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嗤嗤!
忽从一座大院之中传来一阵响声,只见一白衣少年与一中年汉子斗剑,二人剑来剑往,斗得颇为紧密。四周围着数十名大汉,似是镖师打扮。
只见不远处凉棚中也坐着二人,左首是一中年人身穿紫袍,身形高大魁梧,正拈着胡须笑着向二人瞧去,右首坐着一中年妇人,年纪约40岁,容貌极美。
原来此处是苏州柳条巷鹤云镖局的总局,棚下坐着的人是鹤的总镖头白扬笙,另一人是他的夫人,娘家姓王。场上斗剑的少年是他二人的独子白执,另一中年汉子乃是镖局内的镖师赵镖头。
此时场上二人斗得颇为密,白执双手各使一柄长剑,右手剑身漆黑,剑法凌厉,左手使一剑身洁白如玉,锋上都发出蓝印印的光芒,定是利器无疑。
这时,镖头招一变,着着争先,白执不敢硬接,退了一步,左手剑连划了几个圆圈,护住全身,忽地右手剑刺出,端的是凌厉无比,赵镖头忙着地滚去躲开了这一招.只这一躲便落了下风。
白执眼见便可取胜心浮气躁,出招之时便狠辣有余,沉稳不足,赵镖头右手一带,白执的剑招便歪了过去,他看准时机,一招“灵蛇穿花”刺了过去,白执一惊,见对方剑尖不住颤动,实不知他攻向何处,只得退了两步,右手剑横劈出去才接下了这一招。
接着白执左手剑不住划圈向对方攻去,众人从未见过划圈逼敌的招术,全都喝了声“好!
白执精神一振,长剑划成数个圆圈向赵镖头攻去,赵镖劲运右臂,直听得“当”的一声,二人只感手臂酸麻,此时白执右手剑忽起,如一夜星光向赵镖头点去,双手剑法配合得精妙无比。
赵镖头退了两步叫道:“少镖头剑法了得,老头儿不中用了。”
白扬笙一言不发地从棚下走来,接过了赵镖头手中长剑,右臂一震,只听长剑发出嗡嗡之声,良久不息。白扬笙一剑刺出,白执不敢怠慢,依样还了一招,白扬笙不待两剑相交,长剑倒翻上去,已卷住了白执的黑剑。
“啪”的一声,剑面已击上了白执手腕,白执只感右臂一麻,接着长剑落地。
白执大惊,剑交右手,护住全身,不住后退,白扬笙趁势追击,一剑点出,白执只觉一股大力袭到,只听“当”地一声,手中剑又已落地。
白扬笙右腕急抖,在倾刻之间又已连出八剑,一一刺中白执,眼见白执中剑,并无鲜血流出,原来白扬笙这路剑法实已练至化境,出剑收剑全然不差分毫,这几剑只不过刺破了他的外衣。
此时众镖头纷纷赞道:“总镖头剑术通神,令我等大开眼界!” “总镖头神功非凡,当世无敌!”这些人适才称赞白执武功了得,此刻却又没口子地称赞白扬笙天下无敌。
白扬笙转头对白执:“执儿,你要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怎能一占上风便乱了心神呢,况且赵镖头乃是让你,若是出了苏州,人家怎会让你,岂不一剑让人家给杀了!”
王夫人站起身来笑道:“执儿斗了这许久,也该累了。”转头又对丫鬟道:“春香,吩咐下人备好酒菜好,我陪老爷喝出几杯。”
王夫人说罢从怀中掏出手帕,替白执擦试额头上的汗水。适才听王夫人说了这几句话,只觉内力充沛,中气十足,原来这位娇怯怯的美妇也是位武林高手。
在内堂上,白扬笙三人围在桌前,王夫人替白扬笙斟了杯酒,白扬笙只喝两杯便不再喝了。白执从小便身子瘦弱,虽从小习武,练了几年,身上便是半点肌肉也无,兼之是南方人,身材并不高,可饭量着实不小,待白执吃了三碗饭便对白扬笙道欲去禁云山中打猎。王夫人笑道:“你这小子又不是三岁娃娃,怎尽日去想这般玩闹。”
白扬笙也道:“执儿,爹爹今年也已五十岁了,过不了多久,这鹤云镖局便要交到你上了。”
白执从小便不欲与镖局打交道,整日便是少年心情,这时听白扬笙的话,便道:“孩儿瞧爹爹精力充沛,内力精湛,少说还要再做二十年总镖头呢。”
白扬笙笑道:“你这小子便再滑头,这担子仍要压到你身上。”白扬笙又道:“咱们镖局的事,今日要与你详细说一翻了。”
白执道:“孩儿听着便是。”
白扬笙道:“咱们鹤云镖局本是江南第一大镖局,是在你祖父手中创下的,至今也近六十年了,你祖父本是武当第二代掌门俞莲舟门下弟子,习得了武当派武功的精髓,乃是俞师祖门下武功最强的弟子,自你师祖接受武当掌门后,你祖父回归故土,在苏州创下了这鹤云镖局。”
白执问道:“祖父武功既然这么厉害,为何祖父不去接太师祖的位子,做那武当掌门呢?这不比办镖局威风多了吗?”
白扬笙道:“接任武当掌门又怎能全仗武功而定,一来你祖父并非大弟子,二来他武功虽强,办事权断却不及其余同门,三来你祖父本就无心于门人的位子,这才归故落根。再者你祖父若不到苏州,又从何处识得你祖母,你爹爹我就不知身在何处了,你这小子自是更不知在哪了。”
白执道:“爹爹,你自空口说了这许多,要我接这镖局,却不许我随你们押镖,这又是何道理。”
王夫人道:“你爹爹自然是心疼你,押镖远的要走一千里地,近的也要几百里,你从小骄生惯养,怎吃得了这苦。还没走到一半,定要嘟囔着回来了。”
白扬笙道:“你从小便行事鲁莽,若带你去押镖,一路之上嫌苦怕累不说,万一打草惊蛇,坏了道上的规矩,损的可是咱们镖局的名头。而且咱们办镖局的,向来是四分靠名气,四分靠黑道白道上的朋友们照顾,若是遇上了那些亡命之徒,这才上前拼斗,否则刚咱们镖局内哪有这许多镖师去护镖,因此边剩下的两分靠的是功夫,正所谓和气生财。”
白执道:“那这走镖倒还挺窝囊的,我这才说办镖不如去做掌门,赚再多的钱,哪有做掌门威风。”
王夫人笑道:“好啊,若是你哪一日总镖头做得厌了,便将鹤云镖局改成鹤云派,自己做了个掌门,也都随你。”
白执脸上一红,忙低了头出门,唤人备马,不多时一名下人牵了匹白马来,这白马名叫滚雪儿,是白扬笙从西域买来的名种,从小陪着白执长大,白执对他喜爱得紧,一翻身便骑了上去,向禁云山驰去,其后跟着数名镖师和仆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