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看着满屋身着单衣的男生,夏卡卡再也无法容忍自己一个女生掺杂其中。她含笑的问强奥,你有钱吗?强奥豪气地说,是你要钱吗,当然有。要多少?她在心里盘算,租个中等样的房子1400元,一年就得16800元,当然还可和人合租只需8400元。忙说,八九千元吧。差没把强奥吓昏过去,嘴一张没有啊出声,改口说,容我来想想吧。夏卡卡想这还用想吗,说没有,就算了吧。强奥解释说,不是的,我要不买这个手机,几千万把块的不是问题。不过不要紧,我有这么多好哥们,一定能醵到,等着吧。在早餐摊上,强奥付钱买早点,这些天一直都是他负担她的生活,强奥要塞给几百元她手中。她说,爸妈给的还有200元。不要。俩人来了个飞吻,夏卡卡高兴地去上班。他一直目送她渐渐离去,消失在人群中。当他回寝室,同事们都睡下了,而且都是刚刚入睡,不便打搅。他也只得睡去,借钱的事暂放一放,闻着带有她体味的香气的热被窝,甜甜的进入梦乡。时儿和她手挽着手漫步在南桥街,吸引来各种目光;时儿呆坐在明晃晃的教室,直愣愣看着夏红那狰狞的脸相;时儿说强奥要结婚啦,不知新娘是谁。强奥喊着卡卡,要和卡卡结婚啦,可到处找不着人,不知她跑到什么地方去了。强奥的梦呼惊醒了同事,有同事说,强奥干嘛,吵死人的!强奥被叫醒了,说刚做了个梦,没事的。又说,阿弟,借5000块钱我吧。阿弟说,你要这么多钱干嘛?借了钱你跑了,我找谁还去。强奥拍胸说,怎么会呢,保证两个月还清。真的是急用。阿弟问,到底是么急用?强奥神秘地说,我给你说实话,你可不能外传,尤其对卡卡。其实强奥是看他好说话,选准他作突破口。阿弟承诺:怎么会呢,谁叫我们是哥们。强奥便将卡卡告诉自己的借钱租房的事如实说了。阿弟疑惑地说,她住这儿蛮好的,干嘛要另外花钱租去。强奥说,她住这大家都不方便的。阿弟忙说,谁不方便,你才不方便。我可有乐和的,小周们说是不是。小周和其他同事都齐声说,有么不方便的,大家都乐乐,你小子一人独占不行。我们这可老鼠都是公的。强奥觉得是时机了,让你们嘴上快乐去。说,哥们,大家都帮帮我这无产阶级吧。然而,大家500,800的一醵资也不足5000元。阿弟灵机一动说,你怎么不卖初 夜去,起点都是5000.其他人也附和:对,卖初 夜。男人不亏还能赚钱,何乐而不为。强奥不作声了,大家悄然睡去。
时针已转过零点,大厅一片幽暗。强奥和阿弟来到一隐蔽场所,他可是从未涉足过,是阿弟的怂恿才来的。看不清场内的人像,只有闪闪发亮的价码牌在此起彼伏地告诉人们从5000已经喊8500元了,这是一个零零后的男生的身价。结果被一个六零后的富婆牵走。阿弟曾试想举过10050,没有成功。强奥蠢蠢欲动,想举个9000,因为卡卡要找他借9000元,终究没能举起。他的头始终没敢抬起来,面相不敢正眼对人;不敢让那些求性欲渴的贵妇们好好地馋自己一眼。他终于想明白了,自己的童子身是留给她的,不到正式成婚都不偷吃禁 果的。阿弟还催促说,小强,举牌。催过几次见强奥一直不举,已忙将自己的标牌收了回来,尽情地为他人喝彩。好,好,又一个加1000的,成功了!正在阿弟兴奋之际,强奥悄然离开。等到阿弟猛然发现没人接他的话茬,四处张望不见强奥。便悄声地喊,强奥,强奥!心想不会哪个富婆牵走了吧,不对他一直没有举牌。这才扫兴地离开,追出门外。埋怨说,小强,离开也不喊上我。强奥俏皮地说,我怕惊扰了你的好事,也怕惊醒了你的桃花梦。阿弟艳羡地说,刚才真想玩一把,既可获得一笔可观的收入;又还抱得美人归,何乐而不为。强奥不以为然地说,是够你乐的,不整死你才怪。都是些什么东西——烂货!俩人调侃着往欢欢娱乐城去。不久,公安部门展开严打,彻底端掉捣毁了这类淫窝。
