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老妇人侧身熟睡，呼吸均匀。艳花静悄悄的坐起来，挺着五个月的肚子，从老妇人脚边跨过。她脚步略显蹒跚，扭着更加圆润的屁股，走到溪水边，弯腰洗了把脸，擦了擦脖子，回头看着婶子还没有起来，走到草房子门口，坐在了石墩上。
今天早上很凉爽，天有点阴沉，孩子们都睡得很香。哑巴女人从石头房子里出来，头发蓬松，走到门外放陷阱的坑边，蹲下脱了裤子，滋滋的撒了一泡尿，抖抖屁股站起来，一手提着裤子，一手揉着没睡醒的眼，回屋里睡觉去了。
春妮起来，带着宝宝洗了把脸，开始张罗着做饭。孩子们陆陆续续的起来，像早晨的小鸟一样，扑腾几下翅膀，挥去睡意，开始活跃起来。荒原上好玩的地方太多了，一片草窝，一个土坑，一只刺猬，就能让这群孩子围着玩半天。
天开始变得阴暗，滚滚的雷声从远方传来。福生带着小娟把外面存的干柴火，抱到了草房子里，堆满了一个角落。老妇人也不好意思再躺着发懒，很反常，平常都是睡得最早、起的最早的得人。她把睡觉的草席卷了起来，靠在墙上。拍拍身上蘸着的干草叶子，走出了屋门。
“婶子起来了啊，一会儿要下雨了”，艳花说着。
“嗯，云彩往南，大雨绵绵，我去叫那边，把咱房顶再补补”老妇人没有回头看艳花，直接向溪水对面石头房子走去。
一会儿男人胳膊里夹着草席子，从石头房子出来了。小双双一蹦一跳的跟在后面，哑巴女人抱着长生，奶头还在长生嘴里塞着，老妇人走在最后面。
艳花看见，赶紧从石头墩子上站了起来。哑巴女人一屁股坐在石墩子上，接着奶孩子。柴火可能发潮，也可能是风从烟囱上灌了进去。炊烟从屋门口冒出来，春妮被呛的咳嗽，弯腰撅屁股，用手里的棍子，使劲往外拨拉炉灶的灰。
男人把草席子铺在了房顶上，用长棍夹住，固定好。雨开始滴滴答答的下，孩子们先跑进了屋，大人们都进来了，一下子屋里显得拥挤起来。
雨水哗啦啦的下起来，轰隆隆的雷声在屋顶上滚动。雨季到了，这一年的雨水高峰期到。一会儿屋门前的雨水就汇到一起，向溪水流去。
大人们还好，孩子们最怕潮，怕一直下，一是在屋里憋得慌，二是容易感冒发烧，除了热汤，他们根本没有药。
雨水哗啦啦的下着，到了深夜还没有停。溪水都变得浑浊了，也粗了很多。孩子们和哑巴女人挤在炕上，男人靠着炕边，铺了草席躺下了，艳花挨着老妇人，睡在了炕边的另一头，春妮挨着男人，只是换了方向，头和男人的脚在一块，脚挨着男人的胸膛。
屋里已是漆黑，只有电闪雷鸣时，就像灯泡一闪一样，把屋里照亮那么一小会儿。孩子们已经安静的睡了，只有长生还在哼哼，哑巴女人把奶头塞进娃嘴里，侧身轻拍着他。
春妮的脚翘到了男人的胸脯上，慢慢的摩擦，男人的左手抓住了她的右手，把她一点一点的拽过来，轻轻的压在了春妮的身上。滚滚的雷声，反而让人睡得更香。
雨哗啦啦的下了一夜，第二天还在哗啦啦的下着，就像忘关的水龙头。溪水又变宽了一倍，开始变得浑浊。搭的木桥已经被雨水漫过去了，鱼塘也已经有了半人深的水。
大家都很失望的望着外面，孩子们瞪着大眼睛，挤在一起，雨太大不敢出去。
二
大雨下了整整三天三夜，把这片荒原下成了泽国。平常两米宽半米深的溪水，现在已经宽的近20米。有点波涛汹涌的势头。
第四天的早上，雨才停了。
这群人在草房子窝了三整天，孩子们光着脚丫就出去看水了。春妮面带红光，略带雍容的从梦中醒来，脚还在男人的胳膊上蹭了蹭。走出去踩着水花，蹲下小解。
“都别往东边走啊，都是水坑，去西边高地方玩去”，男人沙哑着嗓子对着孩子们喊。
福生带着头，往西北边高坡上跑去，孩子们乌拉拉的跟着去了。溪水逐渐的变窄，男人带着老妇人和春妮，顺着溪水往西走，去捡被水从山上冲下来的树枝，拖回来堆在一起，当柴火烧。
春妮在男人的前面走，扭着屁股，深一脚浅一脚的，很生动。老妇人捡了一根树枝当拐杖，跟在男人后面。
沿着溪水走了有三里路，发现一个大树头挡在了溪水中间，已经露出了一半多，肯定是那棵树被雷劈断了，顺着水冲了下来。男人首先下水，淌着到肚脐深的水，抓住了树头上枝杈，使劲往岸边上拉，很沉，只拉动一点。
