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童浩然
两个人就知道，从那校长嘴里什么都得不到，待在那儿，只会让那校长继续说些无聊的废话。
从校长室出来之后，两个人都很压抑，他们并没有任何交谈。虽说现在太阳已经将大地照的很暖和了，在这座城市，冬日里能遇到这样的天气，已经让人觉得很舒服了，但这样的校长，这样的老师，这些还没有成年的学生，每天生活在这种利益链条里，如何能健康地成长呢？
“前面就是高一二班了，那几个死亡的孩子，生前就是在这个班级读书。”走出行政楼，穿过操场，孟云天一眼就看到了教学楼一楼的高一二班，这个已经在每段卷宗里出现的班级，自己已经烂熟于心的班级。
“现在还在上课。”柳寒烟不知道他们这样贸然过去会不会不太好。
“我们先过去等着，老师校长闭口不谈，我觉得学生们总知道些什么事儿。”孟云天还是相信这些学生没有被金钱和利益所污染，始终相信着人之初，性本善。
两个人走到窗户外面，本来教室里的学生就不多，现在空出来好几个空位置。
“孟队，报上来失踪的是四位学生么？”柳寒烟看了看里面的座位。
“没错啊，是四个学生啊。”孟云天也看到了，教室里明明就是空出了五个座位。
“也许是有人请假了也说不定。”柳寒烟总觉得这件事儿不对劲，还少了一个学生，在这个节骨眼上，她不愿意相信还有伤亡，她想这件事就在四个孩子终止了吧。
“看来，这个多出来的学生，就是我们破案的突破口了。”孟云天笃定这个多出来的空位置不简单。
二十七中的铃声是好听的致爱丽丝，但是回荡在空荡荡的走廊上，只觉得让人毛骨悚然。
下课了，有些学生走出教室，准备去厕所，有些学生在整理自己的课本，准备下一节课的书或者趴在桌子上稍微休息一下。
这时候，教室里的一个女生突然站起身来，走向坐在最后一排的一个女生，不由分说地一个巴掌打在那个女生脸上，坐着的女生没有防备，一个趔趄，险些栽倒在地上，登时她脸上就出现了红肿。
旁边的学生仿佛是习惯了这样的场景，有人饶有兴致地看着，仿佛在看一出好戏，有人干脆充耳不闻。
在窗户外面的柳寒烟和孟云天惊呆了，他们看向讲台上还没有离开的老师，老师竟然对此不闻不问，好像没有看到一样。
打人的女生看到她并没有摔倒，觉得有些丢面子，她一把抓着那女生的马尾辫，坐着的女生吃痛，跟着站了起来，然后被打人的女生一把推倒在地。
“你怎么不去死啊，怎么不和那个人一样，你们这些蝼蚁，怎么配享受这样的学习环境，我就是看不惯你。”
说罢，那女生扬起手，又想打她，却突然被人将手臂一把反剪在身后，动弹不得。
“你怎么可以随便打人？”柳寒烟怒气冲冲地冲进来，一把制服了那肇事者，她可管不了这是谁家的千金，她只知道，这是暴力。
“谁？谁敢惹老娘？在这学校，还没有人敢管我，我就是想打她，我看她不顺眼，就可以教训她。”那女生被寒烟制服了，没有办法转身，但只觉得控制自己的人力量出奇的大。
“我是警察，我就有权管你，我代表了法律，即使你是未成年人，使用暴力，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
“你们是什么人？”讲台上的男老师突然反应了过来，疯了一样冲下来就要攻击柳寒烟，却被孟云天一把按住肩膀，按在旁边的课桌上，丝毫没有防抗的能力。
“我们是警察，你看清楚了，要投诉，来找我，我是她领导，不关她的事儿。”说罢孟云天放开了那老师，然后把自己的工作证递给了他。
那老师听到警察两个字，魂都吓没了，哪敢去查看孟云天的工作证，边揉着肩膀边跑出了教室。
柳寒烟放开了那嚣张的女生，那女生被几个刚才看热闹的女生扶着，想冲柳寒烟吼，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柳寒烟蹲下去看那被打的女生有没有事儿。
那女孩儿明显是吓坏了，浑身都在发抖，她刚才被拽掉了发圈，头发也散了下来，眼神仿佛是受惊的小鹿一般。
“你别怕，我是警察，走吧，我们带你到外面去。”说完，她扶着那女生起来。
“一会儿还有课么？你的状态还能上课么？”孟云天询问那女生。
女生摇了摇头，并没有说话。
“好，一会儿我帮你给你们老师请假，我们可以占用你的时间么？有些事儿想问问你。”
