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队,你认识那个姑娘?”回去的路上,李靖问艾慎行。
“不认识。”
“不认识人家姑娘会拽住你不放?你是不是对人家做什么了?”
“那是我二哥有魅力,到哪儿都有女孩子喜欢!”一起行动的邵晶晶打断李靖。
艾慎行嘴角微微勾了勾,他有什么魅力,若足够有魅力,怎么未婚妻还跑了。
回到警局,艾慎行拿出手机看了看,发现了爱生发来的好友请求,“爱生”,他听见那个男人这样称呼她,难道这就是她的名字?眼前就浮现出爱生晶亮的眼眸,她有一双会说话的眼睛。犹豫了一下,还是将手机重新放回兜里。专注去处理今天抓获的人贩子,因为人赃俱获,俩人很快认罪,处理好还没到下班时间,他回到办公室,又拿出手机,眼前始终晃着爱生明亮清澈的眼眸,爱生仰起脸那执拗的神情带着丝丝娇嗔,还有那双纤白柔软的手,他有一种想摸摸那双手的感觉,他自己都难以想象为什么会这样,他还从来没有这种惦念的感觉。看着桌子上堆成山的资料,第一次这么不想做事。艾慎行在办公室里转了转,听从心底的意愿,点了接受。
爱生画完画,觉得肚子有点饿,看了一下手机,五点半了,就站起来,打开冰箱,郁闷地发现,冰箱里除了一盒鲜奶,什么都没有。又要去超市了,有点头疼,她住在六楼,这种老房子是没有电梯的,拎东西上楼对她来说很烦恼。而附近的超市都没有送货上门这个服务,快递也只送到楼下的投放点,要自己去取,只有外卖会送到楼上。
爱生躺在沙发上,不怎么想动,肚子却不放过她,咕咕响着,她才发现自己好歹相亲一次,居然连水都没有喝一口,早知道吃点儿东西也许今晚就可以将就一下了。看来,她还是要点‘云歌’的外卖了,闻歌知道了一定会骂她的。
想到相亲,爱生拿起手机看好友添加有没有通过,意外发现居然通过了,她就发了个打招呼的表情过去。
艾慎行正好准备下班,听见手机响,瞟了一眼,见是爱生,一只可爱的萌狗在摇手,像是在打招呼。艾慎行回复“你好”!
爱生没想到这么快收到回复,快速输入:我肚子饿了,一起吃晚饭吧!我请你,今天下午打扰你了。
艾慎行忍不住笑了,回复:好的。去哪里?
爱生立刻有了精神,赶紧输入:还是今天那个地方可好?
“好!”
“我现在就去等你!”
“好!”艾慎行点了发送,李靖从外面过来,问:“老大,我们一起去涮火锅,一起走!”
“我有约!”艾慎行快步走向停车场。
“老大,你就这样丢下我们吗?”李靖作被抛弃状,艾慎行头都没回。
爱生住的地方距离“云歌”很近,打电话让闻歌给她留了位置,“云歌”生意好,经常要等桌子。
艾慎行到的时候,发现爱生已经在等他,还是白天那个位置,他不疾不徐地走过去。爱生看见艾慎行已经换了衣服,穿着件白T恤,牛仔裤,头发是短得只剩一点点茬,跟他白天一副白领精英的样子完全不同,有几分懒散几分随意,还有几分她看不出的神色。她将点菜单递给他,轻声说:“我已经点了两个,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
“我不挑,什么都可以的。”艾慎行坐下,他坐的是白天爱生坐的位置。
“你还是看看吧!”爱生坚持,“吃东西当然要吃自己喜欢吃的东西。”
艾慎行见爱生这么说,快速浏览了一下菜单,在点菜单上画了两个勾。看着对面的爱生,爱生也看着他,没有白天的羞涩,坦然得很。
“警官,我该怎么称呼你?”爱生礼貌地问。
“艾慎行,‘艾草’的‘艾’,‘谨言慎行’的慎行。”
“艾警官!”
“叫我艾慎行就好!”
“艾慎行,白天不好意思!”
“没关系,爱生是你的名字?”
“是啊!”
“你姓爱?”这个姓很少见,别再巧合是爱新觉罗的后代,艾慎行问。
“我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我的姓!”爱生头疼,又要解释一番,不想说,但是看着艾慎行探究的目光,在警察面前还是说清楚的好,“我爸妈都是独生子女,太爷爷希望我跟爸爸姓,太外公希望我跟妈妈姓,所以,我爸妈就说谁都不跟,大家都爱我,就叫‘爱生’了。后来,太爷爷和太外公都去世了,也没人在意姓什么,就没再改名字。”
爱生边说边看着艾慎行,艾慎行没什么表情,这是不信吗?爱生叹气,上学的时候要跟老师和同学解释,现在又要跟警察解释。
“这样啊!”艾慎行看见了爱生眼里的无奈,这是在盼望他相信吗?他有什么不信的,名字而已。
这时,点的菜已经送上来了,闻歌亲自端过来的,走的时候掐了一下爱生的肩,爱生皱了一下眉,正要说话,闻歌已经扭着腰施施然离开。
“你们认识?”艾慎行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菜。
“嗯,她是我朋友,这家店是她和她老公开的。”
“哦!菜不错!”
