一瘦的女孩。
忆眼打量着对方这一身清丽的装扮,特别是其脸上描眉淡彩的精致眼妆,虽然不显夸张,却也妩媚动人:“祝小姐打扮得如此神采飞扬,难道——是赶去润尚斋探望心爱的情郎?”
祝仙仙的脸色微微一变,这愈加坐实了她跟赵润的关系,便冷面地望向两人反诘:“忆先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忆眼摆出一副厚颜无耻的笑意:“就是这字面上的意思啊!”
“润尚斋?”祝仙仙昂扬起她那撩天鹅般高贵的脖颈:“那是什么地方?”看来,这个女人是不想承认其与赵润之间的情侣关系。
“哎呀!”冰语有些不耐烦道:“那是赵润的私人书店。”
“赵润?”祝仙仙将目光斜睨地转望向女孩:“你说的是——赵氏餐饮集团的那位大公子?”
“对啊!”忆眼将话头接了过去:“我们还是进去,坐下来谈谈吧!”
“对不起!”尽管祝仙仙的嘴角正保持着礼貌的微笑,但神态则是一脸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漠然:“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我要赶去花坊,就恕不奉陪了!”
“哎!祝小姐——”祝仙仙正要转身离开,却是被忆眼抓住了挎包,其显然不肯就此罢休。
“你干嘛?”祝仙仙正要抢回自己的挎包,则是因为一双手劲用力过猛,那只挎包跌落在地,可见里面的东西多是女人的物品,如:化妆包、镜子、护肤棉、喷雾等“哗啦啦”地散落了一地。
“啊!对不起,对不起!”忆眼帮忙拣起时,当拿起一个钱包,一张相片从内滑落,掉在了地上。
忆眼将那张相片拣起,便随手翻看到了正面,其表情却是木然一呆:“这——这是Selina?”
“是啊!”祝仙仙一副淡漠地回答,她正要接过相片,则是被对方闪手躲开了。
“这是什么时候照的?”忆眼紧追不放。
“五年前。”祝仙仙露出一脸“怎么了”的疑惑。
由于,冰语眼见老板的状态很是奇怪,就将脑袋径直地凑了过去,但她也是满面的惊讶之色:“Selina是长发?”
相片上,两个二十二三岁的女子面若桃花,表面看似宛如闺蜜,更是形同一对姐妹,她们都拥有一头乌黑及腰的长发。
“是啊!”祝仙仙咧出一嘴伤感的笑意,其接过冰语手中的那张相片,并用手擦抚着相纸上的灰尘,她像是是在擦拭着闺蜜脸上看不见的一撇污迹:“那时候,Selina跟我——都是一样的长发。”
忆眼伸长手臂讨要道:“我能再看看吗?”
“不行!”面对来客的请求,祝仙仙当口回绝。
因对方帮忙拣起了地上的杂物,祝仙仙手挽着挎包站起身,正要将相片放回钱包之际,却是被忆眼抓住了相片的一角。
祝仙仙先是一愣,但并没松开手劲,而是抬头面冲忆眼怒目而视,但对方则是一副微笑的抵抗。
就在两人相互拉扯之间,忆眼碰触到祝仙仙的手,其脑袋里白光一闪,那亮光飞扑到眼前,刺目的光线几乎让忆眼睁不开双眸,他甚至抬起手臂挡了挡眼睛,这才看到对方记忆里的发生:那是一间卧室,Selina坐在梳妆台的镜子前,祝仙仙正站在闺蜜的身后,是在为Selina梳理着头发;镜子里的Selina已经变成与两人在霓裳酒吧初次见面时——那头干练时尚的帅气短发。
“为什么剪了?”祝仙仙拿起了一把桃木梳,为闺蜜轻柔地梳理着发丝:“留了这么长的头发,剪了还真是可惜!”
“这样,我就可以用男人的身份来爱你了呀!”Selina的言语似笑非笑,其特意抬起了脸庞,面带笑容地望向自己的闺蜜。
“说什么傻话呢?!”祝仙仙望着镜子里的好友:“佟冬雨可不答应!”
Selina似乎很满意自己的这个新形象:“这就是他亲自为我剪的。”
祝仙仙意外道:“怎么?他如何能舍得?他那么爱你!”
