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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迪林不喜欢猜谜游戏，因为律师需要事实，然后是推理，不是猜测。
“我喜欢月龙，但我阻止不了将会发生在月龙身上的事。”
“这样说，你一定知道什么。”迪林其实准备了偷偷录音，虽然未必能作为呈堂证供，但说不定有作用，奈何现场太吵了，迪林低估了方幸盈。
方幸盈瞄了一眼四周的人，眼神回到迪林脸上：“这个是国家层面的战争，你和我都无能为力。”
“你果然是Ｍ国的间谍。”迪林指责。
“你去Ｍ生化公司出差，不也是帮忙了吗？”方幸盈嘲讽，“你的法律知识让Ｍ国的人知道，如何可以陷害一个人。”
迪林没想到他自己也被套路了，突然无言以对：“你……”
未等迪林反应过来，方幸盈感叹：“我们所有人都是棋子，被看不见的无形之手控制，就算是你这种顶尖律师，也逃不过他们的手掌心。”
“我就不相信你们可以逍遥法外，Ａ国的法律不会陷害无辜的。”迪林怒了，准备离开。
方幸盈起身，走到迪林身边，在他的耳边说：“很遗憾，你已经没有机会看到了。”
“啥？”迪林的脖子上被插了一针，一根很小很小的针，不到一秒，迪林就失去知觉。
方幸盈扶着迪林的脑袋，慢慢把脑袋放在桌面上，说：“你太多事了，总部让我清理多事的人。”
方幸盈离开酒吧，没有人注意到趴在桌子上的迪林，在劲歌热舞的酒吧中，不时会有人喝醉，大家都习以为常。
当晚，在酒吧打烊的时候，职员才发现迪林已经气绝身亡，死因是急性心脏病，没有可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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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桩一直打电话给迪林，但都没有人听，心里惶恐之极。
直到第二天早上，姬桩打去迪林的律师事务所，才知道迪林已经心脏病发，魂归天国。
姬桩崩溃了，唯一的希望也幻灭。
而月龙还不知道迪林的去世，在羁留室内玩着他的胡子，知道自己已经回天乏力。
突然，警察通知有律师来探望，月龙以为是迪林，但来的却是一个生面孔。
律师说：“因为急性心脏病，迪林在今早已经仙逝，我现在是你的代表律师。”
月龙惊呆了，目瞪口呆，但几秒后，泪水不自觉地流出来，三十多年的兄弟，就这样没了。
月龙知道迪林不烟不酒，不可能会突然心脏病发，一定是有人加害的。
月龙大叫：“一定是有人害死他的，你快叫警察去查。”
律师安慰道：“警察已经查过了，没有可疑，请你节哀顺变。”
月龙不知道能说什么，律师接着说：“我看过你的案件，基本上没有转弯的余地，我建议你认罪。”
“不，我不会认罪，不是我做的，我不会认，如果你不想帮我打这场官司，我就换另一个律师。”月龙根本不知道眼前的人是谁，为什么会突然跑出来，还代表自己了。
“如果你不认罪，那姬桩会……”律师递过一张白纸，上边写了一个字：“死。”
月龙弹起身：“你什么意思？来人，律师杀人啦。”
“我想你应该冷静一下，迪林的死是一个意外，等你想通了，警察知道去哪里找我。”律师收回白纸，起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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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羁留室，月龙洗了一个脸，回想刚才的律师，确认迪林是被杀害了，而这位律师显然是知道些内幕。
没有迪林的帮忙，月龙基本上已经没法扭转结果，而且，刚才律师还用姬桩的命来要挟月龙。
既然陷害的人花了这么多心思，月龙知道自己必定在劫难逃。
想通了，月龙找律师回来。
律师也很爽快，赶来见月龙。
月龙先说：“我愿意认罪，但死也要让我死得明明白白，你说是吗？”
律师提醒：“在这个会议室内讨论的内容，是受到法律保护，不能用作呈堂证供，而且这个房间不但不能录音，还完全隔音，这些措施都是为了保障你的权益，你明白吗？”
一般情况下，这个措施真的是保护被告人的权益。
但月龙知道，律师的意思是不要想着靠套他的话来脱罪，在这个房间内说的东西，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
月龙点头：“姬桩的命在你们手上，我能反抗吗？”
律师满意地点头：“你只是运气不好，不对，你的性格太好利用，你很聪明，你应该能想通其他来龙去脉了。”
“嗯，李孝文呢？”月龙问，“我不相信他死了。”
“据说，他换了一个身份，去了Ｍ国。”律师说。
“我想通了，我会认罪，你们会放过姬桩吗？”月龙再三确认。
“嗯，这件事本来就与她无关，她的职级不够高，只要她不搞事，她不会有危险。”律师毫不隐瞒。
“嗯，我还有一个要求，我怕痛，可否让我死得舒服一些？”月龙不是搞笑，他是认真的。
“没问题，其实你不用悲观，只要你认罪，我会帮你争取死缓，让你再活久一点，毕竟你的死已经不是重点。”
月龙的内心突然变得很平静，仿佛已经接受现实，所有东西都恬然开朗：“嗯，不用安慰我了，我知道我的劫数难逃。你们真的很厉害，只需要陷害我一个人就可以一石三鸟。”
“嗯？怎么说？”律师想知道月龙的分析。
