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叫吴风吟。
是隔壁另一个重点班的一位同学。吴风吟曾在操场通向车区的那条小径上,对一位女老师实施过欺凌。
那是一场凌虐,一次只有魔鬼才能做得出的行径。
她曾盈笑着对那名刚刚大学毕业女老师实施暴行,轻巧地吐出一些罪恶的话语来凌辱她。用她那精致的小皮鞋踩在老师的大腿上,腹部,脸上,留下一个个小巧的脚印。最后,以扒下老师的衣服收场,指责老师伤害到她的稚嫩的心灵,这是老师应有的惩罚。
碰巧,庄环目睹吴风吟的最后一脚,踹向老师的最后一脚。
摆在庄环面前的有两个选择,伸出援手,或者就傻傻的站在这里。
不过吴风吟没有给他选择的余地,像是赶尽杀绝一样,把庄环卷入暴行之中,抬起腿用膝盖疯狂的顶向庄环的腹部。
庄环痛到神志不清,只能看到吴风吟兴奋狂乱的那双眼睛。
这件事是怎么收场的呢,没怎么,彻底埋在尘灰之下,所有人都在暗潮涌动下伺机而动,没人在乎老师到底怎么样了,庄环如何了。
老师辞职了,吴风吟归入正常生活,庄环每每再次看见吴风吟,吴风吟总是会对他异样甜美的微笑。
庄环从回忆中回神,扭头看了一眼顶在太阳穴上的手枪。
他倒是不害怕,不恐慌,只是笑了一声,“你藏着的秘密还真不少呢。”
吴风吟也跟着笑了起来,声音轻灵,像风铃乱动一般,“当然啦!我只告诉庄环哥哥哦。”
“你是不是有病啊。”庄环才没心情陪她在这边扯闲篇,真不知道李廷文和他,算上青鸟的话,三个大男人怎么没发现她的存在。遇见她算是自己倒了八辈子血霉。
那边的人还在等他回去,青鸟失踪还在等他去找,他不能和她多周旋,耗费时间。
“不行哦,现在还不行。我还没允许你走,你就不准走。”吴风吟放下手枪,放入腰间的枪套中,“别老是这么警惕地看着我嘛,我又不会杀了你,我不舍得杀你,真的。”
庄环没搞明白这吴风吟到底什么意思,就听她继续说道:“你比他们都有意思。”
“我还有事,没工夫陪你玩。”庄环放下拾起的棍子,继续在办公桌找了起来。
“你是在找钥匙吗,我这里有。”吴风吟从校服裙的口袋中掏出一串钥匙,悬在庄环的眼前,直晃悠。
钥匙只剩下三四把,粘有些许血迹,上面用标签标了校园里一栋教学楼的楼名。
庄环伸手去拿,吴风吟将钥匙握回手中,“有条件的哦。”
“说。”庄环站起身子。看来这吴风吟还算个人。
“你们带上我。”吴风吟将钥匙交到庄环手中,指尖在庄环手心划过。
庄环有些恍惚地看着手中的钥匙,他不敢置信,吴风吟就这么轻易地把钥匙给他了?