俗语说好马不吃回头草。强扎根还是被镇政府收回了,没了副镇长的头衔,到开发办任了副主任。那些个开发商们总喜欢吃请迎送的,这不从广东来的老板麦友山请开发办的正副四位主任,强扎根本来要回家陪裴春蕾吃饭的,还有丈母娘晒的被褥,他也承诺回去收的,这下全不能兑现了。一身深灰西服红领带的麦友山见他还犹豫不定,拍了他的肩膀说,没什么了不得的哟,就是随便坐坐的。走,别磨磨蹭蹭的了吗。强奥看陈鹏他们都去了,纪委的禁令早被某些人置之脑后,况且陈鹏还是开发办的一把手都象冇事的,也就关上办公室的门跟去了。是全镇最新潮的“桃李梅” 酒庄,全是平房,小溪流水走厅堂穿过(像丽江古镇);平房显得自然古朴,没有油漆;房顶是燕子琉璃瓦;墙壁是青砖沟缝;门窗都是有树木年轮图案,整个一大四合院。各包房不关门都知道谁是谁;关上门也知道谁是谁。他们迈进3号房,围圆桌而坐,四位主任全靠里面。酒足饭饱后又都趁着酒兴约去凤凰足疗洗脚屋。此时的强扎根也有些飘飘然,躺在洗脚椅上悠然自得,洗脚小姐进来就说,先生不如先做个保健按摩,很享受的。小姐见他不语,干脆来了个半拉带扶,拉起他说,去,就在二楼。然而,此时的强扎根已无视裴春蕾,已经很长时间没沾到腥味的他,闻着小姐那特有的清香味,几尽淘醉,躺到床上去任凭小姐按摸摆弄,渐渐地干脆来个主动进攻。完事了,小姐说,洗脚去吧,再休歇会更是惬意。强扎根似乎酒醒,说我老婆还在家等着,她有病干不了那事。他好像在为自己开脱,小姐心里咒,男人都这个屌样!见强奥留不住,只得作罢。说份了钱有人出了,可小费得您付。强扎根问,多少?小姐说200.强扎根二话没说,搯出200元来,甩下便走。他只求自己快点脱身,下到一楼吧台,问麦老板呢吧台小姐说,您别管,钱麦老板都付了。他们走了。强扎根带着第一次的堕落,失魂似的回到家中。
没过几天,东窗事发,市纪委来人,一名陆姓的科长,一名小李办事员。在镇纪委办公室里,加上强扎根就他们3人。还是强扎根担任副镇长期间,陆科长当时人称小陆来过镇里见过。一见面强扎根还像从前那般热情:都是科长了陆科长,有么好事劳你亲自来南桥。机关里的人都知道,纪委来人了总不是什么好事。一副科长城府样的,沉着脸说,扎根同志请坐下。强扎根转向小李问,这位是?小李说,市纪委监察室的小李。知趣的强扎根发现氛围不对,也就坐下来静侯训示。陆科长俨然说,强扎根同志,我们要问几个问题,请如实回答。强扎根忙说,好,陆科长。你们尽管问,我知道什么说什么。陆科长说,是关于你,一,11月5日晚,有没有去过凤凰足疗洗脚屋?强扎根还要听接下来的二三,陆科长没话了。气氛越来越紧张严肃,好像空气一下子都要凝固了,知道接下来该自己说了。他答:11月5日晚饭违反了纪委规定,接受广东老板麦友山的宴请,后来我们就去了洗脚屋。他是想,反正有正主任在前面怕什么。陆科长接着问,二,都有哪些人参加了?他答:就我们开发办的几个人。陆科长说,说具体是哪几个人?小李一直头不抬地做着记录。强扎根不解地问,你是指去吃饭的,还是去洗脚屋的。陆科长反诘:这有区别吗。强扎根明白纪委已经掌握了有关情况,自己不该反问的。便说,有陈鹏、赵虎、田小山和我,一共4 名正副主任。一起又去了洗脚屋。后来洗完脚我出来没有碰到,也不知道他们去没去洗脚。