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蛟与旱魃的战斗让这一片树林都变得光秃秃的,抬头望去,赵天寒能看见一轮明月孤零零的挂在空中,周围的云朵变幻莫测,只有明月始终皎洁如一。
听到何朗的否认,张大人一脸愕然,后面那些侠客却是一副事不关己样子,许多人甚至幸灾乐祸。
赵天寒心想这些人也是靠不住的,他们都只是为了钱,所以白天在自己擂台胜利的时候可以奉承自己,而现在自己已经到了官府的反面,他们自然也就变成了另外一副面孔,如同王员外家的仆人一样。
事到临头,赵天寒却出奇的平静,他曾见过猎物掉进陷阱里的情形,知道越是慌乱,就越容易陷得更深。于是一边缓缓抽出长剑,一边对张达道:“张大人,我今日夺得擂台冠军,正想做出一番事业,又蒙你盛情款待,对你好生感激。”
说到这里时,他居然莫名的想起了白天吃的那些东西,味道实在是前所未有,让人回味……这种时刻还想这些事情,哪像做大事的样子?赵天寒对自己很不满意,瞬间把思绪拉了回来:“我大半夜来这里的目的,也是要除掉旱魃,如此情形下,怎会莫名其妙的替它说话?
只是我见它实在不像是伤人的凶物,杀了它只会徒害性命,并不能保护百姓的安全。男子汉大丈夫,讲究是非分明,岂可明知道不是对的事情还昧心去做?
而且我怀疑,有人非要置它于死地,说不定包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阴谋,而我是妨碍他们阴谋的关键人物,所以才费尽心机来陷害我。
而且若让阴谋得逞,素心城就会出现大变故,到时候不仅你也难逃责难,仕途也会受到影响,还请大人要三思啊!”
剑在月光下发出寒冷的光芒,让赵天寒声音也显得冷冷的,但他心里面却有一股热血。他现在看清了,此前被那些侠客捧着荣耀,包括哪怕得到除妖勇士的称号,都像是天上的浮云,都是没有根基的,一旦自己身处逆境,风一吹就散了。
但自己若能击败这个阴谋,就为素心做出真正的贡献,这不是靠吹捧,而是靠自己努力得来的,自己日后若能从江湖上闯出名声,就是从这时候开始的。
这个想法让他热血沸腾,不再考虑会有什么危险。
张达叹了一口气:“我非不信少侠,只是事实俱在眼前,你说的证人又一个也没有,纵然我可以信你,叫我如何取信于其他人?再说野兽就是野兽,不管修炼得多强大,都没有人性,就算平时看起来很温顺的绵羊,也难免不会忽然兽性大发,莫名其妙的去攻击人。
少侠年纪轻轻就有如此身手,正是前途不可限量,若跟我们一起除妖,我还会当你是除妖队长,甚至可以拿到除妖勇士的称号,如此唾手可得的荣华富贵,何必为了一个野兽铤而走险?”
赵天寒摆摆头道:“我自幼与山中野兽玩耍,深知野兽虽然凶猛,但却心思简单,完全比不上许多两面三刀的人那么险恶。而且事情到了这个地步,阴谋已经展开,今天就算我想罢手,估计也有人不会让我如愿,更别提什么除妖勇士了。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
他后面那句话,是看着黑袍男子说的,眼睛射出逼人的光芒,看黑袍人敢不敢接口。
“不错。”,黑袍男子丝毫不被赵天寒所威胁,立刻应声道:“张大人,此人一口一个阴谋,说的证人一个也没见,分明是在撒谎,若非心怀鬼胎,又何必撒谎?
更何况他来的时候抱着小旱魃准备离去,这是大家亲眼所见,他若是来除妖的,怎会放着大旱魃不管,而想抱走小旱魃?所有的这一切都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他分明是在打旱魃的主意。
要知道旱魃这种级别的妖兽,不仅它的兽丹是提升实力的珍宝,若把幼体给驯兽师从小将它们训练起来,也会成为一个不可多得的战力。所以不管是大旱魃的兽丹,还是小旱魃的幼体,得到哪一样,都可以卖个好价钱,远远不是赏金能比的。
他的所作所为,分明就是见财起意。张大人,你想想,擂台上本定好的让魔法师带领大家除妖,为什么他一来就乱了套?现在弄得大家半夜跑来除妖。
说不定他加入除妖队里,就是为了打听虚实,好方便自己行动。如此居心不良之人,大人岂能轻饶?”
