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鉴尘环顾一周,道:“各位,还有谁能自由行动的?麻烦去留醉馆,通知一下穆圣使。”
“萧公子,在下等人可以。”答话的是燕山派的李雨山三人,此刻方从楼上下来。燕山派与柳家交好,柳家出事,他们也是无心饮酒的,却因此躲过一劫。
萧鉴尘点点头,道:“诸兄,有劳将这边情况通报穆圣使和柳庄。李兄,烦请帮我去某地找一人,说是我萧鉴尘所托即可。”说着,将一枚金穗递给李雨山,“那人有另一枚配对的金穗。”随后,贴耳告知了熔金海的位置,并千叮万嘱要他避开两明法在的方位。
李雨山等人拱手为礼:“愿听萧公子差遣!请公子放心,我等必将幸不辱命!”
萧鉴尘点点头,道:“路上小心!”
遣出三人后,萧鉴尘才能松一口气,道:“各位请相互照看,有吃不住痛的,边上的人看着点,别再弄出什么自伤伤人的事情。等李兄回报,一切便有救。”
萧鉴尘说这话,只是让那些中毒之人多少分点心给旁人,好少一点痛苦。别看他面上轻松,其实心里焦虑万分,不过掩饰得完美罢了。因为他看得出,这里的人,早就把他当救命稻草了。
所以,他必须沉住气,要不酒楼内只会更乱,更不可救药。
此刻,听得动静的酒楼老板和其它酒保小二之类,都出来了。这老板见一屋狼藉,又见客人们各自捂腹呻吟,登时就变了脸色,连声道:“这………这………”
“这你麻痹,你儿子下毒,你这老头少不得连坐!”黄老大也是厉害,居然还能骂出来。
这老板矮小瘦弱,看看地上的养子,再看看一屋惨状,被黄老大一骂,恰似着了个霹雳,浑身哆哆嗦嗦,就往地下坐着了,尿都吓出来。倒是老板娘门神一般粗大,横眉怒目,唆使着小二要去报官寻医。
萧鉴尘伸手拦住,江湖之事如何能惊动官府?随手提起一把客人的长剑,勒令老板挂出歇业牌,不得放任何人离开。
老板点头如鸡啄米,老板娘似乎想多话,只见萧鉴尘杀气狂逸,振剑一挥,一张桌子化为碎片,于是忙不迭跟着应声同意了。
眼见着小二们各自忙乎,喂水的喂水,递毛巾的递毛巾。萧鉴尘弃了剑,在莫苛面前坐下来,伸手解了莫苛哑穴。
萧鉴尘饶有兴致地盯着他,懒懒问道:“燕烟客不是让你不要涉足江湖么,怎么又会拖你下水?”
莫苛冷冷道:“燕大侠根本没有找我,是解明法找到我的。”这话一出,眼见又要挨一顿抛杯砸盘,居然敢称魔教之人为“大侠”。
萧鉴尘嘿嘿一笑,道:“对燕烟客如此有情有义,就没想过含辛茹苦抚养你成人的养父母?”
说着,瞥了瞥老板夫妇。
莫苛果然变了脸色,怒道:“此事与我养父母毫无关系,有什么事冲着我来。要杀要剐,随你们便。”
萧鉴尘心中点头,此人还算是有情有义,脸上却是标准一副诡笑,道:“父债子偿,子债也父偿。这里这么多人被你坑了,我真怕他们一个不小心,没收住手,先送你养父母上路了。”
莫苛大惊,道:“名门正道怎么可以做这种事情!”
萧鉴尘抬起他的下巴,一字一句道:“萧二公子做事,何时守过武林规矩了?”
莫苛浑身冷汗,哪怕他不涉足江湖,也听闻过萧二公子的一些事迹,更知道解蓝环对此人极为忌惮。
他吞吞吐吐地道:“你……你想要怎么办?”
萧鉴尘微笑渐渐消失,目光渐渐锋利,冷冷道:“解蓝环在哪里?”
莫苛汗透重衣,道:“我真不知道。一直都是她单向联系我。”
萧鉴尘追问:“怎么联系你?”
莫苛道:“蓝环蜂,是她的标记。她的指令,会和一只活的蓝环蜂一起送过来。”
萧鉴尘淡淡道:“那写着指令的纸,有什么特征没有?”
莫苛道:“是纯用蚕丝制成的丝绵纸。上头……”说到这里,突然醒悟过来,道:“萧公子,我若多说了不该说的话,长生教也会派人灭口,连坐家人。我不能说。”
萧鉴尘提高声调,道:“哦?”
只见莫苛身形摇晃,萧鉴尘暗叫不好,随侯尺一把抵入他口中,将他齿间蜡丸敲出来,随即连封他胃经六穴,运功逼毒。
原来莫苛竟想咬破齿间蜡丸,服毒自尽。
所幸莫苛中毒不深,三两下就逼了出来。这莫苛好一顿呕吐,随后就只觉身体一麻,再也动弹不得。
莫苛惊惧交加,看着萧鉴尘。
萧鉴尘倒是一副轻松自如的样子,道:“省点力气吧,哪怕你把这里的毒酒全喝光,萧二也有法子保你不死。”
围观众人不由得惊声四起,纷纷道:“萧公子,救命!!”“萧公子,救我啊!”
萧鉴尘从容道:“诸位莫急!待萧某朋友到场,方才计较。此刻请稳定情绪,以免血液流动加速,加重毒物扩散。”
众人大觉有救,喜出望外,“萧公子,救我救我!”“萧公子果然名不虚传!”“萧公子宅心仁厚,不会不管我们的,倒是穆紫铘,还不过来,不知是何居心!”各色言语又一起传了过来。
萧鉴尘冷眼旁观,不发一言,只是在灯火上灼烧随侯尺,随后抹去上头凝结的黑烟。
萧家的随侯尺,天克一切毒虫。但是对于矿物之毒,却没有太多办法。中毒之人,只能结合萧家独有的内功逼毒之法,将毒逼出。
方才莫苛所中之毒,未及贲门,仅涉及足阳明胃经一脉,逼毒自然容易。而酒楼众人所中之毒,由口入腹,由腹行散至经脉百处,全身穴位皆生黑气,逼毒通摄十二正经与奇经八脉,难度可想而知。他萧鉴尘用尽全力,怕也只能救一二人。
但是这话是不能说出来的,否则就要崩场了。萧鉴尘苦笑,只盼救兵早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