“嗯,我常来,不过闻歌她不肯收钱,我就悄悄点他们家外卖,不过她知道后总是怪我。”
什么朋友会这么好?艾慎行有疑问,却也没问出来,慢条斯理地吃着,他其实吃东西很快,他只是现在不想这么快吃完。
爱生以为艾慎行吃东西会很快,没想到他吃东西慢悠悠的,她肚子饿了,却也不好意思吃得太快。
“你饿了,可以吃快点,不用管我。”艾慎行看出了爱生的局促,微微一笑。
“你怎么知道我饿了?”爱生奇怪。
“你自己说的。”艾慎行摇摇手机,爱生在微信里说了她饿了。其实,爱生满脸都写着想吃,艾慎行不想说破,他发现爱生还是白天的装束,原来她平时就这样啊!
中途艾慎行借着去洗手间想把账结了,他总不能让一个小姑娘请自己吃饭,可是收银台的小姑娘却说他们是免单的,老板早就交代过了。艾慎行第一次有了吃白食的感觉。
吃过晚饭,艾慎行拎着车钥匙,说:“你住哪儿,我送你回家!”
爱生还要去超市,明天要上班,她要把这周的日用品备足。“艾慎行!”她扯扯他衣角。
艾慎行看了一下扯他衣角的手,“嗯”了一声。
“你力气应该很大吧?”爱生话一出口,也觉得自己太唐突了。
“应该还可以吧!”艾慎行不知道这样回答是否合适,看来这晚饭不是白吃的。
“我要去超市买东西,有的东西有点重,你能不能帮我送到楼上。”爱生有生以来第一次这么厚着脸皮麻烦别人,话没说完,自己先脸红了。她虽然很怕拎东西上楼,但还是自食其力,不喜欢麻烦别人的。
艾慎行以为爱生要买什么多重的东西,心里都已经做好了给她搬家电的准备了,没想到到了超市,爱生拿起一小袋大米,期期艾艾地看着他问:“这个行吗?”
艾慎行一时没听懂,爱生立刻换成了再小一些的袋子,“那就这一袋吧!”艾慎行明白了,摆了摆手,拿起旁边最大的一袋丢进购物车,“这个很重的,”爱生解释道,“我住在六楼,没有电梯的。”
“没关系。”艾慎行心里思忖,看来她是一个人住,没跟父母住在一起。“你还要什么,一起买走,趁着今天我有空。”
“真的?”爱生很开心,“我喜欢吃西瓜!”
艾慎行帮爱生挑了两个西瓜,爱生眼睛都直了,再次强调:“我住在六楼,很难搬的。”
“知道了,还要什么?”
爱生喜滋滋去买方便面,看着爱生拿了一桶又一桶,艾慎行忍不住了,皱着眉问:“为什么买这么多?”
“吃啊!”这话问的,方便面买了不吃难道好看吗?
“那你买米是由做什么?”
“也吃啊!”
艾慎行不知道说什么了,对他这样一个经常加班要吃泡面的人来说,只要有其他选择他都不会选择方便面。他继续跟在爱生后面,见爱生又买了苹果、番茄和黄瓜,以及鸡蛋,酸奶,还有一些小零食。
下车的时候,爱生也帮忙拿东西,艾慎行说:“都给我吧!”“这么多呢!”爱生怎么好意思都让艾慎行拿,艾慎行已经一下子全都拎在手里,说:“走吧!”爱生赶紧跟上按顺序的步伐,领着艾慎行往自己的住处走。艾慎行发现爱生家很好认,进小区大门直走,走到第一个桥边第一个楼梯口就到了。
跟着爱生上楼时,艾慎行两手都是满满的东西,看着前面爱生纤弱单薄的身影,不知道自己这算是在做什么,为人民服务吗?
爱生拿钥匙开了门,艾慎行把东西拎进去,爱生忙着给艾慎行搬凳子,烧开水,边说:“今天真是太感谢你了,坐一会儿,喝点茶吧!”
艾慎行没客气,扫了一眼屋子,一下子就看清楚了整个房子的大概结构。这是个一居室,不过,厨房、卫生间、客厅房间倒是很齐全,尤其是房间还做了隔层,分成了上下两层。他问爱生大米放哪儿,爱生打开厨房里放米的米柜,艾慎行将米袋拎起,直接往里倒,居然正好放满。看来当初设计这个房子的人应该是算好了的。爱生盖上盖子,满脸都是喜悦,说:“我住进来,这米柜是第一次放满。我可以吃好长时间了。”
艾慎行看了看爱生的细胳膊,想象得出她每次买一点点的样子。假装随意问:“没有其他男士为你搬东西吗?”
