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西塔的救生艇,形如其名,没有四肢和尾巴,其他和巨大公牛一样。她远程输入命令,救生艇自动飞行,来到乌鲁克城,见人就喷火。乌鲁克城的木屋,如烟花燃烧。街道上血河,像是铺了一层红地毯。
幸存的人群,集在王宫,惊呼道,天上有一只会喷火的公牛。贾美奇提着巨斧,郑都扛着从洪巴巴手里夺过的铁棍,来到街上。
郑都飞起身,把铁棍插入公牛口中。一声巨响,他仰面倒地,胸口出现大洞,汩汩冒血。公牛停在街中,仰望天空,嗡嗡乱叫。
贾美奇挥舞巨斧,砍向公牛。公牛的皮,比磐石坚硬。击打出的火花,四方溅射。砍了一夜,巨斧变成铁锤,从贾美奇手中滑落。公牛服气了,冒青烟,吐出各样铁块。
贾美奇趴在地上,像狗一样喘着粗气,脸色苍白,继而铁青,直到太阳落山,才恢复血色。铁青色凝聚在眉间,呈斧头形紫印。他抱着郑都的尸体,开始痛哭。战无不胜的他,第一次困惑:所有人结局是死亡,他也不例外,终将被死亡打败。
他听伊西塔说,在遥远的东方,太阳升起的地方,说话如作诗的吴诗起,大洪水的见证者、亲历者,了悟永生的奥秘。伊西塔说这话时,仇恨的目光变得温柔,一如她向贾美奇求爱时。温柔目光,轻轻抚摸他的紫印。
贾美奇踏上寻访之路。长途跋涉,一路披兽皮、食生肉;穿越蝎形人守护隧道,通过死亡之海,终于见到吴诗起。
吴诗起已经死过一回,硫磺火湖里。硫磺火湖将他吐出,狠狠道:“那来的没脸之人,竟然想死?”
曾是牛首人身的吴诗起,愣住了。作为无脸人,但求速死也不成。他游过硫磺火湖,穿过悠长山洞,意外发现T1计划中的植物和眉心的紫点。T1植物每月结十二种果子,医治了盖亚病毒。他发现。时间毫无意义。捏泥巴,作面具,吟诗,成为他存在的意义。
吴诗起看到贾美奇眉间紫点,好奇端详了一阵。他专注于作诗,已经无法正常说话:
君自西域来,所见众生芸。
岂能居永恒?兄弟长相依?
仇恨不消弭?河流泛不止?
蜻蜓飞一世?日光永照脸?
亘古无永恒。酣睡如死去。
神定人生死,归期岂能知?
这是根本无法回答的问题,也是贾美奇想要知道的答案。吴诗起要考验他,说道:
谁能召集诸神,
让你找到所寻永生?
除非六天七夜,
不眠不休!
通过这个测试,就会告诉他永生的秘密。贾美奇历经艰险,曾战胜过森林土匪洪巴巴、天上公牛,无所不胜的他,心中忐忑不安,即便面对公牛发红的眼睛,也未曾不安。
没有别的选择,只有去应对,找来树枝,劈成七对小木棍,夹在眼皮。当他醒来时,已睡了六日,小木棍无一折断。他异常沮丧,后悔得要把眼皮割掉。连睡眠都无法战胜,更不要说战胜死亡。
吴诗起长叹一口气。送行时,告诉贾美奇一个秘密,去海底寻找心跳之草,可以让人重获生命,返老还童。贾美奇绑上巨石,沉入海底,寻到心跳之草,松开重石,涌向海岸。回城路上,他欢快唱着歌,发现一洼水塘。四周绿藤将石块包裹得严严实实,古槐斜刺刺探出头,欣赏塘中贮存的六角形映月。
贾美起捧水而饮,清爽冰凉。他脱下衣物,铺在青草地上,正中摆好心跳之草。不由跳入水中洗浴。在下水前,他将心跳之草,小心的躺在青草地睡着了。
一条蛇闻到心跳之草,蜿蜒而至,张口吞食,闭目消化,褪去一层皮,变成了白皮紫点。伊西塔一路跟踪,来到水池前,却被蛇抢先窃食。她抓住蛇,要蛇吐出心跳之草。可惜她不知,那蛇颇有来历。在一所花园里,蛇怂恿一个赤裸的女人,偷食树上的果子。因此被赶出花园,四处游荡。
贾美奇醒来,看到紫点蛇缠住伊西塔,已吞掉她的双脚至腰。他举起巨斧,不知从何下手。
“你这只蠢笨的猩猩,快把琥珀项链给我。”伊西塔伸出手,只有琥珀项链的力量,才能让她打死蛇,取回心跳之草。贾美奇想也没想,把琥珀项链扔了过去。伊西塔接过项链,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仿佛得逞阴谋一样。
在贾美奇看来,应是紫点蛇的阴谋得逞。伊西塔的手一抖,项链滑落,掉入蛇口。紫点蛇瞬间变得更加粗大,把伊西塔吞了进去。那蛇扭头看贾美奇,贾美奇丢掉斧头,一路飞奔。
回到乌鲁克城,新国王卡鲁上任。失去力量的贾美奇,躲在城外森林,与野兽为伴。不知过了多久,月亮七边形的夜晚。贾美奇去找卡鲁,却看见,那条白皮紫点蛇,正在吞噬卡鲁,一点一点咽下,蛇肚皮上呈现人形。
紫点蛇向贾美奇藏匿处望去,蛇目寒光,吓得贾美奇仓皇而逃。
七日后,夜色中,贾美奇到乌鲁克城王宫打探消息,却见伊西塔在和莎姆散步。伊西塔令莎姆,将乌鲁克国王的故事,刻在泥石板上。说完,向花园的隐暗处张望。贾美奇再次逃跑。
又过七日,贾美奇再入城。却见到卡鲁,和莎姆开怀畅饮。莎姆剥开葡萄,衔在口中,嘴对嘴喂卡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