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诊脉
三人跟着江篱来到穆剑秋房门外。江篱轻轻敲了敲门道：“师父，客人到了！”
“请进来吧！”
一个小药童开了门，请几个人进去。这房间十分阔朗，并未用屏风遮挡。只见靠墙一排书柜上摆满了各种医书。
旁边的药柜里各种药材分门别类摆放着。让人觉得这不像个起居室，倒像个药材铺。
穆剑秋正在炼药，屋中弥漫着药香。
“师父！”
“穆神医！”
“来啦！请坐吧！”
众人落座。
“老四呢？”
“回禀师父，二师弟回乡探亲说今日要回来，四师弟下山去接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规矩，我常下山怎不见你们去接过！”
“师父恕罪，四师弟是这样交待的。”
“老二回来了，老三可有消息？”
“三师弟前日飞鸽传书，说师父寿辰之日定回山给师父过寿！”
“这个猴三！难为他还记得我的寿辰！江篱，今日是义诊日，你三位师弟都不在，辛苦你了！你去问诊吧，有疑难杂症患者让小童带来。”
“是师父。”江篱退出去。
原来这百草庐每月二十义诊一日。这一日山下穷苦百姓纷纷上山找百草庐看病。不但不收诊金，还要赠予药材。穆剑秋每月办义诊，一来怜惜贫苦百姓无钱医病，二来想让自己的弟子徒孙能在诊病时累积经验。
往日他的四个弟子都要接诊。今日却只有江篱一人在。他有些纳闷，南星为何要去山下接老二苏叶，明知道今日忙，却要借故走开，并不是老四的性格。
不过眼下有外人在，他也只好先忍住不问，转而对三人道：“三位小友昨日说受师兄之托，不知何事？”
柴荣从怀中掏出一只小盒子，恭恭敬敬递到穆剑秋面前道：“穆神医，智空大师说有一物要交给您。大师不便下山，便托了我等将东西送来。”
穆剑秋接过盒子打开看了看道：“老秃驴，你又将我一军！也罢，我便如你所愿！”
“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吗？”
“针灸用的针啊！”
“是的，不过这针却有些来历。一般郎中用的针都是银针，而这一副看起来像银实际上却是金针，且这些金针中空，内可放置药粉，通过金针探穴，将药粉直接输入经脉，达到事半功倍之效。这是恩师爱物，老和尚平日连看都不让人看，今日却交给你们，可见你们与他关系匪浅。”
“不瞒穆神医，我们与智空大师只是萍水相逢。”
“真的？萍水相逢老和尚却让我对你们有求必应，这是为何？”
“智空大师从未说过让您有求必应的话。”
“你不懂。这是我与师兄的约定。”
穆剑秋有眼神有些迷茫，他讲起了自己当年的一些事情。
原来他年轻的时侯和智空一起拜在一位医术高明的隐士门下。
智空入门早，对他这个师弟十分照顾。穆剑秋虽然入门晚，学医术却颇有天赋，几年的功夫，他的医术已超过了智空。
有一天，师父将他和智空叫到跟前，拿出一套金针道：“此乃我门中祖传之物，你二人谁的医术医品高，我便将这金针传给谁。”
为了考较医术，师父特意让两人在自己的朋友开的一家医馆坐诊一个月。三十日后，穆剑秋收了几百两的诊金。但智空收入却寥寥无几。
穆剑秋十分得意，想着师父定然会将金针给自己。谁知道师父却将金针给了智空。
他十分不服气。却听师父说：“医者医术固然重要，然医品医德更为重要。在这一个月中，剑秋诊治病人必先收诊金，有钱者治，无钱者不治，不是有医德的医者所为，而你师兄无论贫富贵贱，一视同仁，自己常常为没钱看病的人掏钱抓药。医品无可挑别。你虽医术略高，却不配拥有这金针。”
穆剑秋很不服气，一气之下离了师门在江湖上闯荡。有一日见一个恶少欺压良善，他年少气盛，打抱不平却不想误伤了人命，被抓进了大牢。智空奉师父之命到处找他，得知他误伤人命，拼了命将他从狱中劫出来。
当时智空有一个心爱的姑娘，两人一起去劫狱救穆剑秋，不想却被看守牢房的人发现。智空背着他在前面跑，那姑娘在后边挡住官兵断后，却不想被一支冷箭射中后心，再也没有醒来。
智空因保护他失了自己最爱的人的性命。他痛苦不已，在白马寺出了家。穆剑秋也懊悔万分，请求师兄原谅。