“哈哈!”Selina对这份爱意并不在乎地笑道:“但我一直把他当作是兄弟——最好的哥们。”
“那只是你的一厢情愿罢了!”祝仙仙的言下之意分明是在表态:这也包括你对我的一厢情愿。
……
原来,心源诊所的治疗师——佟冬雨喜欢Selina。
由此可见,祝仙仙、Selina及佟冬雨——他们三人多半是认识了多年的好朋友。
“忆眼,你怎么了?”虽然冰语和祝仙仙身处忆眼精神世界的领域之外,两人也都瞧出忆眼的行为举止有些反常,但女孩清楚自己的老板必是看到了祝仙仙的记忆。
忆眼没有回答,其目光穿透了防盗门,是在看往卧室的方向,并且用命令的口气道:“开门!”
“为什么?”祝仙仙一副防备的表情。
“因为——因为你家里的煤气泄露了。”这是忆眼随口胡诌的一个谎话。
但祝仙仙竟是被吓到,她打开房门,跑进了厨房,却是没有任何的异样,更无煤气泄露的味道。
她慌忙看向墙上挂着的那只煤气表,里面的指针也没有凭空跑字的迹象。
与此同时,可见忆眼和冰语一前一后地从厨房门口的走廊经过。
“哎!忆先生,你这是要去哪儿?”
忆眼也不跟房间的主人打招呼,而是径直跨步来到二楼的卧室。果然,跟自己刚才所看到祝仙仙记忆中的画面一模一样:跃层的卧室除了一张双人床,窗台边还摆放着一个梳妆台,那刺目的阳光就是从窗外涌入。
“干吗?”祝仙仙怒气冲冲地跟了上来:“这是我家,你们凭什么擅自入内?我要告你们私闯民宅!”
冰语明知老板的脾气古怪,但被祝仙仙如此质问,其脸色也有些挂不住,不知该如何化解眼前这尴尬的气氛。
不想,忆眼站在梳妆台的镜子前,则是回头面带微笑地询问:“你们闺蜜俩的感情还真是好啊!Selina坐在这儿,你给她梳头,还可惜她那一头长发被佟冬雨给剪了去。”
祝仙仙的神态先是一诧,随而由于一脸无法相信的表情,她便本能地看了看自己的双手,似乎是在回味之前被忆眼抓住相片的一角,自己在彼此拉扯之间,碰触到了对方的体温。
由此,祝仙仙多半间接猜测到了忆眼所拥有某种特异功能,其双手像是被什么莫名一烫,从而慌乱地背在自己的身后。
当即,这个小细节不仅被忆眼瞧见,更是被冰语敏锐地扑捉到了,赶忙望向自己的老板。
“别这么紧张嘛!”忆眼试图搂过祝仙仙的肩膀,却是被对方灵活自如地闪开。
祝仙仙冷面道:“男女授受不亲!”
“对啊!”忆眼回以玩世不恭的笑容:“因为我不是赵润!”
“你——”祝仙仙一时气得胸闷,便抬手正要指向忆眼,则是被对方给一把抓握住了。
忆眼面露坏笑的神情,其脑海里白光一闪,不顾祝仙仙的挣扎,而是闭合上了眼睛,细细地搜寻女人的记忆。
那是一个下雨天,窗外传来滴滴答答的雨声。
祝仙仙坐在润尚斋休息区的沙发上正在看书,因听闻门响,便抬起头来,恰巧见赵家二公子——赵利走了进来。
显然,那时候的赵利还没有被Selina用氰化钾毒害致死。
赵利眼见祝仙仙,其面色先是一愣,随而便走近对方,用讨好的语态道:“大嫂,你也在呀!”
“谁是你大嫂?!”祝仙仙放下其手中的那本书籍,抬眼白了对方一目,却是更显妩媚动人。
“你呀!”赵利满面堆笑,他不仅坐在沙发的扶手处,进而将身子靠近向祝仙仙,是在冲对方调情示好。
但祝仙仙不领情,而是站起来,将身子一让,赵利便依空坐陷进了沙发,并且发出越发无耻的大笑:“嫂子干吗躲着我呀?这里又没有外人!”
祝仙仙面现不耐烦地狠刮了对方一目:“既然你都称我是你嫂子,你就不能放规矩点儿?”
“但我大哥的态度则是暧昧不明,既然让嫂子您受委屈了,不如就由我这个弟弟来将就代劳。”赵利说话的同时,其手脚不干净地靠向对方,是要去抓摸祝仙仙的手腕。
与此同时,店门外风铃脆响,赵润正趟步入内,由于眼见弟弟的出现,其神情显得不太高兴。
他虽没看到弟弟对祝仙仙明目张胆的调戏,但也瞧出弟弟对自己心爱的女人举止不端,难免怒火中烧道:“赵利,你在干吗?”
