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程斥不喜欢韭菜的味道。
更何况韭菜绿绿的一根根，老了还难嚼，洗韭菜的时候把脏的膜撕下来还会耷拉在手上，三百六十度无缝隙地贴着皮肤。
如今心平气和地做韭菜盒子也没有了当初的厌恶。
程斥什么菜都吃，就是不吃韭菜。
季枝怎么做的韭菜都不喜欢吃，只会吃做成韭菜盒子的韭菜。
人多多少少会有奇怪的偏好。就像是有的人只喜欢喝不加柠檬的柠檬水，蒜头只能吃的下炸的，能接受香菜的味道却不能接受香菜放在嘴里嚼的浓厚的香菜味。
季枝只吃了一个韭菜盒子。
理由是因为有点油腻程斥只让吃一个。
“吃完了来喝药。”程斥手中多了一杯用瓷杯子装的褐色液体，热气蒸腾而上，给内杯壁蒙上一层细细的小水珠。
大拇指食指和中指因为要支着这个杯子骨节显得更加分明。
“让我消化一会。”季枝刚吃完，嘴巴里还是油油的，吮一口还能吸出韭菜的味道。
程斥由着季枝，只装了半杯的药在手上晃着，把热气摇开。
“你怎么不尝一下自己做的？”季枝不是没有注意到程斥一口没动自己做的韭菜盒子，甚至连做都没给自己做。
“我不喜欢吃韭菜。”程斥手中要杯子的动作不停，褐色的药被摇出了一个漩涡，还有颜色稍微浅一点的小泡沫在中央打转。
“嗝一一”季枝大了一个小小的饱嗝，气从肚子里钻到嘴巴里来，还能闻到韭菜的味道。
季枝下意识捂住自己的嘴。圆润的手指紧紧盖在嘴巴上，腮帮子一鼓一鼓：“我也不喜欢，但是韭菜盒子里的韭菜喜欢。”
像个仓鼠一样和第一次看到的真的是一根寒毛都没变。
“你就这么喜欢捂着嘴巴？”程斥调侃。
他将手中的杯子放在桌面上，磕出了清脆的声响。
一双炽热的手，不轻不重地抓着季枝的手腕，将她的手从嘴巴上面拿开。
一个红润的樱唇倒是诱人的很。
“其实现在也不是特别不喜欢。”程斥紧盯着季枝的双眼，自己的眼睛流着金黄璀璨的流沙，引得季枝莫名深陷， “现在特别想尝一尝。”
程斥带着略微野性的脸在季枝面前慢慢放大，还能感受的迎面扑来的男性荷尔蒙气息。
刹那间的失神。
季枝的手腕好像被握出了少许的汗。
她猛然挣脱开程斥的手，下意识地将人推开。
虽然季枝答应了程斥，但还是有些不太适应过分亲密。季枝有种能知道程斥要做什么的预感，但大脑瞬间的空白让她只知道下意识要远离面前的男性。
程斥像是预料到要被推开，后退一两步就稳住了脚跟。
沉着声音，低低地轻笑一声：“啧，开个玩笑。”
季枝显然有些不太自然，耳根子红的像像煮熟的虾一样。
程斥退而求其次求，又站在季枝面前，将她笼罩在自己的影子底下。
抬起手，大拇指和食指轻轻捏住季枝红透的耳朵。大拇指在前，食指在后，揉一揉。
“没事，慢慢习惯，嗯？”程斥好像揉上瘾了。
一下，两下。
想一直，一辈子。
程斥带着磁性的声音，低低哑哑的挠着季枝的心脏。
耳朵上还传来程斥指腹要命的温热，好似慢慢染向整个耳朵。
“你……不是……那个……”季枝结结巴巴，想表达的话，到了舌边就开始打结。
“别急。”程斥对季枝总是有足够的耐心。如果换成周几度叽叽歪歪还讲不清楚一件事，程斥早就赏给周几度一个锤在脑门上的大拳头。
完了，更说不清楚话了。
明明季枝虽然看起来温温和和，但还不至于慢慢吞吞断断续续说不清楚话。
“你，还要巡逻。”季枝平静了一会儿。
“还有好几个小时。”
“你们城管一天只巡一次的吗？”
“你希望巡几次？”
“水一点吧。”那些大叔大婶怪不容易的。
“扣工资了你养我啊。”程斥语气中带着宠溺，“怎么办呢，我要吃软饭了。”
大眼瞪小眼。
季枝拿起桌上的药一口气干完，噔噔噔跑上楼。
程斥没再打算继续逗季枝，手撑在桌上看着季枝跑上楼的背影。
两个台阶并成一个台阶跨着走。衣摆起起伏伏，上上下下，露出一条缝，露出白皙的腰间。
拖鞋耷拉在脚上，露在外面的后脚跟圆润可爱。
“袜子记得穿！”程斥的声音在身后传来。
回应的是哒啦哒啦的拖鞋打在楼梯上的声音。
午后的温度一如既往地高。
桃花山上没有桃花，只是在心间上，在异常温暖的温度下，恰自开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