赵天寒暗想,那些侠客都是些见风使舵的人,张大人只是被蒙在鼓里,所以只要自己解决了这个黑袍人,局势就会被自己掌控,到时候查出真相就容易了。
于是不待张大人说话,赵天寒冷笑道:“哼哼,果然脏水泼得真是熟练,本来我还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莫名其妙的被陷害,而且无端端的怎么忽然来了一只巨大的窃香银鼠,现在终于明白了,原来是因为这个旱魃这么值钱!
估计你们早就打它的主意了吧?废话休提,今天旱魃母子我保定了,你那么想伤害它,我偏不让你阴谋得逞。谁若想伤它,就先问问我手里的这把剑!
张大人,多杀伤无益,若无人能胜得在下这把剑,我希望你能让我把它们带走,此后我会找到真正的凶手,给你一个交待。”
“哈哈哈”,黑袍男子笑道:“不必为难张大人了,你以为擂台上赢了一些小角色就天下无敌了么?今天让你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我可以保证今天你和旱魃都走不出这里。
差点忘了,你今天想让何魔法师为你撒谎,是自恃武艺高强,所以不把魔法放在眼里,还是魔法师也是你的同伙?何魔法师,今天在擂台上你打得不明不白,明明魔法威力无比,你居然输给了一个毛头小子,现在再给你一个机会,你若能出全力战胜他,就可以说明你不是他的同伙,否则你也不配称为魔法师了。”
赵天寒大笑:“既是手下败将,何必再让他出来丢人现眼?你还是叫你那两个仆人出来的,不出我所料的话,刚才就是他两在搞鬼,旱魃才会被老鼠暗算。”
黑袍男子脸色被遮住,看不见表情,赵天寒却注意到那两个仆人脸上惊讶一闪而逝。他刚才回来时,看见仆人掠过树林的身影有点眼熟,又注意到旱魃对那两人的反应也与其他人不一样,所以就试探了一下,现在见到他两的这种反应,已经笃定刚才就是他两在搞鬼了。
不过他的话却是贬低了何郎,若在平时,何朗听见这样的挑衅一定会怒不可遏,但这一次他却难得的控制住了脾气,只是走到前面,对赵天寒道:“擂台的事不要再提,你也不用搭理这两个跟屁虫,这一回我会堂堂正正的跟你打一场,就我一个人,胜则胜,败则败,谁也不能捣乱。
记住,就我一个人,谁要是敢在我跟你决斗时胡乱插手,我就会跟你一起保护旱魃,不让人动它分毫。”
他后面的话,是说给黑袍人听的。何朗虽然是一个蛮横的人,但除了贪恋女色外,其它的毛病都不过是小孩子的任性,在他的眼里,自己本就可以碾压这些侠客,弄那些手段完全没必要。
他在家族里一直被哥哥和父亲的威严压着,所以才养成了这种狂躁的个性,这一回被逼说谎,让他自己都觉得在赵天寒面前矮了一头。
所以听到赵天寒的话后,倔强脾气发作,决定什么也不管了,让那些阴谋诡计都见鬼去吧,自己要光明正大的战胜他,叫人看看,自己说到做到,根本不需要人帮,自己就是天生的强者。
黑袍人一声不吭,似乎对何朗的话没有反应,但他暗中做了一个手势,那两个仆人暗中退了退,手偷偷的放进了宽大的衣袖里。
赵天寒闻言赞道:“虽然你人蛮讨厌,但还算有种!也好,战胜了你,我估计那些只有侠客之名,却只是见钱眼开的人就会自动装聋作哑了,也能省很多时间对付正主。”
何朗冷笑:“哼!你能胜过我再说,出招吧。”,说完拿出法杖,开始吟唱魔法。
此时赵天寒和何朗相距最近,赵天寒身后是旱魃母子,何朗身后是张达和众侠客,如此近的距离,何朗竟然直接使用魔法,这实在魔法师战斗的大忌。
但赵天寒却不想占这个起手的便宜,既然何朗光明正大,自己就不能让他吃亏,而且他记着师傅的话,白云剑法越施展越能激发内力,因此主动往后退去,想拉开距离与何朗过几招,等剑势起来后对付黑袍人这个正主也容易一点。
不知怎的,虽然那个黑袍人从没出手,但他感觉他比何朗要厉害多了。
然而他退到一半的时候,何朗忽然踏上火焰飞轮,快速朝赵天寒奔去,似乎不想赵天寒离他太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