女生还是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他们并没有走远，只是来到校外不远处的一家咖啡馆，孟云天看到里面没什么人，就带着她们进去了。
柳寒烟细心地替女孩子拢了拢头发，她的发圈已经断了，柳寒烟有些囧了，自从上了警校，自己就把头发给剪短了，都很多年没有用过发圈这种东西了，她正握着女孩儿的长发不知所措的时候，这时候孟云天已经问咖啡馆服务生小姐姐借了一个发圈回来。
“领导，您还知道去要这个啊？”柳寒烟接过发圈，心中暗暗好笑，自己的这个领导还真是细心，一般男人家不知道要用这个东西吧。
“那必须的啊，你领导我又不是母胎SOLO，到是你，和个假小子一样，头发剪这么短，你会扎头发，也真是稀奇啊。”孟云天有些心虚，他根本没有交过女朋友，只是记得师父的那个女儿，师父师母都很忙，师父就常常在她放假的时候把她带在身边，自己当时警校还没毕业，那小姑娘啊，总是迷迷糊糊的，经常丢发圈，到了夏天，天气很热，又没办法扎头发，后来自己就去买了一些，随身带着，以便不时之需。
“我剪头发也是为了方便啊，我原来也是长发呢。”女孩儿的发质很好，柳寒烟细心地将头发捋顺，然后给她绑了一个马尾。
孟云天竟然一时间给呆住了，咖啡馆柔和的灯光打在柳寒烟脸上，一时之间，她竟然和自己记忆中的那个妹妹给重叠了。
“好啦。”柳寒烟完全没有注意到，她只注意看自己给女孩子的头发，并没有注意到自己领导看自己的眼神。
“哦，给你们两位女生买了热饮，这大冷天儿的，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我给你请假。”
“我叫王佳佳，不用请假，我们学校不管这些的。”
女孩儿终于开口了，声音很轻，像是怕别人听到一样。
“她为什么打你？”柳寒烟看佳佳还红肿的脸颊，有些心疼，她最看不管弱者被欺负了。
“没有原因，我们班上的那些人，只要心情不好，就可以随便打我们，这是他们不成文的规定。”佳佳始终低着头。
“老师也不管的么？”柳寒烟问出来就后悔了，看刚才那老师的表现，不用说也知道，学校的老师，都惧怕这些资本家的孩子们，就任由他们在学校里称王称霸，随意霸凌弱势的学生。
“老师们想管，也不敢管啊，前几天有个老师替我们出头，第二天就没有见那个老师了，听说被发配去了偏远山区了。”佳佳说着，眼睛里含着眼泪。
“没想到，这种事儿真的存在。”孟云天心中一沉，想到那几具尸体，那背后的一个个大家族，恐怕这个案子的背后，真的是自己抗不过的力量，但是当初师父怎么说的，他们警察，就是人民群众最后的盾牌，如果自己都不替他们做事，那他们的权益，又怎么会得到保障。
“孟队，我们不能袖手旁观。”柳寒烟坚定地看着孟云天，当她看到同样的眼神的时候，她知道，自己没有跟错人，这个领导，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么不靠谱，是值得自己去追随的人。
“叔叔，姐姐，你们真的是警察么？”王佳佳的眼泪扑簌簌地掉了下来，她紧紧地握着柳寒烟的手，柳寒烟感觉到了，她的手特别冰凉，浑身抖的像筛糠一样。
“我们是警察啊，怎么啦？”柳寒烟将小姑娘搂在怀里，她知道这个孩子受了极大的委屈，固然背后的势力很强大，自己这次也要跟着孟队搏一回。
“以前我也报过警，但是那些警察，知道事情真相之后，不相信我的话，还说什么同学之间闹矛盾而已，就不了了之了。”小姑娘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眼泪鼻涕一起流，柳寒烟手忙脚乱地给她擦眼泪。
“是因为她们打你么？”孟云天只能小心翼翼地询问，生怕让这个孩子精神崩溃了。
“是，她们不仅打我，还脱我衣服，给我拍照，其他人就在那儿笑。”小姑娘害怕极了，仿佛想到了那些场景，闭着眼睛，双手环在胸前抱着自己。
“简直猪狗不如。”柳寒烟心疼地将女孩儿紧紧搂着。
“叔叔，姐姐，我还知道一件事儿。”佳佳突然停止了哭声。
“什么事儿？”孟云天突然觉得，这姑娘知道什么不得了的事儿。
“他们几个，把童浩然折磨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