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诚第一次在酒吧见着乔西,好巧不巧是他16岁的生日。
一天之前他的第一任女朋友刚踹了他又跟他最好的朋友凑了对,无论在镜子前作了多少次尝试也暂且无法找到合适的表情来面对。
虽然其实并没有什么感觉。
风是很冷。
一个人信步走在街上也不见得对周围一切格外注意。无非是枯枝,脏兮兮的白毛狗,慢腾腾的车子连喇叭也懒得发出声,格外昏暗的灯光和窄小的巷子,风吹起来的时候像也同时叫醒了一群妖精,吵吵嚷嚷,但真冷。
所以说他并不知道16岁的人是怎样过生日的。
想要借支烟,但老板只瞥他一眼就笑着摆手。
反思一下或许是不该穿着校服。
乔西进门的时候响起铃铛的声音,他的脸先是藏在阴影下,他走进来,摘下帽子,灯光暧昧地追着他的侧脸,灯罩下竟有只飞虫;他接着看到他旁边的人,笑了笑,舒适地眯起眼睛,把一对最明亮的珠子藏住,接着打响指,要了一碟锅巴。
的确是个漂亮的男人。
对原诚来说,陌生人的年龄,陌生人的穿着,陌生人的脾气通常都是谜。于是他只拘谨地抬起手,嘴角牵出个笑的样子,用了几个瞬时去观察他:没有胡须,头发稍长扎起辫子,个子很高,单眼皮,或者内双,薄唇和持着烟的漂亮手指。眨眼之后,这幅画就被白雾笼起。
很抱歉原诚并没有用精炼干净的语言去描述一个人的能力。
以至于此后为了画下他,不得不私下保存起他的每张照片。
记住陌生人的声音也实在困难,于是他聪明地录了音。
“嗨。”
“一碟锅巴。”
“再要一杯扎啤。”
和一首歌。
然后他仓皇而逃,一路跑着回学校去上晚自习,刚巧赶上铃声响,难为他一身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