不信你们可去洗脚屋调查,就这一过程。陆科长问,三,在洗脚屋你接没接受异性按摩,说直接了当些是嫖娼。这下问到了问题的更核心上,强扎根心头一震,心想干那事又没撑到屁股,鬼才晓得。就说,反正洗脚按摩是一体的,一个人这还要问。陆科长威严地说,你不要含糊其词,讲清楚有没有嫖娼行为。立刻,强扎根头脑膨胀,满脸通红。陆科长望向小李说,你停一下,把碟子拿出来。小李放下手中的笔,从包里取出光碟。强扎根注视着小李,拿碟子做什么,难道有谁偷拍不成。再说干那事的房子里当时根本不见亮,只有模糊的影儿,既使偷拍也看不清是谁。陆科长字字千钧地说,我最后问一遍,有没有?强扎根也铿锵地说,没有!陆科长说,来,我们来看看这个,小李打开电脑。然来,小李的黑色背包里放着手提电脑。小李麻利地取出电脑,插上电源、开机、输入硬盘、点击。不一会影像出现,虽然不很清晰,但也能辨别出是谁,在干什么。陆科长说,老强,这是在干什么,你能告诉我们吗。强扎根还想抵赖,说这是谁录的,我怎么不知道。在事实面前,强扎根再强硬也是软弱无力的,不能再狡辩了,只好承认那天酒喝多了,就糊里糊涂干了那事,请求组织宽大处理。说着哭丧着脸,抽泣起来。陆科长便叫小李关了电脑。
从此一厥不振的强扎根,再没去单位,在家也是抬不起头。他想儿子也管不了了,老婆又有癌症,真想从楼上跳下去了事,难怪夏卡卡会选择跳楼来解脱的。看不到人生的希望,只求到父母那去寻找答案。他对病怏怏的裴春蕾说,好些年没回家看看了,想回去一下。贤惠的裴春蕾说,你去吧,我这会身体还好,一会儿也死不了。我也想回家去住住。然而,他们俩分别回去;分别去寻找各自的心理安慰。没心思欣赏家乡的变化,土丕子房早已成为历史;门前都是水泥路;村委会也是崭新的。强扎根进门,没有像那么亲情地叫爸妈。强超英见儿子闷闷不乐,坐立不安的。私下对年培仙说,扎根咋哪,你去问问。年培仙似乎也有同感,去堂屋问,扎根,你有什么话就对妈说,别憋在心里难受的。同时,扯了扯他身上橄榄色夹克衫,因为没打领带,也显不出精神来。强扎根摇头说,没什么。他自己没感觉出格的,旁人一瞧就不对劲。年培仙又说,你不才去政府上班吗,今儿哪有空闲回来的?强扎根又站起说,我把政府的事辞了。强超英听到,快从后厅上前,欲言又止的。明白了,年培仙想埋怨觉得还是安慰的好,说辞了就辞了,到哪不是吃饭做事。你看你爸找了我,我们就在乡下过一辈子,我们也不活得好好的。老天要降人到凡间就是来受苦的。你把苦不当苦,当甜不就得了。强扎根看爸一边去了,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一声“妈”的哭喊出来:我是怎么了,做人怎么这么不成功。儿子不认我了;老婆有病在身;工作也不顺利。我是没哪一件事是顺心。还好,您们没病没灾的,要您们再闹个三高四高的像城里人,那我可真没法活了。年培仙忙“呸呸呸”的,说千万别这样想。同时从荷包里搜出千元(这是今天刚上门收购稻谷的钱)塞到儿子手中,说拿着,我知道你手头紧。想到爸妈拌个土地活不容易,哪来那多钱,上次春蕾发病一次就给了2万,应该是爸妈的全部积蓄了。便推却妈,说您拿着,我手里还有生活费。这时,强超英又从后门进来,强扎根忙抹了泪水,说您们拌个土地,哪有什么钱。年培仙夸耀说,你别小看种几亩田的,国家不收你什么,还倒给补贴,一亩田也能收几百上千的。强扎根心想,千元又算什么,到深圳打工一月都可挣上万。对儿子话语不多的强超英沉闷地说,人生没有过不去的坎。话虽这么说,可这次戳到了强扎根的痛处,本来有安稳的工作,这下完全是自己弄丟了。也不知是谁暗中使坏录了像;也许本来就是个圈套,是自己不该往里钻的。眼下胸襟开阔该多好:好了,这回真没事了。年培仙又慈爱又关切地说,天这么冷也不多穿点。说着又摸他的裤腿,说棉裤也不穿。强扎根说,现在哪个还兴棉裤。说了又坐会说要走,年培仙从厨房赶出来,要留他吃饭,他硬是不依,年培仙又捡了土鸡蛋和蔬菜等让他带上,这才依依告辞了父母。
