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集
书名:我的父亲曾国藩 作者:欢喜雪娃 本章字数:4393字 发布时间:2021-07-29

第十九集

 

1、江宁校场

1870年8月12日,两江总督马新贻在校场检阅武职日课。

2、总督署后便门前

身着朝服的马新贻检阅完毕,步行从小道来到总督署后的便门,正欲进门,忽有人跑在道边,说:“总督大人,求助捐资。”

马新贻止步看时,是同乡武生王咸镇,便没好气地说:“咸镇,你已求助两次矣,今又胡来?”

马新贻说话的同时,又一个身穿短衣清兵模样的人,快步来到他的面前,并施礼说:“拜见总督大人”,他说着迅即从靴筒取出发光的一柄短刀向马猛刺。马随即倒地。

众衙役忙冲上前喊抓凶犯,经过一场厮杀,众人擒住凶犯,在闪闪发光的大刀下,家丁问道:“你是何人?”行刺者说:“我乃张文祥。”

衙役将张文祥五花大绑带入签押房。

3、江宁签押房

在江宁签押房,江宁将军魁玉督等审讯张文祥,说:“张犯,你何故刺杀总督大人?从实招来。”

张文祥誓死如归,毫无畏慎地说:“因有一次我见了马新贻的抬轿,拦轿告状,求马大人给我作主,谁知他拒不理睬。后来我开了小押店,又被官府严禁。我恨死了这个马新贻狗官,所以要报仇雪恨。”

魁玉督说:“一派胡言!重刑侍候。”

张文祥被打得皮开肉绽,坚决不吐实情。

4、保定直隶总督府

在保定直隶总督内宅,仆人们正忙着搬箱子包裹放到大门前的车轿上。丁婆搀扶着母亲欧阳夫人一步一步缓慢出房,顺走廊出大院,纪鸿忙迎接来搀扶母亲,并说:“妈,您不要紧吧。”

母亲说:“我已是你的拖累。只是担心你爹的身体,疾病缠身又忙于公务。都是做爷爷的人,也不能在家静养。!

纪鸿说:“两江的总督马大人遇刺身亡,这是大清朝破天荒的事。要不然,爹也不会第三次任两江总督了。再奔之于公堂了。正因如此,爹担心您的身体,安排我们先行走河南下到江宁。”

母亲说:“这次到了江宁该是定居了吧,你爹不会又要我们颠沛流离吧!”

纪鸿说:“车轿已在门前等候,船已在码头停泊着,一切会让您老满意的。”

众人来到门前,我陪着母亲坐上头一辆轿车上,其他人分别上其他轿车。缓缓离开保定直隶府。

画外音:马新贻被刺身亡,慈禧命父亲再任两江总督、李鸿章接任直隶总督。父亲上疏太后,说自己右眼久已失明,天津教案尚未妥善完毕,江南庶政繁多,苦以病躯承令,将来贻误必多。要求留津郡、会同李鸿章自理善后事宜。然后开缺大学士,怡养天年。太后不准,再命,即赴两江督上任。对马案“赶紧严加讯究,以期水落石出。”

5、京城养心殿

1870年(同治九年)九月二十三日,父亲灯油即将耗尽,拖着病体奏谕赴京。皇上、太后在养心殿召见父亲。慈禧太后问:“马新贻这事岂不甚奇?”

父亲说:“太后说是即是,这事很奇。”

太后反问:“马新贻办事很好?”

父亲说:“他办事精细和平。”

太后说:“曾国藩,你跪安吧?”

又一日,皇上、太后召见父亲。慈禧问:“你在直隶练兵若干?”

父亲回答说:“臣练新兵三千,前任督臣官又练旧章之兵四千,共为七千。拟再练三千,合成一万,已与李鸿章商明,照臣奏定章程办理。”

慈禧又问:“南边练兵也是最要紧的,洋人就很可虑,你们好好的办去。”

父亲回说:“洋人实在可虑,现在海面上尚不能与之交战,惟尚没法防守。臣拟在江中要紧处,修筑炮台,以防轮船。”

6、京城湖南会馆湖广同乡会为父亲六十大寿设宴,湖南会馆大厅华灯彩照,正面是个大寿字,高朋满坐。忽然,军机处军机大臣文祥等人一行抬着皇上亲笔书赠的“勋高柱石”金匾来到会馆。随即一阵鞭炮鸣响,文祥进大厅来叩拜:“文祥奉旨为老中堂六十大寿赐。祝老中堂福寿齐天!”

