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察觉
婉澄将到手的东西整理好之后,便去了符家。符昭信昨天已经离开,符旺自以为将所有事情料理妥当,正悠闲地喝着茶。玉儿在他旁边打扇侍候着。
他心情似乎好得很。有人来报婉澄来了,他让人请婉澄进来,自己慢慢放下茶杯,换了衣服去见婉澄。玉儿也一起跟来。见婉澄带着于櫆和柴荣进来,他愣了一下。
他对这两人印象深刻,一个是骑马撞伤他的人,一个是扶他起身帮他修轿子的人。几天前的事,他记忆犹新。
“你们……”
“符老爷,几天不见,您不记得我们了吗?那日在街上我的马惊了撞了您的轿子,这位兄弟帮您修的轿子!那天真是对不住啊!”
“原来你们认识啊!”婉澄故做不知。
“大小姐,我前几天出门被这位兄弟的马撞伤了,想不到他是大小姐的人。”
“原来是这样。于大哥和柴大哥是我的朋友,那天他们说撞了一位老爷,原来撞的是符大叔你呀!我替他们向您赔个不是吧!”
“事情早过去了,大小姐不必如此。既是大小姐的朋友,那小人更不敢有所怪责了!误会,误会!大小姐今日有事吗?”
婉澄坐下道:“我有几本帐册看不懂,不知道符大叔能不能帮我看看。”
“这个简单,大小姐请把帐册拿出来吧。”
“这帐册我有几十本,不过我今天只拿了几本来,大叔您先看看,如果能看懂,明日我把所有的帐册都拿过来,请大叔过目。”
柴荣将手中几本帐册放在符旺面前,符旺不看则已,一看差点晕过去。他脸色铁青,心里乱做一团麻。
“这……这……”
“这些帐都是大叔放在当铺里的,还有一些房契地契和书信,大叔真是好算计,任谁也想不到这东西会在当铺里放着。不过现在这东西却在我这里。”
“你想怎么样?”
“我不想怎么样,只想让这些东西物归原主而已。”
“老爷不会同意的!老爷的信你也看到了!”
“大叔大概不知道,我自幼习字,教我的夫子有一项本领便是辨认临摹字,大叔伪造的信的确可以以假乱真,但我爹的字力透纸背,那是他多年为武将练就的力道,而模仿的字却没有那么大力道,只能是形似而已。你根本没有给我爹送信!”
“大小姐,我想符家的生意还轮不上您管吧?这个中缘由我不说,大小姐心里也十分清楚的!”符旺心想,婉澄不过是个野丫头,还真把自己当大小姐了!
“符大叔,我今天就要替我爹管一管符家的事。你若觉得不服气,便去找我爹理论好了!看看他老人家是不是也认为符家的事我管不着!您别忘了,祖母最疼我,而我爹至孝,看在祖母的份上,他老人家也不会怪罪我。今日你侵吞的柳家财产,都要吐出来!”
“你胡说!我是奉老爷之命在这里经营,东西都是符家的!”
“那这房契地契上的名字怎么不是符彦卿或者符昭信?怎么会是你符旺!”
“这……”符旺一时语塞。
“杨氏与你狼狈为奸,这事若让魏国公知道不知他会不会放过你!”
符旺吓得面如土色,他从椅子上下来跪倒在婉澄面前道:“大小姐,小人知错了!以后再不敢了!我愿将柳家所有产业还给他们,但这镇上的几处铺子和这宅子是归在老爷名下的,小人实在做不得主。”
“好,你先把你名下的东西还了,老爷名下那些我自有办法。我也不让你吃亏,这两年你经营的利润你全拿走!”
“多谢大小姐。还请大小姐宽限两日,待我整理一下东西便全数交给柳家。”
“好,三日后就在此处,我们将一切交接清楚。”
“好,三日后我设宴款待大小姐及柳家人,正式将东西交到柳家人手里。”
“一言为定!告辞!”
待婉澄他们三人离开符府,符旺气得将厅里的东西砸了个稀烂。众下人听见动静,见他如此生气,都不敢上去劝解。等他发泄过后,玉儿和两个丫头小心翼翼地进来收拾东西。
符旺冷静下来,他脑子飞快地转着,他想不明白,婉澄到底是怎么知道他的秘密的呢?他一向谨慎小心,这些事从不假手于人,知道他去当东西的只有他身边这几个轿夫,不过他去之前已经把东西封好,他们只是帮忙抬进去,又如何知道里面藏的是什么呢?
他望着正在打扫碎片的玉儿道:“玉儿,我的书房和寝室都是你打扫吗?”
玉儿心中一惊,她故做镇定道:“回老爷,是奴婢。”
“你可见到当票了吗?”
“回老爷,奴婢不识字,从前也没有当过东西,不认识当票。”
“我房中的花瓶清理了吗?”
“老爷不是吩咐不让动那花瓶吗?奴婢没有清理,老爷现在奴婢去清理吗?”
符旺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玉儿觉得自己像被剥了衣服一般难受。她不敢动,偷偷咬牙挺着。她觉得自己已经被怀疑了。
符旺将目光移开,走了出去。玉儿长长舒了一口气。符旺回到自己房间,看了看那花瓶的确没有被人动过。
他轻轻转动花瓶,将机关打开,里面的东西都在,似乎没被人动过。他正想将东西收了,却发现在一张当票的背面有一点小小的墨痕。他心中一惊,他记得当初这些当票上都是干干净净的。怎么会有墨痕呢?他轻轻抚着那一点点墨痕陷入沉思。窗外有人偷看他也没有注意。
窗外偷看的正是玉儿,她刚才见符旺盯着自己问花瓶之事,担心会有意外,便偷偷尾随符旺出来。
她见符旺盯着那当票,便突然想起自己当日抄写当票上的东西时不小心滴了些黑墨在手上。也许是当时太着急了,手上的墨抹在当票上了一点。留下一些墨痕。她以为在背面,不易被人发现,没想到符旺那样细心。
怎么办呢?玉儿从窗外偷偷离开,便在院中发呆。
“玉儿姑娘,你怎么了,我才见你在老爷房门口发呆,现在又在这里发愣。”厨房的柳嫂道。
“吁……”玉儿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老爷生气呢!我怕挨骂,才在外边没敢进去。”她低声说。
“真的?怎么啦?”柳嫂压低了声音道。
“不知道。老爷见了会儿客人就生气把东西都砸了。柳嫂你干什么去?”
“老爷在家,我当然要盯着做饭去了,不过听你这么一说,也不知道老爷还能不能吃饭了。好姑娘,你去问问吧!”
“我不敢去,你照常做吧。对了,明天是十五,你还去上香吗?”
“去呀,老爷同意我每月十五都去上香。不过听你一说老爷生气了,我有些不敢告假了呢!怎么你也想出去吗?”
“不是,不过上回给我看相的那人说给我换平安符袋,你要是方便帮我换了吧!就在府门口不远处,我就不告假了。你放心,厨房我会帮你盯着点。”
“行!那明天一早你把旧符袋给我!”
玉儿高兴地答应了。她回房将上次阿竟给她的符袋拆开,打算把这里情形写在纸上缝进去。还没等她写字,却见符旺的两个心腹符光和钱亮去了书房。这两人平时不怎么出现,只要一来就是有十分重要的大事。
难道真如自己所料,符旺察觉到了什么?玉儿心中忐忑不安。想听听这几个人究竟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