儿子走了,牵挂确远永留在父母心中。好久好久,年培仙在门前路边,眺望儿子离去的背影,眺望着儿子招上摩的,消失在乡路村头。回屋对强超英说,这孩子不知怎的,霉吃吃的,心思蛮重。强超英出了口粗气,说但愿刚才的一番话能打开他的心结。想了想又说,要不我们明天去下他那,你好在他家帮他几天,也可开导开导他。年培仙表示赞同,说的是,冬天也特别冷的。明天要零下几度。想到孙子,强超英说,强奥也不知怎么在搞,音信都没有。刚才还没来得及问。年培仙也说,是的,还有春蕾的病情。第二天过了早,俩老冒着凛冽刺骨的寒风,来到镇上,街边早餐摊撒泼的汤水立刻结成凌冰,引得行人险些滑倒,这可是南桥有记录可查的最低温度了。强超英望着人家趔趄,一不小心踏上去晃了下,幸好没摔下来,否则至少骨折。愤愤地说,怎么不长只眼,没看见有人走!年培仙忙扶住他。摊主瞟他们一眼,又忙他的生意了。他俩边小心地走着边埋怨说,你也是的,走路也不看着点。你要摔个么样,瘫在家了,那我们这个家就塌了。离儿子家不远了才住嘴,到了敲开门。强扎根正在犯愁,裴春蕾似乎有点发烧,这类病人是千万不能发烧的。年培仙忙伸手摸了摸她额头,说是有点。裴春蕾宽慰他人说,奶奶,不要紧的,我经常是这样。年培仙又说,你们早餐了没有?裴春蕾说,他不想吃,我也没胃口。正常情况不能不吃的,年培仙觉得马虎不得,说这怎么行。忙去厨房,找着一箍面,说下面你们吃。心想刚好带来的鸡蛋煮到面里,又想到春蕾发烧不能吃鸡蛋的。强超英在想,都睡得才起来,也没做早餐,这还哪像户人家。连连唉叹不已。强扎根挪过椅子叫爸坐。裴春蕾穿好羽绒衣出房来,去卫生间洗漱梳理。不一会,年培仙的面条就煮好了,她还特给强扎根的面里加了3个荷包蛋。问味道么样?强扎根挑起尝了尝,舒展眉宇写上笑意,说,好,至少比我下的好吃。裴春蕾也过歺桌来,端起喝了口汤,说肚子是有点饿了。年培仙说,饿了赶紧吃吧。籿久了不好吃。家里有了老人,也就有了家的氛围。裴春蕾瞄了强扎根的碗里,俏皮地说,奶奶你是不是偏心了。谙达世情的年培仙疑惑地问,怎么哪?一时不知哪得罪了儿媳妇。裴春蕾直截了当地说,怎么他碗里有鸡蛋,我没有?年培仙恍然笑说,这孩子,你不是有点发烧吗,鸡蛋鸡子都不能吃的。强扎根边咬着荷包蛋边说,妈,她是故意说的。笑不言语的裴春蕾埋头吃着。强超英蹙紧的眉头也舒展开了。年培仙又忙着上街给他们买菜,秤了肉,买了才鱼等。她还说,做肉汤的肉不要在机子上绞,回家自己剁好吃些,又嫩又鲜。知道裴春蕾不能吃辣,做的酸菜才鱼也没放辣椒。还炒了萝卜、白菜等。强扎根一高兴,便拿出瓶白云边来,说还是过去当副镇长时人送的,十二年陈酿。强超英轻巧地说句还喝酒,便坐到桌边端起杯子,和儿子同饮。借着酒兴,他说,扎根,不能沉闷下去,人生哪能没个沟沟坎坎的,总是要过去的,日子总是要过的。总没看见你个笑脸。强扎根做出笑来说,是的,知道了。父子又默契举杯碰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