随后,文祥又命人赠上御书“福”、“寿”字各一方。梵铜像一尊,紫檀嵌玉如意一柄,蟒袍一件,吉绸十件,线绉十件,赵烈文命人接过礼品。

众人为父亲敬酒祝寿。

金匾装挂会馆门牌上。

7、江南制造局

父亲带着两江总督的官吏前往江南制造局,面对造船所新造的四艘轮船,亲笔命:“恬舌”、“操江”、“测海”、“威靖”。

父亲登上威靖号检阅。

父亲乘测海轮回金陵。

8、江宁总督府内宅

这日,父亲精神焕发,左眼视力清晰。在内宅堂厅里,父亲祖孙满堂喜上眉梢。他和母亲并坐着,对哥嫂、晚孙还有我等人说:“家训之事日不能忘。我已作了日课四条。”他说着展开亲书的家训念道:“一日慎读则心安,二日主敬则身强,三日求仁侧人说,四日习劳则神钦。”

众家人齐说:“一定谨记日课四条,请大人放心。”

父亲又说:“记是我孩提时,祖父星冈公常常告诫于我‘修身、齐家、治国’之要冲,又以孝治天下之伦常道德。我父亲,你们的祖父麟书也是‘穷年磨砺,期于有成’。他以水滴石穿、绳锯木断的精神,过了十六次童子试,直到四十三岁始得补县为生员。真可谓平生向力劳于学,课徒从业者,盖二十有余年。我的母亲,你们的祖母江太夫人,更是贤淑、勤道。曾家在我这辈人之所以能兴盛起来,乃是祖宗言传身教之德。教之有常,自然有效。学之有心,业必有成。纪鸿科考不第,还需持之以恒,刻苦努力。”

父亲说着,我们倾心聍听。他说着不觉困盹起来,又说:“你们去吧!”

我们起身离去,母亲和纪泽都留在父亲身边,并要扶他回房。父亲望着母亲苍老的样子,伤感地说:“这些年来,我们忙于公务。家里靠你操持,你也是头发花白,视不见物,我惭愧呀。”又对着纪泽说:“纪泽,扶你母亲回房歇着去。”

母亲说:“我能行。纪泽,你陪会你爹。”她又惋惜地说:“不知哪一日,我有不测,只是满女子尚未许配,我心里不安啊!”她说着离去。

纪泽待于父亲的身旁,告诉父亲说:“广东又出了一好官--聂亦峰,还是我们衡山老家的人。他处理地方谋反一事,深得民心。”

父亲说:“哪那么谋反,是衙门在哄骗人。”

纪泽说:“父亲说得极是。”

父亲说:“你去让赵烈文前来,我要亲见这个聂亦峰。”

9、广东新宁县

新宁县知县聂亦峰,两广水师统领黄天瑞,奉命前往争斗的西村,一路上,他俩骑并行,身后是大队人马。

聂亦峰说:“黄将军,余家状告李家举人李鸿钧谋反,道义不足。本官总觉其中有蹊跷。”

黄天瑞说:“谋反乃死罪,老中堂曾国藩剿长毛时,就是连其家眷杀得一丁不留。现我等奉谕剿贼,定要将李氏家族诛灭干尽。聂大人你尽管放心,我部将士英勇善战,区区乡野毛贼,何以忧虑。”

聂亦峰说:“差矣,差矣。黄将军,本官不是忧虑几个毛贼,是忧虑黄将军压村,伤及无辜呀!”

忽然,路旁有一老人跪拜喊:“黄将军,老朽有冤情奏报。”黄天瑞还要往前行,聂亦峰停住下马,掺扶起老人,听其诉说……

10、西村村口

广东新宁县西村是个大村,只有两个姓氏,余姓和李姓,毗邻而居。余姓有人丁万余,李姓则有二万。李姓人家出入村子,总要从余姓人家的地盘经过,余家惟恐李姓带走了余姓的风水旺气。因此,两姓之间就常有“荫注砍伐,诸事涉讼公堂”。

这日,李鸿钧中了武举人头名,便衣锦还乡。李家大开祠堂盛设仪仗,龙灯鼓乐,迎之归祠。孰料途经余姓时热烈的场面惹起余姓的嫉妒。余姓聚众围上拦住去道。领头的人说:“李大人,贵人骨重,请下轿来让我等瞧瞧。”他又转向众人说:“李大人多重,想必大家都想知道,不如用秤称称。”

众人齐吼:“用秤称称!”

忙有人上前掀开轿帘,将李鸿钧拉出,用绳子捆于竹筐内,挂上秤钩,然后把一只小黄狗牵来作秤砣,并将其高高挂在三只木架上,在大庭广众之下加以凌辱。一时笑声震天,然后一哄而散。

李姓家族的大队人马正聚于祠堂,热闹非凡等轿子到来,忽有人来报:“我家大人在余姓遭攻非礼。族人们快去解围啊!”

