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后,一切准备妥当,白扬笙便带了二十镖师与王夫人,白执同赴大理,白执这一生还从未去过如此远之处,一见路上的奇花异景,倒似小孩子一般。
刚刚行了两日,众人已行到官道,不远处便是农田,田中有数十人正在割麦,白执坐在车内,拉上车帘仍是觉得烦热。
此时天干气躁,如身似火炉般,树上的蝉叫得甚响,这大半天中,枝叶静悄悄的呆在树上。
此时已至晌午,远处村店已开始生火搭灶,一缕缕青烟升起,笔直如峰,只插入天。
有道是:日移影动炊烟横,
汗洗浆浇如火蒸。
农人不敢辛勤晚,
屋内风寒空点灯。
一日正午,白扬笙吩咐休息,直到傍晚才得出行,众人到了一处山冈,正是强人出没的所在,白执本欲拔剑出击,杀他们个落花流水,但白扬笙吩咐手下的趟子手取出镖旗,大喊道:“云中一鹤,展翅振翔,熊熊圣火,震慑四方。”
白执一听便老大没劲,满拟押镖威风八面,谁知却是这般。白扬笙笑骂道:“你这傻小子,日前,刚与你说了,押镖便是如此,倘若一路打杀过去,哪还能回去。”
鹤云镖局一行没受阻拦,顺利地到了大理,山中强人一来碍于鹤云镖局的面子,每年收了不少财礼,便不去为难,二来鹤镖局与当地武林门派大都互通声气,这些强人倒也不敢造次。
一行数月,越向南走,地形也越发陡峭,山路也难走得紧,这倒苦了白执这位从小到大娇生惯养的公子爷了,但他素来好胜要强,也并不向众人诉苦。
白扬笙心想青教在川蜀之地虽一手遮天,但难免也怕我们正派的联手围攻,就只怕峨眉和昆仑诸派只图自保,不愿招惹魔教,这便糟了。
如今大理离四川颇为遥远,不知这些妖人是否前来寻仇,在这荒郊野外,敌明我暗,着实不易抵挡,但明日便可到大理城中,也只怕迟则生变。
又行了许久,月正当空,众人已行到乱石坡,白扬笙便下令安营休息,经过了一天赶路,人畜都有些累了,但白扬笙和众镖头也不敢懈怠,轮流饶营巡视,白扬笙饶林徐行,他武当派的轻功“梯云纵"果真了得,不一会儿已转了两圈,知觉方圆二十丈内并无异常,但另有一番诡异处。
白扬笙坐在火边,他功力深厚,耳目极好,仍注意看着远处的动静,这时只听白执向王夫人埋怨饭食颇差,只有白面饼,连肉也没有。白执又道:“娘,这地方荒僻的紧,莫说野兽了,连野鸟没一头。”
白扬笙一惊,猛地站了起来,心道:“我原说奇怪地紧,这乱石坡虽荒僻,但仍是官道,尚且越荒僻之所,鸟兽必定越多,谁知不但见不着,连叫声也听不到怕,只怕是有人抢先将林中禽兽全都赶走,生怕不小心惊动了一两只,咱们便会有所防备。
这时,只听得极远处,传来了几声“沙沙”之声,只因白扬笙内力深厚,为众人之首,这才听见。
白扬笙不敢打草惊蛇,随手捡起一根木棍,或快或慢,或长或短,毫无规律地在树干上敲了五下,众镖头早在苏州便已约好了暗号,大半镖师及王夫人和白执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向镖车慢慢走去,白扬笙等个个屏住呼吸,手握剑柄,可待得过了一柱香时分,仍无半分动静。
众人慢慢地松了口气,这时地上泥土忽地漏陷,露出七八个大坑,从坑中跃出二十余名黑衣汉子向众人攻去,白扬笙心中暗道:“好小子,耐心倒不错,竟藏了这许久!”
