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腾从密室出去以后,来到他的单人宿舍,收拾了一下明天要带走的行李。行李也简单,就几件旧衣服,一个帆布包就装完了。
一切完备,他躺到床上静静的思考了一会儿。他仰望天花板,天花板上有一只蜘蛛连着蛛线吊下来。
他想着,从明天起,他的生活将要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从所处环境到生活方式统统都跟现在迥然不同。自己将要面临什么样的未来,一片模糊。同时,他又感到兴奋,为肩负起门派如此重大的任务而兴奋。
从进入门派那一天起,他就梦想着为门派做出自己贡献,这一天终于到来了。
他长长的吁了一口气,站起来走出房间,来到了雅派修炼场那里。他最好的朋友,陈浩、陈义信、贺军正在操练雅派功夫。
一见苏腾到来,陈义信说:“师兄怎么有空上这里来?今天不训练吗?”
“是啊,今天休息,特意过来看看你们。”
“要不一起过来操练一会儿。”贺军说。
“不了,我就过来跟你们聊聊天。”苏腾说时,坐在旁边石块上。
“师兄,你的特训结束了吗?”陈浩说。
“没有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苏腾说。
“说了叫你不要打听这些事,你怎么总管不住你的嘴。”贺军责备陈浩。
“没事,反正大家都知道我在特训。”苏腾说。
“师兄,你不在,我们每天修炼都没劲。”陈义信说。
“这么想我吗?那好,今晚你们都不要去食堂吃饭了。我叫厨房另外炒菜,就在我房间里聚餐,我请客招待大家吃顿好的。”苏腾说。
“真的吗?不是骗人吧。”陈义信说。
“不骗人,师兄什么时候骗过你。”苏腾说。
“遇上什么好事了?请我们吃饭?”贺军说。
“没什么,就当我生日到了,开个生日聚会。大家好久没聚了,也该聚一聚。”苏腾说。
“是啊,是好久没在一起吃饭了。”陈浩说。
“那就说好了,到时自己过去,我就不去叫了。我现在去找一下宋子文。”苏腾说着走开了。
宋子文又是跟一般女弟子在搞劳动,修整园林里的果树,除杂草、剪枝叶。她埋头工作,都没发觉苏腾已经走到她身边。
“子文。”苏腾默默的看了她背影一阵,轻轻的叫一声。
宋子文惊了一下,赶紧回头,推他一把:“天啦,吓我一跳,你怎么跟鬼一样。”
“你还好吗?子文。”
“我好啊,每天吃饭、修炼、劳动,能有什么事?怎么问这么奇怪的问题?你呢,怎么没去训练?”
“啊,今天师父让我休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们去走走好吗?”
“现在?”
“是的,现在。”
“那行吧。”宋子文跟旁边的一名女弟子郭明月交待几句,然后摘下手套,跟着苏腾沿着树林小径散步。
他们行走到垂直悬崖的栈道之上,站在上面,朵朵白云在脚下飘浮。绿树覆盖的山峰在云层下时隐时现,一行白鹤穿越云层,飞向远方。
苏腾心情复杂而沉重,但是他又必须表现得跟平常一个样子。
“时间好快啊,我上山一晃过去三十个月了。子文,咱俩认识多久了?”苏腾说。
“唔,差不多二十个月了吧。想起我们刚认识那会儿,情景历历在目,仿佛就在昨天。”宋子文说。
“是啊,当时是在食堂一起吃饭,对吧。”
“我还记得那天天气很热,你穿的是一件短袖白衬衣。衣服不太合身,却又挺帅气的。”
“子文。”
“啊。”
“我想说,我爱你。认识这么久了,我还没和你说过这三个字。”
宋子文脸上泛起一片红晕,心情变得激动:“哦,谢谢。”
“我想说,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你只要记得,我爱你。”
“你怎么了?怎么今天嘴巴跟抹了蜜似的。”
“我是认真的,子文。我要你记得我今天说的话,任何时候,我爱你的心,都不会改变。”
宋子文伸手抓住他的手:“好吧,我知道了,我也爱你,苏腾。”
“过一阵子,我可能得下山去了。我们将会分开一阵子。”
“是去地下站点工作吗?”
“也许吧,我也不太清楚。”苏腾只把目光投向远方白雪皑皑的山峰,他不能跟宋子文坦言实情,只能含糊其词,所以不敢看爱人的眼睛。
“我知道那是机密工作,但是我也好想去。你能不能去跟掌门说一说,让我陪着你一起去。我真的不想跟你分开。”
“你知道这是做不到的,子文,我们必须服从门派的安排。你留在山上修炼,记得我无论人在哪里,心里永远惦记着你。”
“你大概什么时候会走,我给你织的毛衣还差一半没织完,不知道还赶不赶得及。”
“我不知道,这不是我能决定的。”
“那你能不能早点回来?我只盼着你早点回来。”
“我,尽量吧。”苏腾说。他也不知道,这一走,什么时候才回得来啊。
“那行了,你自己一个人在外面,也要保重。”宋子文担心增加了苏腾的心理负担,故意表现得轻松些说:“不要太逞强,太危险的事情避着点,要平平安安的。”
但她还是没忍住自己的情绪,嗓子突然被塞住似的变了声调。她不能不联想起她的梁姐,不能不担心苏腾会遇到梁姐那样的危险。
“别想太多了,我不会有事的。”苏腾拍一拍她肩膀,安慰她说。
“好吧,不想了,不想了。其实门派一让你特训,我就知道,你总有一天会下山去。只不过,事情真到了眼前,还是好难接受。”
“是啊,对于我们,接下来的,可能是一段非常艰难的岁月。我们必须无比坚强。”
“嗯,我没事的,你安心去工作。”宋子文说。她从护栏外飘浮的大朵白云上,摘下一小片,捧在手心上,一运功力,变成了一个白云圆环。然后她把这个烟雾圆环象花环一样套住苏腾的脖子,挂在了苏腾的胸前。
“我们回吧。我今天还邀了陈义信他们聚餐,大家一起聊聊天。”苏腾拉起她的手往回走。
“哦,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啊。”宋子文笑说。
“一起吃个饭而已,还非得好日子么?”苏腾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