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究竟是谁杀了人？”
“在我看来，应该是分裂的人格，”成浩东也同意张芸的判断，“因为她才是真正看到曾少娟将她踹入排水沟导致她差点失去右腿的人。”
“林婉妗作为孤儿，性格导致积攒了长期的压抑，最后因为受到强烈的外界刺激激发出来了新的人格。这个人格应该具有很阴暗的心理，毕竟是为了‘复仇’才衍生出来。一般这样的人格会更想要占据主人的意识和身体，林婉妗应该是知道人格的存在，但不了解对方究竟是怎样的存在。”
几个月后，结案了。
*刑法第十八条，精神病人在不能辨认或者不能控制自己行为的时候造成危害结果，经法定程序鉴定确认的，不负刑事责任，但是应当责令他的家属或者监护人严加看管和医疗；在必要的时候，由政府强制医疗。间歇性的精神病人在精神正常的时候犯罪，应当负刑事责任。
林婉妗被送往医院进行治疗，恰好是张芸的医院。
成浩东和张芸不时还会联系，张芸提到林婉妗的病症已经颇有好转，她很积极的配合治疗。成浩东其实有好几次都想托张云转告林婉妗，王磊不想履行监护人的义务，他来律所提出离婚申请。
可兜兜转转，林婉妗还是知道了，她没说什么便签下了离婚协议书。
“女人啊，总是被爱情冲昏头脑，她怎么那么傻啊，再爱一个人也不至于对他这样吧。更何况是王磊这种花心大萝卜…”
柳向秋被这件事气得不轻。
彭智阳宽慰她，“不然你去跟王磊结婚，用你丰富的法律知识让他对广大女性同胞心生敬畏，怎么样？”
“你怎么不去？”
“法律不同意呀，同意我就去，为民除害。”
一年后。
“新闻联播现播报最新消息，昨日，某市警方经过长达一年的追踪，最终截断人口贩卖以及器官买卖的大规模黑市产业链，抓获犯罪分子20余人，此前部分人员逃至海外，现已全部抓获。”
彭智阳刚把买好的咖啡放桌上，就听见电视里响起了熟系的新闻事件。
“哥！哥！快出来看，是去年你发现的那个！”柳向秋从彭智阳手里夺过一杯。
“桌上就有你不拿，干嘛非拿我的，别人手里的比较香是吗？”
正当两个人争论不休的时候，隔壁几个海龟律师从他们面前走了过去，嘴里嘟囔着，“怎么接到这种差事，被告可是做器官贩卖的，万一找人把我们暗杀了怎么办？”
柳向秋看向彭智阳，两个人相视一笑。
而一直待在办公室没有出来的成浩东接到了来自张芸的电话。
以为对方是来约饭的，清了清嗓子，“喂？”
“浩东，你现在能不能来医院找我一趟，我有急事跟你说。”
“好，你别急我马上来。”
张芸办公室门留了一条缝，成浩东一进门就看见她呆滞地盯着电脑屏幕，不知道在想什么。
“怎么了？”
“浩东，我觉得我可能搞错了。”
“什么搞错了？”
“林婉妗…”
“林婉妗？她不是上个月都出院了吗？”
“我刚才在做调研报告，想把林婉妗的事作为今年的研究对象提交上去。所以我重新翻看了之前所有的文档还有录像，想分类处理。”
“你还记得林婉妗之前有跟你提到一本书，她最喜欢的？”
成浩东一拍脑壳，笑着说，“《纳尔齐斯与戈尔德蒙》，这我记得，毕竟律师嘛，记忆力还是不错的。”
“我重看了说她有智力障碍的医生的录像视频，那个人格说‘很像吗？现在我不这么认为了，因为我没做错事却在监狱里，但他做了错事回到修道院，得到了…得到了释放。’”
“我不明白，这怎么了吗？”
“她说她没有做错事！另外我去查了那本书的内容，回到修道院的是戈尔德蒙，而纳尔齐斯是修道院长，他们两一个代表感性，一个代表理性…”
“等等，”成浩东看着张芸激动的样子，不免安抚她，“可这到底能说明什么？”
“你想想看，人格怎么会知道林婉妗本人喜欢的书的内容？”
“说明她也看了呀，这有什么奇怪的。”
“当然奇怪，她有智力障碍她怎么会去读这么生僻的书！你知道吗？林婉妗这一整年的住院期间就带了这本书，是德语！”
成浩东这下算是明白了，只听张芸继续说道，“我们或许彻底弄反了…如果林婉妗的人格是天真无邪的，是她爱上了王磊，以占据林婉妗身体作为威胁，逼迫林婉妗妥协辞职，私下帮助王磊赚钱…”
“为什么不可能是她演戏？”
“我们治疗的时候用了催眠，再厉害的人也不可能在梦里演戏。”
“如果真是这样，你觉得曾少娟是谁杀害的？”
“这个问题我们应该去问她。”
“成律师，张医生，好久不见。”
林婉妗更美了，美得张扬。
“不了，”张芸率先开口，拒绝了保姆递来的茶水，“我们来是想向你求证一件事。”
“关于书的？”
成浩东蹙眉，“我们还没说要问什么。”
“您手里正拿着我喜欢的那本，”的确，成浩东手里正握着那本《纳尔齐斯与戈尔德蒙》，“看来您这次是来履行诺言的？”
张芸打断了两人的对话，“林小姐，我想知道，您和您曾经的人格之间，有沟通过吗？”
“沟通？”林婉妗觉得有些好笑，“我们连面都见不到，要怎么沟通呢？”
“那您是如何给她讲故事的呢？”
林婉妗端着茶杯的手一顿。
“我不太明白张医生的意思，您作为我的主治医生，您应该比我更清楚吧。”
成浩东观察着屋内，这是他的习惯，可他发现，这个屋里一点曾经的样子都没有，或者直白点说，没有一丝和王磊有关的东西。
“您和您前夫还有联系吗？”
“王磊？没有。希望他过得还好。”
成浩东此刻有个大胆的猜想，“林小姐，您知道一箭三雕这个成语吗？”
林婉妗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嘴角却挂着最温柔的笑意，“不知道。”
“这个成语的意思是，只需要做一件事就可以达成三个目的。”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