他呼呼两掌向一人攻去,那人变招倒也快,也出掌回击,但他每接一掌,便随即后退一步,接到第四掌,身子一晃,在白扬笙极强掌力抖然冲击之下,已然气绝身亡,白扬笙这出招杀敌也不过是一瞬之间。
众镖师与这些黑衣大汉也已拆数招,霎时之间,从林中传来了阵阵弓羽的破空之声,显是发箭之人功力深厚,但这箭来得毫无征兆,众人被打了措手不及,趟子手纷纷中箭倒地,绕是众镖头经验老到,也有数人中箭受伤。
突然有几箭向着白执和王夫人射了过去,白扬笙急忙跃上前去,施展大擒拿手中的“空手入白刃”的高招,将羽箭全部抓入手中,随手向林中投掷过去,破空之声大作,伴着数人的惨叫。
白扬笙这一出手,显是武林中第一流的高手,这一来,大多数羽箭便白扬笙射去,白扬笙不敢怠慢,双袖一拂,劲风扑面,将数十枝羽箭拨了回去,接着气运丹田喊道:“暗箭伤人,算什么英雄好汉!”
此话一出,这几句话内力深厚,只震得山谷回响阵阵,良久不息。这时箭雨已停,从林中又窜出数十名黑衣大汉向众镖师攻去,突然白扬笙只觉左右劲风扑面而来,只得运劲双掌回击,“蓬” “蓬”两声,白扬笙与对方二人同时倒退两步,那两人出了这一掌,便即飘身后退丈余,只见这两人年纪不小,头发花白,面容憔悴,身穿青袍,身材均是既高且瘦的两名老者。
那左首大怪笑道:“白总镖头威震江南,武功着实了得,咱兄弟俩今日也见识了。”那二怪笑道:“不错,不错。”
白扬笙此时已认出这二人乃是大理高手“山中双怪”。道:“ 山中双怪,江湖上的名头倒也不小,却从听说过两位贪财谋位,白某与两位从未见过面,更说不上有甚仇怨,何故在此埋伏我?”
大怪笑道:“原来闻名不如见面,大名鼎鼎的鹤云镖局白总镖头,乃是这么一副脓包模样,真正是令人笑掉大牙!”那二怪笑道:“不错,不错。”
大怪又道:“”白总镖头,我二人也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不得不来,不敢不来”。二怪道:“不错,不错,白总镖头,这冤有头债有主,盼你死后,莫要来招惹我兄弟俩。”大怪笑道:“咱们连他人也不怕,又何必怕他的鬼魂呢!”二怪笑道:“不错,不错。”
白扬笙听他二人口气狂妄,心中恼怒已极,便使“太极拳”向两人攻去,“山中双怪”成名已数十年,二人以“七十二路披风杖法”和“千阴百幻掌”闻名江湖,只见这两人招式奇幻阴毒,一阴一阳,水火相济,威力更是大增。
白扬笙虽以一敌二,仍是不落下风,白扬笙回头向众人瞧去,只见有两人在围攻王夫人,从他们身法招式来看,显然乃是江湖好手,然王夫人内力深厚,犹在这二人之上,且身法快捷,招式精妙,如此看来,以一敌二还能取胜。
只见白执被一青袍客出掌急攻猛打,已全无还手之力,只得一步步后退,苦苦支撑。
白扬笙拳劲一盛,将“山中双怪”逼退一步,随即抽出了腰中双剑,施展“太极阴阳剑法”向二人攻去,不留余地,着着争先,须刻之间,“山中双怪”身上先后中剑,也只得掏出兵刃,见这二人使都是钢杖,杖头成蛇头之形,在身前舞成一团黑光向白扬笙攻来。
这“太极阴阳剑法”本就招式精妙绝伦,威力极大,在白执手中便是众人难以敌挡,而白扬笙更是胜子十倍,“山中双怪”有苦难言,只得舍命猛打。
白扬笙虽然不惧,但瞧众镖师情势不容乐观,,大都以一敌二,且身上大都负伤,时刻稍长,乃是必败无疑。
这时白执已被青袍客猛烈的压得难已喘气,此时已全然看不清对方的招数,只能使出“太极阴阳剑法”护住全身,还招已是不能,眼见青袍客内力一盛,白执堪堪抵挡不住,身上转眼便要中掌。
突然一黑衣人从旁窜出,他蒙着面,白执也瞧不见他的长相,只见他身长八尺,身形修长,忽的向那青袍客刺出一剑,青袍客不敢还招,急忙向旁退去,这时白执已瞧准机会,向父亲身旁冲去,只见白扬笙对敌“山中双怪”已大占上风,白执便想上前相助父亲,除去两个强敌。
他却不知三人均是内力深厚,出招收招之际,已在身旁丈余之地掀起股股劲风,白执反被震退三步,谁知这一退,竟退入了山谷之中,失足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