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场上的侠客全部败阵,要么是被烧得满身的伤,无力再战,要么是逃得无影无踪,再也没有了此前的威猛。
何朗再一次大获全胜,心里说不出的得意,说话也更加放肆:“哈哈哈,真是不堪一击,不堪一击啊!来来来,继续继续,再来一批,不要一个个的来,我就想一次打一大片。侠客?哈哈哈,除了会拿把剑挨打外,还有什么用处?实话告诉你,这一回雇你们对付旱魃,也是让你们这样子去当肉墙的。”
张达脸色大变,赶紧跑上去,一边狠狠的给何朗使眼色,一边打圆场道:“哈哈哈,大家友好切磋,别动气,魔法和武功对付怪物都很有用的,官府这一回还需要靠大家的努力才能除妖,一个人是无法打败旱魃的。”
但下面的侠客听到何朗的话已经愤怒至极,都没在意张县令的话。许多侠客忽然明白,悬赏令看似很严格的选拔条件,以为被选中的侠客没有多少,却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侠客被选中去除妖,原来弄这么多侠客过来,只是为了做旱魃的肉沙包,让他们挨打,好让这个魔法师有空放魔法。
一些侠客叫道:“原来把我们叫过来只是为了给旱魃练手的,既然这么不相信我们侠客的能力,就让这个魔法师一个人去除妖得了,还招我们干什么?”,愤然摆出一副作势欲走的样子,其他侠客也纷纷附和。
张达面对群情汹汹似乎有点不知所措,忙安慰道:“误会,误会,侠客和法师各司其职,侠客们身手敏捷,用来吸引怪物的注意力更好,法师的魔法威力强大,用来攻击妖怪效果最佳,大家都是平等合作,没有谁比谁强的意思。”
侠客们不依不饶,他们进来的时候像杂役一样在这里站着,就已经觉得不受尊重,现在有了这个由头,更加闹得起劲。一个侠客叫道:“既然大家是平等合作,那为什么要我们听魔法师指挥?”
另外的侠客起哄道:“对啊,为什么?不能让他听我们指挥吗?”
“我看啊,咱们应该各凭本事,不要说谁指挥谁,自己去除妖,谁要是能灭掉旱魃,那谁才是真正的高手,争这些虚名有什么意义?”
“既然官府解决不了妖怪,要雇佣了我们,那就按我们的方式来。在魔法师没有来之前,难道不是靠我们侠客自己去为民除害的吗?现在来了魔法师我们就低人一等,这简直就是过河拆桥。”
“没错,以前我们侠客为这里的百姓安危做了多少事情,没有功劳那也有苦劳,没想到连这点尊重都没有,可见官府从来就没有把我们当回事。”
侠客们越说越气愤,越说越觉得世界不公,到后来简直是觉得自己为这里做了这么多事,官府应该给侠客们争取俸禄才对,否则就是天理难容。
张达待他们说得差不多时,却改了一副面孔:“各位说得有理,侠客们此前为官府除了很多妖魔,这一点官府的确要感谢侠客。”
众侠客闻言,都有点不敢相信,所谓漫天要价坐地还钱,他们只是习惯性故意说得夸张点,好让后面砍价空间高一点,没想到这个新县令居然当真,这跟官府之前一毛不拔的作风不太一样,这个新官是刚来的吧?
然而还没等他们假装谦让一下时,张达的话锋一转:“可是这回旱魃肆虐这么久,侠客里谁有能力把它除掉吗?如果有的话,现在可以去除妖,如果除妖成功,我们悬赏的赏金可以加倍,而且只给他一个人。”
这一下许多侠客都不敢说话了,他们心里清楚,官府这次出面就已经表明这一回出来的旱魃不比以往,此前就已经有很多传言,说许多孤身想除掉它的侠客都铩羽而归,有些本领差的甚至丢了性命,因此很多侠客虽然都没见过旱魃的样子,但却不敢去打探它的实力了。
张达待这些侠客想了一会儿后,继续道:“这一回官府出了这么大的赏金,就是想合大家之力,将这个祸患消除掉。众侠客想必也知道这一回这个旱魃本领惊人,虽然现在它只是在天堑森林活动,还没有怎么祸害百姓,但一旦它走出森林,后果将不堪设想。
侠客们既然有为民除害的侠心,这一回又何必斤斤计较谁来指挥呢?进了除妖队都是为百姓做事,都是英雄。再说,这一回各位只需出力了,就能获得赏金,官府的条件已经足够优厚了。”
众侠客闻言,沉默了一会儿后,忽然很多侠客跟变了一个人似的,纷纷附和道:“没错,没错,大人所言甚是,我们侠客其实都只是想为民除害,没别的想法。”
“其实我们也不是想争那些指挥权,毕竟侠客做事都是为了老百姓,只是不想大人小看我们罢了。如今知道大人所做的一切都是了百姓,我们自然应该配合大人。”
许多侠客此前只是跟着起哄得热闹,都忘了自己这一回的主要目的是赏金,要真跟官府闹翻了,好不容易打擂台获得的赏金就要泡汤了。
这可是关系到吃饭的大事,当然是不容含糊,没必要为了指挥权这些虚名跟银子过不去。
可是有些人却不是专门为银子而来的,谢三娘冷眼看了一下那些转变态度的侠客,正要上台去挑战魔法师,却被关慕秋拦住:“谢女侠稍安勿躁,这个魔法师有点邪门,以我的眼光,也无法看透他新发的那个魔法是什么,还是先等等,让我想想有没有什么破解之法。”
谢三娘恍然大悟:“对啊,你说得对,你是世家子弟,见多识广,再说吴仓龄之前,也是你打算去跟那个狂徒战斗的,于情于理,这一次都应该你上去。”
关慕秋心里苦笑,表明上却是一副自有打算的样子:“谢女侠说的是,只是我们侠客已经输了两轮,若再输下去,他就要狂得没边了,等我想想家族的功法里,看看哪一门能破解他的魔法。”
谢三娘面露疑惑,并不经意间露出一丝轻视道:“临阵磨枪,这不像是武林高手的行为,你不会是没有勤练过,所以对自家功法不熟吧?”