两个女人淌到过膝盖的水后，就不敢往里再走了，而是拉着男人的一个胳膊，一起用劲往外拉。折腾了半个小时，三个人都湿透了，才把树头拉到了岸边，像人腰那么粗的树，硕大的树头也不知道是怎么被水带到这的。
“怎么树杈子里还夹着青砖啊，咋还有这个”，在围着树头打量的男人惊叫道。
两个脱光了上衣在拧水的女人，衣服都没来得及披，就跑到了男人眼前，瞪着大眼看青砖。
四块大方青砖被搬到了岸边，跟城墙的砖差不多大，一个有十几斤。
“山上有人住吗？”老妇人问。
“没有，没有”我往前面走了十里多路，站在山尖上都没看到人家。
“不会是死人的墓砖吧”春妮插了一句，接着说“俺爷爷给人刻过碑，往回拿过这样的大青砖，说砍坟地的是二把刀，给人家看了个坟上坟的穴，挖坑的时候刨出来这样的砖，还有不少宝贝呢”。
“水这么大，咱先回去吧，天干了再往上走走”男人说完，抱起一块大砖放到树杈上，接着又搬另外三块，用上衣当绳子，把砖栓到了树杈上。
“裤子还湿着呢，拧干了再回去”老妇人说完就把湿透粘在身上的裤子脱了。
“春妮你给抻住一头，拧拧裤子，等会儿你脱了，我给你拧。”两个人各拉一头，拧着裤子。一会儿，春妮稍微犹豫了一下，也把裤子脱了下来，老妇人扯着一头，两个人反使劲，把裤子拧成麻花，把水挤了出来。
“你把裤子脱了，也拧拧吧”春妮一边说，一边伸手去解男人的裤子。老妇人搭手，把男人裤子也拧成了麻花。
这两个女人的身上可真白，健康紧致，都没有一点赘肉，苦难的劳作给了她们紧致的身材，倒三角郁郁葱葱。
一个多小时后，三个人从岸边的草丛中爬起来，捡起各自的裤子甩了甩，穿到了身上。太阳已经露出来了，虫子也开始恢复活力，鸣叫起来，荒原上恢复了往日的热闹。
三
五天后，溪水彻底恢复了以前模样，两米多宽，半米深，静静的流淌。男人带着老妇人和春妮，还有福生和生宝两个半大小子，沿着溪水往上走。走到上次见到树头和青砖的地方，又发现了五块青砖，搬到岸边，接着往上游走。
一路上断断续续的有青砖，走了有七八里路，捡到了四十多块青砖。在溪水的转弯处的南侧，发现一个塌陷的洞口。
“离远点，别往前凑”男人制止着两个孩子，怕塌陷的洞里有野兽，或者二次塌陷，把孩子漏进去。
男人试着步，探着脚往前迈，在离洞口有一米多远，感觉土地变得松软的时候，停下了。
“不能往前走了，就在这挖吧，把砖捡出来”男人说道。
五个人就围着洞口前面开始挖，一块湿泥下面就漏出了青砖。男人负责往外捡，其他人把砖搬到了干燥的地方，让太阳晒着。
砖被清理了三十多块，与前面的洞口连了起来，洞里积攒了很多雨水，也有半米多深。男人用脚踩进水里试了试，没过了膝盖。
“别往里走了，别把你陷进去，等水干了再进去”老妇人一边说，一边扯住了男人的胳膊。
“我脚下有点硌得慌，踩到棍子了”男人弯腰，把手伸到脚下摸到一个圆柱形的东西，握住拿出来，是一个黑不溜秋的金属棍子。
“这是什么玩意”男人走出墓道的泥坑，把一米来长，胳膊粗的金属棍子，放到了墓砖上，众人围观打量着。墓道泥水坑里悄悄泛起了一个水花，一个长着猩红眼睛的尖脸秃头怪物，露出半个头，看了一眼岸上的人，又沉进了水里，又泛起了一个小水花。
男人拿着金属棍子，在石头上打磨，一会儿就摩擦出了青铜色，是一个青铜棒，严格的来说这应该叫锏，武将用的一种兵器，这群人怎么会认识。
男人觉着这青铜棒很衬手，拿在手里感觉很好，还挥舞了几下，感觉自己像个将军。
大家开始着手把青砖往回搬，这可是打地基盖房子的奢侈品。中国老百姓，住了多少年的土坯房啊。上世纪七十年代的北方农村，泥坯打墙，蓝砖在土坯外面围一层，也就一米来高，那这房子可是豪宅，儿子都好娶媳妇，证明这家庄户富有。
老妇人一热就喜欢光着上身，要不俩半大小子在身边，她都敢把裤子脱了。她把上衣当成毛巾，到水里沾湿，擦脸擦脖子，挺着她那像茄子一样大的乳房，搬着两块砖，走的波涛汹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