吴风吟趁庄环反应不及,轻轻地贴过他的身来,附在他的耳边说,“我把我的命运压注在你身上了。”说罢,还轻笑几声。
庄环一把推开她,“不需要。你老实一点最好了。”
他弯下腰捡起棍子后,毫不犹豫地迈开腿走了出去,走到门口,叹了口气,转头对吴风吟说道:“跟上我。”
吴风吟把正要掏出的枪又塞了回去,露出温和的笑容,跟上庄环。
庄环现在只要把那两个小兔崽子找出来就行了。
这栋办公楼找起人来可费劲了,单就是三个楼梯,这两个人真想跑,庄环可真是怎么找都找不到,只要卡着庄环视野的死角,他们完全可以在这里捉迷藏藏一天。
庄环先从他在的这层楼找起,这层楼很明显没有人,草草转了一圈,就向下去一层楼。
找着找着,跟在他后面的吴风吟明显不耐烦起来。
下一层楼没有丧尸,所有的门都是锁着的,看来政务处的老师早就走光了。门都锁了自然没有藏人的地方,就往下走了一层楼。
再往下下一层楼,要走两层楼的楼梯,占据二楼和三楼的阶梯教室。
他刚从楼梯口出来,就听见阶梯教室门口有人大喊安山,不必说肯定是李廷文在叫青鸟。
庄环慌忙赶过去,走到离阶梯教室门口不远处,看到前方愣了。
阶梯教室有两个出入口,一个在二楼,一个在另一侧的三楼处。二楼的出入口与主楼梯相连,三楼的出入口与小楼梯相连。
出入口的门都是玻璃门,二楼的小,三楼的大。
此时三楼那一侧的门完全敞开,二楼的这一扇门被铁链拴着锁死。
令庄环呆愣在原地的事情是,在二楼的玻璃门后青鸟正痛苦地瘫坐在地上,一只手捂着脖子,另一只手拼命地拍打着玻璃门,留下一只只血手印。
红色划过。
捂在脖子上的那只手下,正有红色止不住地喷射出来,染湿他身上的白衬衣。
“安山!”李廷文不停地呼唤着青鸟的名字,身体却诚实的往后移了两步。
死期已至。
庄环迅速地来到玻璃门前,这才看到在青鸟的身后有两只丧尸伏在地上撕咬他的下半身,不过很快青鸟便不挣扎了,脖子上的动脉破裂,流血过多致死,成为丧尸的一顿美餐。
青鸟停止挣扎那刻,李廷文猛然摔倒在地,不可遏止地嚎哭出声。
跟随在后的吴风吟也来到门前,看到这幅场景叹了口气,倚到墙上等待起来——就像在等待好友排队买饭。
“妈妈的。”庄环搂起棍子向玻璃门砸去,一时间玻璃碴子飞溅。
闯入玻璃门后对着摄食的丧尸一人给来上一脚,让二位远离青鸟,接着拿着棍子没有理智的狂砸。
浓艳的红停留在空中,像是红绸一般轻盈舞动着,转换姿态,展示着曼妙的舞步。
直到用尽力气,庄环才肯停下来,身下是一片模糊的血肉交杂。他的身子不停地剧烈的颤抖,眼前全是青鸟无助求救的那一画面,绝望。
就是那种无力感,那种像滕蔓一样缠绕而至的恐惧,是窒息。
“青鸟。”理智回笼,庄环扔开棍子扑向青鸟的尸体,将他拥入怀中,“青鸟。别怕。”
“啊!啊哈啊!啊啊啊啊啊!”庄环仰天放声狂吼。
在不可置信下,青鸟的生命到此结束了。
像一只欢快的鸟儿,失去对身体的控制,从空中飘然坠地。
——
“我们走吧,时间不早了。”吴风吟抬起手腕假装看看时间,实际上她并没有腕表。
庄环拂去面上的眼泪,强装镇定,“走。”捡起地上的棍子,拉起靠在墙根哭的双目红肿的李廷文。
他想安慰李廷文,转而想起之前自己所说的话,羞愧的不敢有更多的言语。他明白,李廷文远比他痛苦的多。
把手中的棍子给李廷文,自己背起青鸟的尸体步履维艰地踏上回程。
一路无话。
回到小径时,太阳快要落山了,已是将近七点了。
剩下守在小径的人商量了一下准备要走,施恩拉着众人在小径里多等了半个小时。
当他们看到从车区走来的黑影时,还不免压声欢呼,等庄环和李廷文确实走近,众人一看,青鸟整个人无力地趴伏在庄环背上,瞬间明白青鸟已经死亡。
后面还跟着另一个人影,众人——特别是施恩,一眼就认出那是吴风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