爱生很认真地回答:“我爸爸没来过我这儿,同事之间我不想有什么误会,闻歌的老公很忙……”
“你以前的男朋友呢?”艾慎行打断她。
“没有。我还没谈过恋爱,今天是第一次去相亲。”
“应该有很多男孩子喜欢你……”艾慎行不信爱生的话,但是爱生一脸坦然。
“是有男生喜欢我,不过我不喜欢他们,就不想有什么误会,所以不会请他们帮忙。”爱生不隐瞒,“这也是我为什么今天希望你能假装做我男朋友的原因之一。”
“嗯?”艾慎行坐在小小的餐桌旁,爱生捧着茶走过来,客厅很小,只能放下一张小餐桌和四把小椅子,他个子高大,显得客厅越发小了。爱生把茶杯放在艾慎行面前,声音依旧轻柔:“这茶是我外公给我的,应该还不错,虽然我不懂茶。”
“说说你的想法。”艾慎行是真的好奇了
爱生看着艾慎行沉静的面容,心想你又不愿意,为什么要问?却还是告诉艾慎行:“我工作四年了,爸妈从来对我是放养的,今年他们竟然开始催我谈对象了,还有,我也希望有一个男朋友,这样我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拒绝一些人。每次都要找借口,很麻烦。”
“为什么是三个月?”
“时间太短就没人信了,也不是非要三个月。”
“过了这个时间你怎么打发那些人?”他已经明白了,那些人,自然是追她的男人、催婚的家人以及总是要给她安排相亲的亲友。
“被情所伤,需要疗伤。”爱生说出来,觉得就委屈了,艾慎行又不愿意,为何问她这么多。
“你没跟那个人提过这件事。”
“哪个人?”
“那个今天跟你相亲的人。”
“你怎么知道?”爱生收起自己委屈的情绪,人家帮她搬了这么多东西,她应该感谢才对。
艾慎行想:如果爱生提了,现在坐在这里的就不是他,而是那个撞衫的男人了。他可不信爱生这样的相亲会失败,即使不想结婚也不会想放过这个结识美女的机会。
“你现在有什么打算?”艾慎行小口喝着茶,他一向活得粗糙,茶倒是懂一些,却从来没有时间仔细去品,在她面前,他有些掩饰自己。
“没打算。”爱生看了一眼艾慎行,头顶的灯光落下,光影交错,他面容沉静,眼睛亮得深沉,真的很适合做美术生的模特。
“你以前这样做过吗?”艾慎行觉得自己魔怔了,他居然在想试一试。
“没有,第一次,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爱生委屈的情绪又上来了。
“为什么是我?”
“我……”艾慎行的语气太过于平静,爱生听不出他的情绪,却也无法解释,“因为警察叔叔最可靠呀!”这是爱生目前能找到的最好的也最容易说出口的理由。
“你这样说的时候并不知道我是警察。”艾慎行不太开心,什么叔叔,他很老吗?
“我不知道。”爱生看着艾慎行,她好像看见艾慎行第一眼就很信任他。
“你不怕我吗?也许我会图谋不轨?”
爱生一时不知道说什么,艾慎行盯着他的眼神盯得她心里发慌,给艾慎行添了茶水,迟疑着说:“我不太记得清路,好几次找不到路,都是警察帮我找到的。我喜欢这个职业。”
艾慎行也沉默了,人家小姑娘只是单纯的信任这个职业,他难道还希望人家小姑娘对他一见钟情?这么一想,嘴角就不经意露出了几分对自己的嘲讽。他站起来,表示他该离开了。爱生默默地打开门,却发现外面风大雨大,这个小区很旧,里面不好停车,刚才艾慎行的车是停在小区外面路边的。爱生开始找伞,找了半天居然没找到。
“我跑快一点。”艾慎行看了看雨,这雨是真大。
“跑再快也会淋湿的,要不,你再坐会儿,等雨小了再走。”爱生低头挽留。
“也好。”艾慎行又回到室内,顺手关了门,风声雨声立刻小了很多,但是还能听见,不知道为什么刚才竟然没听见。
“你要参观一下这里吗?”爱生觉得艾慎行不是一个爱说话的人,总不能就这么坐着吧!
“好!”其实爱生这里很小,艾慎行一眼就已经看清楚,但既然爱生说了,他就看看呗!跟着爱生走到里间,爱生尴尬的发现,里间隔层的顶恰好齐了艾慎行的头。艾慎行抬手摸了摸木板顶,在看看身边瘦小的爱生,嘴角忍不住勾了起来,爱生看见,心里一跳,这笑容真的迷人而又温暖。
爱生告诉艾慎行:“这是顶楼,这里本来是卧室,因为上面是人字顶,还挺高的,原来的主人就把这个房间分成了上下两层,我正好把下面做画室,上面睡觉。”
艾慎行扫了一下,西墙放着一张长沙发,北面放着电脑桌和一个书架,西墙放着组合柜,中间空开,挂着一台电视。南面是阳台,挂着几件衣服。爱生跟随着艾慎行的目光也看到阳台,慌忙飞快地取下衣服卷成一团,脸也红了。艾慎行看在眼里,没说话,明白爱生脸红是因为内衣被他看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