关慕秋冒出冷汗:“哪里,哪里,我只是以前没遇到过魔法师,所以对选哪一门功夫不熟悉。”
谢三娘嫣然一笑:“这也不能怪你,你们世家底蕴都很雄厚,家族功法数量肯定不是一般江湖人士能比的,你需要考虑一下也正常。”
关慕秋如逢大赦:“没错没错,我们家族光拳法少说都有几百种,我怎么可能全部练精通?现在我正考虑用哪种对付魔法更好!”
谢三娘又疑惑道:“没有全部练,那这么说你是挑了几个练精通的了?那就不用想了,你在精通的那几个功法里面挑一个去对付他就可以了,你们世家的武功,随便精通一个,威力都不是一般武功能比的,对吧?”
关慕秋脑袋一黑,正不知道怎么回答,这时候张达的话解了他的围。
张达见那些侠客转变态度,心想素心城果然没什么大侠,都是些见钱眼开的小角色,便道:“丑话说到前面,凡事都要讲规矩,现在若谁不想继续除妖的,可以马上离开,但若留下来的话,到时候一定要听从指挥,谁若到时候敢擅自行事,破坏了除妖大事,官府将以扰民罪论处。
既然大家接受了官府的召集,当然就应该听从官府的安排,只有大家齐心合力,才能打败旱魃。而且现在让魔法师做指挥,也没有破坏规矩,各位刚才看得清清楚楚,何朗法师不仅战胜了盟主之子,也战胜了很多侠客的围攻,让他做指挥,是实至名归。”
何朗马上在后面附和道:“没错,愿打服输,你们侠客不讲规矩,以多打一我也不在意,但是难道连一点信用也不讲吗?呵呵呵,这可真是……”,张达暗自摇了摇头,又不好发作,只好用眼神狠狠的示意让何朗闭嘴,魔法师白了他一眼,但也没有继续说下去。
谢三娘火气一下上来了,不理关慕秋,自己跑上去,却发现有一个少年已经到了演武场上,少年对张达道:“张大人,既然此前说了,谁都可以上来挑战,胜利者才是指挥,那么指挥不一定就是魔法师来做。
我现在正式挑战魔法师,他若赢了我,便听从他的指挥,但若输了,就要为刚才的言论道歉,承认魔法并不比武学优越。”
何朗此前一直被张达暗示不可继续挑衅,所以那些侠客吵闹的时候都强自忍住,这一回听到有人主动挑战,大喜,心想这一回可不关我事,忙道:“好啊,欢迎挑战。”
但一看挑战的只是一个小孩模样的,而且打扮像是农人,不像高手,顿时兴趣小了许多,道:“就你?……要不多找几个一起上吧,殴打小朋友没啥意思。”
张达看着赵天寒稚气未脱的脸,心想那些衙役怎么让这么一个小孩过了擂台的?也劝道:“这位……少侠,比武可不是闹着玩的,刚才你也看见了,魔法师已经连赢了两场,你不如多想想,回去安安心心拿赏金?”
谢三娘此时也到了台上,见挺身而出的竟然是一个稚气未脱的少年,不过长得比下面那些臭男人顺眼多了,便对着台下那些人道:“你们这些臭男人真是没种,此前偷看我的时候个个争先恐后,现在要上擂台时却只能靠女人和小孩?”
然后转过头对赵天寒道:“小弟弟,你先下去,先让姐姐来会会这个魔法师。”
关慕秋在谢三娘上去的时候,正犹豫要不要跟上去,闻言心里一横,马上往擂台上走去,想先谢三娘去挑战。
何朗却面露喜色,不给关慕秋机会:“好,欢迎女侠跟我切磋,来吧,现在就开始。”
其他侠客也觉得赵天寒这副样子有点没底,他们已经输了两场,希望能扳回一局,很明显成名已久的谢三娘更加靠谱。
他们虽然只是关心钱,但有闲心争一下闲气的话,还是不会放过机会的,于是虽然被谢三娘鄙视了一顿,还是打算支持谢三娘。
赵天寒却道:“张大人,刚才你说了,除妖得有规矩,现在是我第一个上来挑战,你不会让别人插队吧?”
何朗怒道:“真是初生牛犊,不知天高地厚,好,我先打发掉你,再与美人切磋。”
张达和其他人被赵天寒用话拿住,只好都下去。许多侠客态度瞬间转变,本来他们都怒目对着魔法师的,现在都忍不住说赵天寒年少无知,不懂得人情世故,吴仓龄挑战魔法师时说要按规矩来,那是因为他毕竟有盟主之后的身份,而且在擂台用实力证明了自己,这个小毛孩只是打赢了一个外围擂台,怎么也敢学别人?
此前他们都想打败魔法师,此时反而希望魔法师好好教训一下他,只有谢三娘觉得他挺有骨气,说了句“当心”后就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