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生活运动之宣讲,声已近及诸教会、福利团社。若因此受公众支持,革新旧时风气,亦不失善。止念乎运动有降次,于中央政治指之导,作一般行政之指导,憾疑也。
梦、芳、省、慈、桂年五人自法归国。南洋三子皆往南京住,五子意在上海考学。梦、芳受小母意,先于中西女中就读,日后去金陵。省与桂年无意追随家门,桂年更与言对西班牙战争之祝盼,欲投身异国共和革命战争。余劝言,曰此等战争,国内即有,不必外行。桂年叹惋,言若随共党做事,恐使铭叔、海叔、文叔、仲鸣叔等更受错累。虽安抚,亦深叹其并未有觉悟,半心安,半喟然。
留五人于寓内吃食。正与梦、慈备餐,游意先生及片菱突至,引一女子,名崔施,朝鲜人士,系出名门,其父为已故之独立运动家,读书甚多,为蕴公朝鲜旧识之子,亦与蕴公友好。前时为蕴公掩护,自北来沪。崔施本人陈言,闻余与济慈院、公所等慈善事业交往,欲以昔时工作、学习之积,效事于庇护、福利之建设。余固赞同,然非主事,人事勤务亦有矩,便烦请游意先生宽谅,先替弟妹备食,后与先生及崔施女士同往济慈院,转告信息。魏博氏同意,于来日面试。片菱顺与五子游玩,崔施助炊事,切洗颇善,然不懂理味,亦多病容,实感意外。
崔施事毕后别行,与游意先生于春蓬楼喫。先生云崔施暂居金红山先生处,然红山先生处,室不过寻常,而收留流民已数十人,亟需一自家住处。余知游意先生拒南京,经济困难,便主议物色事,待崔施工作安定,便寻。
入夜,与先生别,见片菱、五子仍在,便偕往小花园饕餮。而后五子为波叔带回,临行前,波叔言为五子补习功课之事。余便建议波叔去访陶纲、温萌二先生。与片菱稍作散游,言及伪都春秋,观黄浦星涛,意颇惆怅也。
片菱问:“若是日寇明日复凌,我们还有逃跑的去处么?或是得像崔施小姐他们那般,连故国也待不下去?”
余则无言。无他,止不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