“第一，偷窃资料，我不知道那些机密文件是什么，但一定很重要，第二，Ｍ生化公司要来Ａ国，我的死一定会给Ａ生化公司的高层敲响警钟，你们有能力陷害Ａ生化公司内的任何一个人，但如果你们选一个级数太低的员工，高层是不会觉得受到威胁，而我的级数说高不高，说低也不低，正好可以震慑那些高层。”
“而且，你们拿到人事名单，薪水列表等等的资料，你们一定打算挖角了，挖到人了，更多机密自然跟着过来。第三，你们成功把Ａ国首富带去Ｍ国，先不说有多少投资和资金会离开Ａ国，单是控制李家在Ａ国的公司，就足以掌握大量情报，甚至可以掌控Ａ国的经济命脉。”
律师鼓掌：“我突然觉得，他们选错人了，你是一个人才，杀了你太浪费。”
“我都要死了，你不用给我扣帽子。”月龙站起身，准备离开，“我会全力合作，麻烦你给姬桩传个话，让她知道我会认罪，帮我多说几句好说话，让她不要太伤心。”
“我会的。”律师也起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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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月龙的吩咐，律师来见姬桩，律师本来可以不来，但他见月龙如何配合，就送佛送到西。
姬桩问：“真的没有办法了？我们都知道月龙是被陷害的。”
“嗯，没有办法，现在只有认罪，希望借此争取死缓，或终身监禁。”律师说。
“那能不能不认罪，我们打输了再上诉，一直上诉，拖下去？”姬桩在电视剧上学了这一套。
“不太可行，月龙不单是杀人，还有叛国罪，他贩卖的金额也不少，会直接上最高等的法院审讯，所以输了就是输了，不能上诉。”律师解释，但他说的是否正确，姬桩无从得知。
虽然姬桩可以去问其他律师，但月龙这个案件已经臭名远播，谁接这单官司，谁的胜率就会下降，因为是必输的案件。
不在意胜率的律师大状很少，因为正常人找律师都会看对方的胜率。
“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姬桩告诉自己要坚强，强忍泪水。
律师叹气：“没有，就算他装疯卖傻也没有用，间谍或叛国不是普通罪案，但不论如何，我都会努力为他争取最好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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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律师的协调下，月龙很快就上庭受审，因为案件的特殊性，整个审讯都是闭门进行，不公开，而且证据充分，基本上没有什么异议。
月龙本来想，可以争取多活几个月，或至少一两年，但出来的结果却让月龙大失所望，法院竟然要求死刑在三天内执行。
宣判后，月龙不用住在羁留室，直接送进监狱，还给他一个独立监房。
姬桩也终于可以见到月龙，来到探监的地方，姬桩和月龙拿起一部类似电话的对讲机，隔着玻璃看着对方，而且只有15分钟的探望时间。
姬桩眼睛泛红，追问月龙：“为什么你要认罪？我们一定会找到证据，证明你的清白，我见过陈昊，他知道一些东西，我再去求他，让他出来帮你说话。”
月龙的右手放在玻璃窗上，说：“你消瘦了。”
姬桩控制不住，哭起来，用力点头，因为月龙的事，她茶饭不思，瘦了不少。
“你要多吃东西，瘦了就不可爱了。”月龙打趣道。
姬桩点头，擦擦眼泪。
“傻瓜，”月龙温柔地说，“不要再找证据了，我不认罪的话，死的不仅是迪林，还有更多我爱的人。”
“我不管，我只想你没有事，其他人的生死跟我无关。”姬桩把左手放在玻璃上，虽然碰不到月龙的手，但他们只能这样，想象自己牵着对方的手。
月龙没有流泪，他知道他不能哭，他哭的话，姬桩只会更伤心，他必须比姬桩坚强：“你还有小妹和父母，不是吗？”
姬桩点头，除了眼泪，连鼻水也不受控制。
“我爱你，一直都是。”月龙说，这次是月龙人生中，说得最真诚的一次。
“我知道，我也是。”姬桩的眼睛肿起来。
“我死后，你要再找一个人，我不想你孤单终老。”月龙开始交代身后事。
“我不要，我只要你。”姬桩大叫。
月龙尝试微笑，他要在姬桩的心中，留下微笑的样子：“我会活在你的心中，陪你终老，我会负责照顾你的心，我希望有另一个人可以照顾你的生活。”
姬桩的五官都凑在一起，大喊：“我不要。”
“我已经立好遗嘱，我没有父母，没有兄弟姊妹，所有东西都会留给你，奶冻和果冻以后就靠你了，我知道你不喜欢铲屎，所以你要快一点，找一个人来帮你。”
“你为什么总想把我推给其他人，如果你怕我有事，你就自己出来照顾我。”姬桩当然知道，月龙已经出不来。
月龙没有时间跟她争论，也没必要争论，他只想留下最美的印象，不单是他的，还有姬桩的：“可以笑一下吗？我喜欢你笑，你笑的样子最漂亮，最可爱。”
姬桩擦掉眼泪，努力做出一个笑脸。
“这样就漂亮了。”月龙高兴地说。
身后的钟声响起，时间到了。
月龙急忙说：“我爱你，你必须好好活着。”
“嗯嗯，我也爱你。”姬桩哭成泪人。
月龙放下电话，依依不舍地离开，来到门口，月龙回望姬桩，这一回望，便是永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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