一时祠堂里群情激昂,火冒三丈,拿刀挥棒,冲入余姓。并有喊:“去血洗余家宗族,为李家光宗耀祖!”

众人怒气冲冲直奔余姓,两姓众人短兵相接,乱刀猛砍,乱棒挥舞。一时间,鲜血喷泼,头颅滚地。残臂斩腿,抛脑刺腹。横直十多里尸横路野河岸。余姓死700余人,李姓死1200余人。

拦路鸣冤的老人继续说:“那余姓自知理亏,深恐衙门追查,搜集钱银到省城找古玩店老板柯老六,转托制军瑞麟的门丁诸天章上下行贿,诬告我李姓李鸿钧举人谋反。此谋反事实纯属无稽之谈,请大人替我们李姓作主。”老人说,又连嗑了三个响头,致谢。

黄天瑞听后,狠狠地说:“一派胡言!”他正欲扬鞭前行。聂亦峰说:“黄将军,既然老者已说得明白,待本官开庭审清此案,再作打算。如何!”

黄天瑞说:“岂有如此抗谕之理!我军现已将李姓围住,不能让半个人逃脱。大人,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不能再犹豫了,如若让反贼逃脱,你我都担当不起。”

聂亦峰说:“立即撤马回城,我宁可罢官回家,也不做如此糊涂官责打糊涂百姓之事!”

画外音:经过聂亦峰(我后来的公公)的公正处置,避免了灭绝围剿李姓的历史惨剧发生。深得民众拥戴,朝野也为之颂扬。父亲曾国藩一身惜爱勤廉官吏,更是为聂亦峰之举而动容。

11、江宁总督府

这日,江宁总督府家象过节一样欢腾。彩灯高挂,鼓乐齐鸣。不一会,有广东巡抚蒋以沣,带新宁知县聂亦峰,其子聂缉规一行的抬轿至此。父亲在客厅笑盈盈地迎接他们。他一眼便看到英俊的青年聂缉规紧随其后。

蒋以沣施礼说:“下官蒋以沣拜见总督大人。”

聂亦峰并施礼说:“小民聂亦峰拜见总督大人。”又介绍身边的聂缉规说:“小民之子聂缉规拜见总督大人!”

聂缉规也不拘谨,上前一步,跪叩三拜,再起,父亲说:“各位远道途累,快快请坐!”

父亲说:“嗯,你就是新宁的聂亦峰,本督已闻新宁西村一案处理得体。今日总得一见。”

聂亦峰说:“总督大人乃皇上亲赐勋高柱石。小民之为不足矣。今日能来金陵拜见总督大人,实属三生有幸!”

父亲转向聂缉规说:“聂公子为何同来呀!”

聂缉规又施礼说:“长辈大人在上,晚生已读得长辈贤文,惟恐只知浅表之道。今叩请长辈当面赐教,亦学为人之道。”

父亲捋着胡子笑了说:“来拜见本督的年青人实有不少。看来聂公子不是为当官而来。”父亲说着便记上心来。

午饭后,父亲在书房小恬。蒋以沣忽地进房说:“总督大人,下官来到府上,还有一事相请。”

父亲说:“当讲无妨。”

将以沣说:“总督大人最喜爱的满女子可有婚配?”

父亲说:“我已年老体衰,家中之事皆无牵挂,也只有满女子尚未许就人家。想我几个女子的择婿看来都不尽人意,女子虽已出嫁,总不免有些烦心事。让我牵挂。我曾家之女,家甚严,总以自省而教之。”

蒋以沣说:“下官不怕大人嫌弃,你看聂家之子缉规如何?”

父亲闭眼想了想,又睁开眼说:“缉规何年生人?”

蒋以沣说:“缉规乃咸丰五年生人,比满女子小三岁。”他又说:“您在客厅不是说缉规不为作官而来么!大人真乃惠眼名言。”

父亲说:“这样说来,聂家早有此意罗!”

蒋以沣说:“大人,聂家虽有此意,总觉门庭寒浅,不敢高攀。若他俩没有缘份,全当下官什么也没说。还请大人见谅!”

父亲又说:“在堂上,我也见得缉规非一般年青人可比。此事有你蒋以沣为之提亲,就这样定。待后择日完婚便是。也了却我一桩心事。”

画外音:我似乎有点灵感,知道家里来了贵客。在我走过客厅时,好象留意看到他聂缉规。我不敢停留不敢久看,而是缓缓走过。谁知他不仅是贵客,还是曾府上娇客,在那个封建的年代,女儿的婚配都是父亲作主,不曾谋面也要结为终身伴侣。我的四个姐姐择婿都是由父母包办所致。以后的生活证明,我比他们都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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