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峡谷入口的那道墙像一面不可撼动的冰雪长城,静静地屹立在天地之间,绵延到目力所及的远方,墙面上所散发出来的寒气使周围的水雾冻结成一层透明的冰晶附着在植被上,那些不耐寒的花草很快枯萎了,整个大地像一个冰冻星球,看上去更加荒凉和寂寥。
水涯和水芙蓉站在这巨墙之下,两人缓缓起抬头,感觉像在仰望一座宏伟的水晶宫殿,阵阵逼人的寒气迎面而来,他们又有那种身处极寒之地的感觉。
“你们来晚了。”
一阵缥缈的语音从头顶上的天空传来,片刻后冰墙上出现一个两米宽、三米高的长方形门口,门传出“隆隆”的冰块摩擦声,门开始徐徐升高,一条隧道赫然呈现眼前。
通过这条冰雪隧道,映入眼帘的是一条绵延数公里长的大峡谷,两旁的山峰仿佛一年四季都处在严冬,目力所及皆为皑皑白雪。
一只冰晶做成的飞蛾在他们面前翩然闪动着双翅,显然是为二人带路的。水涯猜测,这可能是冰族在墙上设置了魔法,一旦感应到水灵珠的出现,冰墙便会自动把门打开,并放出引路的蝴蝶。
所所谓的“绝情崖”位于冰族统治领域的西南方,那里地处偏僻,岩峰林立,环境险恶,和水族的“雷峰之巅”颇有相似之处,多为犯人流放之地。
当二人来到“绝情崖”时,周围的光线十分昏暗,悬崖上寒风凛冽。他们很快看到冰长老和队长冰城二人率领带着一支上百人的军队等候在于此,奇怪的是没有看到副队长冰墨。士兵手中点着上百支火把,火把在风中摇曳不定,像寒夜中闪烁的野兽的眼睛。
两人看了看周围,他们所在之地是一片面积宽广的岩石平地,其中一面临山、石柱林立,另一面则是悬崖峭壁的万丈深渊,即使在暗夜中仍能看到从峭壁之下缓缓升腾起的云雾。
呼啸的寒风从士兵们的身后吹来,他们身穿铠甲,手握火炬,腰间配着一把大刀,刀收在鞘中。所有人站在那里岿然不动,和身后的石柱背景融为一体,形成一幅宏大的夜景图。
灰暗的天空压在头顶,几乎要和大地并在一起,仿佛触手可及,把这海底中的世界渲染得极度压抑和沉重。
看着眼前由百名士兵构成的军队,水涯和水芙蓉二人很清楚,百米之外肯定还隐藏着诸多杀手,单反他们敢轻举妄动,无数的暗箭便会瞬间飞向他们的胸膛。
“把东西交出来。”冰城不紧不慢地从人群中走出,他的手中没有火把,腰间配的是一把长剑。
现在,水灵珠在水芙蓉的身上,她镇定、从容地跟着向前走去:“我要的人呢?”
“我再说一遍,把东西交出来。”冰城语气和表情都很平静,带着一种不容商榷的气势,明显在试探对方的态度。
“我们都是各取所需,说白了不过是场交易而已,冰队长不必咄咄逼人,”水芙蓉只是嘴角微微一笑,不为所动,“你我此时的地位都是对等的。”
“你想怎样?”冰城问。
“一手交人,一手交货。”水涯开口说道。
“怎么,这两人以为能和我们平起平坐?”有人冷冷地笑了起来,“可笑!”
“我们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把他们俩淹死!”队伍中又传出一阵嘲笑声。
冰城缓缓张开双手,转身面向两人,像在为两个无知的孩童分析此时此刻的状况。
“请您看清楚了,这里是我冰族的‘绝情崖’,不是水族的后院。你,还有你,”他用手指着水涯,然后又指了指一旁的水芙蓉,“二位觉得凭借一颗水灵珠,就能突破我冰族重重包围,然后救出人质、逃出生天?今时不同往日,当你们决定跨过那道冰墙之时,就注定了只有跪地求饶这一条生路,当然,如果我们愿意给你们生路的话。”
“冰族人的思维果然异于常人,想必是被某些东西冲昏了脑子吧。”水涯跟着走上前,与冰城双目相对,“试想,我们二人敢只身前来此地,自然把生死置之度外。”
冰城不以为然地说:“能把生死置之度外,又为何为了一人之性命而把整个族民的命运当做筹码?看来被某些东西冲昏头脑的人不止我一个。”
“如果冰队长是在替我们水族的命运忧心,那大可不必。我不是来跟你们讨论人生哲理的,直切正题吧,做为水族里的三个无名小卒自当死不足惜,但别忘了,我们一死,冰族人将永远无法得到水灵珠。一旦两族开战,你们的胜算几率将可是要被大大降低的。”
“队长是个聪明睿智之人,”水芙蓉接上水涯的话题,继续说道,“想必会为大局着想,而不是跟我们一样,为了拯救一人而把整个族人的命运当做筹码。”
“老狐狸,我们又不是傻子,别以为我们会上你的当!”冰族的士兵嚷嚷道。
“哦,我都忘了,你们是带病出身的,没有病毒,哪来的冰族?若你们觉得这场交易是个骗局,大可一拍两散,不信就试试!”水芙蓉毫不客气地回怼道,“三个人和整个冰族都不会选,看来冰族人的思维能力已经降到和智障无异的水准了。”
“你这疯婆娘……”
“够了!”一直保持沉默的冰族长老终于打断了没有意义的对骂,“我想二位水族人冒死赴约‘绝情崖’也不是为了逞一时口舌之快,你们想确认人质的安全,那我们把人质带上来给你确认便是。一手交人,一手交货,冰族愿意接受条件。”
“爽快,但一旦我们交出水灵珠,手中便会失去筹码,如何确保你们冰族会遵守诺言,放我们三人离开?”
刚才对骂的士兵瞟了一个白眼,不满地哼了一声,心中暗自唾骂其阿里起来:一群苟且偷生的小人。
“交出水灵珠后,水族也不会轻易放过你们,整个水界,已经没有你们的立足容身之所。这也是老夫为何选择在‘绝情崖’会面的原因。”
“哦,此言何解?”水涯问道。
冰岩走到悬崖边上,眺望着这片烟雾迷茫的“绝情崖”,眼前一望无际的悬崖深渊就像一片雾海。
“这片悬崖其实是水界西南的尽头,深渊之下便是连接外面世界的结界之门,通过它可以离开水界。”
说着,他朝着悬崖轻拂衣袖,“雾之海”中荡漾起一圈隐形的波纹,雾气由近而远消失不见了。烟雾消散的同时,一片虚幻飘渺的散发着淡蓝色的光晕突然呈现出来,光像海水般充满了悬崖之下的整个深渊,无数的银色光环在其中不停地来回荡漾,“雾海”瞬间化为“光的海洋”。
人们发现一些模糊的暗影在这片“蓝色光海”中游来游去,应该是外界海洋中的生物投影在结界之上所产生的,因为这里是距离海洋最近的地方。
“这片浓雾是我冰族所布下的空间结界,为表诚意,我已提前把它解除,若要将其重新覆盖,则至少需要五名魔法师合力施法将近一个时辰。所以,一旦交出灵珠,你们便可从此门安全离开水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