“呦!哥啊!——”赵利恬不知耻地回应:“我在跟我的女朋友调情啊!”
“谁是你女朋友了?”祝仙仙摆出怒容的姿态,更加与其保持出了距离。
“大嫂,别这么生硬嘛!”赵利用他那副调笑的眼神从哥哥赵润的身上扫视向祝仙仙:“如果我大哥不肯公开跟你之间的关系,那我可就要向你求婚了。”
“你敢?”赵润跨前一步,便挡护在了祝仙仙的面前,怒目恨视向自己的亲弟弟。
“你看我敢不敢!”赵利面现无耻之态,更是朝往赵润跨前一步面抵着面,双方看似随时都有可能剑拔弩张。
由此可推测,这是赵利向祝仙仙于霓裳酒吧求婚不久之前的发生。
……
忆眼睁开双目,望向面前的女人,其嘴角淡然一笑,似乎是在确认这事情越来越好玩了。
“你干吗?”祝仙仙因被忆眼拉握得生疼,总算用力甩开了对方的抓扯。
显然,祝仙仙有些害怕面前的这个男人,她的身体不自觉后退,撞到了梳妆台的边沿,由于眼见镜子前的护肤品,女人便抓起最大号的那只玻璃瓶,举手就要做出防卫的攻势。
然而,忆眼完全没将对方的抵抗瞧进眼里:“Selina曾说那些向你求婚的男人之所以会死,那是他们的命数,因为正是她把那些男人给一个个地除掉了。所以就真相而言,Selina不应该爱上你,因为你真正所爱之人是赵润,这简直是可惜了她的那番真情。”
祝仙仙的脸色很难看,其嘴角微微抽搐,好半天才作声道:“请不要说这种毫无根据的话。”
“哈哈!”忆眼是在大笑出声:“这是毫无根据吗?”
“请你们离开!现在、马上——赶紧给我离开!”祝仙仙一副生气的模样,其宛如火焰般冲下了楼,走到玄关前,拉开了房门,是在下逐客令。
忆眼也不气恼,他给小助手使了个眼色,就在两人在走到门口时,忆眼则是再次拉握住祝仙仙的手,这令对方防不胜防。
女人正抓摁住了门把手,没料到忆眼会有此一招,其先是错愕,进而便生气,就在祝仙仙正要挣脱之际,却是被忆眼给拉拽得更紧。
“你到底想要干吗?还没完没了是吧?”祝仙仙尖叫出声,就差没大喊非礼。
站在一旁的冰语满是一脸为难的神色,尽管她明白老板是在搜寻对方的记忆,但采取如此粗鲁的方式,实在有失其绅士的风度。
但忆眼哪管那么多,而是闭上了眼睛,脑海里白光一闪,他便看到霓裳酒吧的吧台内——Selina正跟祝仙仙说话。
“昨天,赵利来找过我,说他要向你求婚,问我有什么建议。”
“他向我求婚?”祝仙仙漫不经心地摇动着其手中的那只白兰地杯:“那只不过是小孩子的玩笑话罢了!”
Selina正在擦拭着吧台:“我看他说得很认真,还特意给我看了他给你买的那枚鸽子蛋!”
“哈哈!是吗?”祝仙仙犹若听笑话般直乐:“那他还真是破财了!”
“如果你不喜欢他,又不便当面拒绝,”Selina停下手上的抹布,看似随意地出主意道:“那倒不如让其他两个仰慕者在同一天向你求婚,这样一来——实属搅局,也可让赵利彻底断了对你的这份痴心妄想。”
“其他的两个仰慕者?”祝仙仙装糊涂:“谁呀?”
“平帅和杜金呀!”Selina认真地回答:“据我所知,平帅追了你一年,而杜金暗恋你——怎么说也有七八年了吧?”
祝仙仙淡笑:“既然都被你瞧出,那就不算是暗恋。”
Selina摆出调皮的笑容:“我正好借此机会,让他对你的暗恋转为明恋。”
然而,Selina没想到三天之后的那个傍晚,她正在自己的酒吧里忙碌,就接到了平帅打来的电话,对方声称要向祝仙仙求婚、
于是,她就干脆来了个将计就计,在自己的酒吧里攒了个局,安排平帅、杜金与赵利于同一天向祝仙仙求婚。
……
“放开我!你快放开我!”就像是电影里的画外音,祝仙仙一把挣脱开忆眼,将对方拉回到了现实。
忆眼淡淡微笑,也不与之计较,而是招呼小助手一起离开,只留下祝仙仙满脸的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