智空并没有怪他，只说他日他若以金针相求，让穆剑秋务必有求必应！但几十年过去了，智空从未拿金针找他办过任何事，今日却让柴荣拿了金针来，他怎能不应呢？
三人没想到金针还有这一段往事。原来智空大师真是一片苦心想要帮助他们。想来这穆神医也是当年幡然悔悟了，所以才广施恩德，开办义诊。
“说吧，你们有什么事？”
“穆神医，我们只想请你为这两位姑娘治病。”
“小兄弟，我不仅仅会治病。我还有一些医家的秘方，有治疗瘟疫的，也有治疗内伤外伤的，这些秘方若用在行军打仗时或治国安邦时都是大有用处的，你也可以选择要这些。老和尚的金针你只能用一次，你要三思。”
“神医，我只想让她们健健康康的，什么事情都不及她们平安重要。”
“大哥哥，我们的身子不一定能调理好，但那方子却是千金不换的，我们要方子吧！将来可以用它救好多人！”
“澄儿不要说了，什么也不能和你的身子相提并论！即使只有一分把握，我也要试试看！神医请为她们诊脉！”
穆剑秋点点头，刚要让她们过去诊脉，却听有人敲门道：“师父！我回来了！”
“是老二！进来！”
门开了，从外面进来两个人。走在前面的人二十八九岁的样子，皮肤微黑，身穿短打，足蹬一双蹬山短靴。满面灰尘，一看就是急匆匆赶回来的，他走到穆剑秋跟前跪下道：“师父弟子给您磕头！”
“老二，你回来得正好，今日义诊日，你大师兄一个人忙不过来，你去帮他！”
“是！弟子告退。”
后面的人一身玄色，头戴斗笠，黑纱遮面，正是昨晚见到的那人。他见众人，稍愣了一下道：“弟子也去帮忙！”
“老四，你先留下！”
“是，师父。”
“你先替这两位姑娘诊一下脉，看看你能否治好！”
“是，师父。”
他先替玉儿诊了脉，良久他道：“师父，这姑娘内外皆有伤，这外伤大师兄已经处理过了，按照大师兄的方子治疗，半个月后应有好转，要想痊愈，至少要二十天。至于这内伤却有些麻烦，不过不是不能治疗。”
“你有几成把握？”
“七成。弟子有七成把握将她治好，但她服药至少要两个月。”
“开药方来。”
“是。”南星提笔将药方写下。穆剑秋又替玉儿诊脉后点头道：“对症下药，方子开得很好。按这方子服药下去，两个月后，当可痊愈。不过世事无绝对。人的体质不同，耐药性也有差异，效果或许也有所差别。”
玉儿此时已是欣喜若狂了，柴荣和婉澄也替她高兴。
想不到前几日还来手无策，这两天就全有希望了。只听穆剑秋又说：“算你走运了，老四的方子加上我的金针，当有奇效。”
“师父说得对！若辅以金针治疗，一个月后便可无大碍了！”
玉儿忙跪下给二人磕头，穆剑秋命她起来道：“你拿了方子去外面找人抓药煎了，今日先吃一剂，明日我为你施针。”
玉儿拿着方子出去了。穆剑秋又道：“老四，你再看看这位姑娘。”
“是！”只见他轻轻将手指放在婉澄的腕上。婉澄觉得那指尖有些发凉，他的手好像在发抖。
“你怎么了？”她问道。
“没事。”南星咬牙让自己镇定下来，然而他的手还是在抖。
“老四，你不舒服？”
“师父，我……”
“你先退在一边。”穆剑秋将他的手腕拉过来，用食指和中指扣住。“你的心跳得这样快？哪里不舒服吗？”
“师父，我没事，可能是这两日太累了，我休息一会儿就没事了。这姑娘的病劳烦师父看吧！”
“好。你去里间休息，这里交给我。”
穆剑秋让小药童将徒弟扶进里间。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婉澄有片刻心神恍惚。
“姑娘，我来替你诊脉。”穆剑秋道。
婉澄将手伸过去，穆剑秋将两指扣在她腕上，过了一会儿，他将手移开。
“怎么样？”柴荣道。
“并无大碍。只是虚弱了些，我开些方子调理一下吧！”
他提笔开了方子，让婉澄去抓药。柴荣起身要陪她一起去，穆剑秋道：“小兄弟，我看你神色倦怠，我也帮你看看吧！”
“我没事，昨晚没睡好罢了！”
“还是看看吧！老夫还从未如此追着给人看病呢！柴公子要给老夫个薄面啊”穆剑秋笑道。
“大哥哥，我自己去抓药没事的，你让神医看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