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现
时间:十年前。
地点:某军事基地一座山头。
我到了这个年纪,已经是半个身子入土了。
“三十而立、四十不惑、五十知天命。”到了这个年纪我认命了,我这大半辈子的生命,一直在为自己神圣的事业奉献,无怨无悔,即使我现在还是无妻无子。
我没有伴侣并不能说明我没有喜欢或爱的对象,恰恰相反,在我的世界里,她是无可替代的,在这世上,没有任何一个女子能与她媲美。
她,举手投足之间,有清新淡雅的气息;她,有一张冰霜傲雪的脸,那是绝世的容颜,宛如天仙;她,就是我年轻时梦寐以求的完美女子!
当她第一次出现在我眼前,出现在我脑海里的时候,即使我极力不想去承认,我心底里知道,我已经迷上了她,我这辈子只会爱她一个。
你永远无法想象她是怎样出现在我面前的,作为军人的我,若非是亲眼所见,无法相信她从虚空中降落,一身白衣似雪,我看到了她身上发着白色光芒,就像是仙子一样。那一刻,我清楚的意识到,自己的世界观开始改变。
我算是军方的高层之一,在山头独自指挥军事演习。我很快从最初的惊愕中清醒过来,意识到这是一件惊天大事,虚空中出来一个人这件事是绝对能震撼世人的,背后也许还隐藏着某方面人类一直在探索的技术——空间技术!
我正想叫人来的时候,她对我笑了,如前世的召唤,如今生的注定轮回,我也笑了,我放下了手中传呼机。
她是有这样样的轻笑,似能融化万千冰雪,又带着一些无奈,然后她蜷缩起自己的身体,慢慢地变小,最后变成了一颗银白色的拇指大小的珠子,掉落在我手中,珠子的正中心部分有一个人眼的纹路,我认得,是她的眼睛,她似乎一直在注视着我,深深地。
这颗珠子似有魔力,牵扯着我的神经,让要陷进去她的眼神里去。我咬了咬嘴唇,令自己保持了冷静。
我写了一份报告,并将这颗珠子交给了上级。我满心以为的这将会引起巨大的轰动,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当时我心里多少有些惋惜。
结果很快就出来,但也是出乎了我预料。上级亲自将我的报告和珠子拿回给我,告诉我检测结果说明这只是一颗普通的珠子,并说我胡说八道,口头警告了我一次。
上级说他们已经查看了卫星监控,并未发现我说的女子出现,只看到我自己在对着天空发呆。说实话,我心里很郁闷的,怎么就没看到她呢,我虽然到中年,但是绝对没有老花,我亲眼看见她出现在那里,亲眼看见她变成了珠子……
不过说实话,我看着自己手里拿着的珠子,和里面如水的眼神对视,我心里却是多少有些幸运感——我感觉我以后一定能再见到她的。
(二)相遇
没过多久,我就被上级表扬了,他们说虽然我的报告胡说八道,但是我在的那个山头的空间的确是存在异常,他们请了专家,在那里建立了空间研究基地,我们的军师基地就顺其自然成了保护那个空间研究基地的军事力量了。
事情到了这里,我心里真是激动万分,我国的空间技术研究,在得到了现实“物象”的支持时,那一定能突飞猛进,说不定也能因此研发出时上绝无仅有的空间武器,到那时,我国万里河山,谁敢来犯!
我成了那里的最高负责人,我国科学界的精英们都被秘密地调到了空间研究基地,其中有一个人,是我一直很期待的,也是必然会来到这里,他就是我的弟弟——华。
我私底下找过华,跟他说了我在山头看到的事,并把珠子交给他看,他眉头紧锁,拿着珠子,什么话也没说就离开了。我知道,弟弟是一个严谨的人,容不得一丝疑问留在脑海里,他拿走珠子,肯定是有原因的。
我又何尝不是一样,脑子里容不得一丝疑问。
华隔天就将珠子还给了我,说:“哥,从关系上来说,我是无理由的信任你;但从科学的角度来说,我还是……”
我拍了拍弟弟的肩膀,说:“我理解,没关系,你好好的做好自己的工作,我在这里保护你们。”
弟弟走了,继续去做令他疯狂的空间研究,我收起了珠子,心中终究却是松了一口气,天意吧,我相信这是天意。它,这颗珠子,不,是她,是属于我的,应该属于我,只属于我的。
我相信,我很快就能见到她了,我似乎听到了她的声音——从这颗珠子。
一定能再见到她,她的容颜已经刻进了我的脑海里,我忘不了她的笑,忘不了她的身姿,她是完美的,她圆了我的梦。
……
一个月后,在某个晚上,在我口袋里的珠子消失了,而她,真的也出现了。
她突然的出现在我的面前。军人的第一反应该是进入警备状态,可是我没有。她淡淡地看着我,我感觉自己与她已经是相识多年,我提不起一点点的防备,与她静静地对视。
下属都说我的眼神是有杀气的,是吓人的,可是那次,连我自己都感觉到了自己的眼神的温柔。
她,白衣胜雪,染亮了黑夜,我是不能再激动了——她与我多年来一直在构思的完美女子一模一样!
我想开口说话,一根纤细的手指抵在了我的唇边。
“别说话,好吗?我知道你等得很久了……”
清冷又不失温柔的声音,深深地撞击我的心底。
什么话也没说,什么话也别说,我们相拥在一起。
(三)幸福
我没有将她交出去,我知道,如果将她交出去的话,那些科学家们一定会将她关在实验室里,放进笼子去,这怎么能行?我让她去外面生活。
但她只属于我,雪应该属于我!
和雪在一起这段时间,我发现她越来越完美,越来符合我心中仙女般的要求,她心细聪慧,善良天真,却也敢说敢怒敢为!
雪出去外面生活,我很放心,因为我知道她不会离开我,我得到的情况是这样的:她对人冷若冰霜,只有几个知心朋友,也只对她们面露笑容。追求她的男子倒是很多,像她这样的女子,没人追才是怪事了,但她都断然决然拒绝。只是她越冰冷,就越能激发男人的征服欲,往往在这个时候,我就会想起她每个星期见到我那种迫切与着急和温柔交织在脸上的神情,我心里就会有一种极大的满足感,这是那些追求她的人无法体会到的,哈哈,是永远无法体会到的——她永远只属于我。
我等她,等的太久了,差点以为我这辈子就要孤独终老了。
美好的时光总是过的特别快,我和雪在一起很快就一年了,没人知道她的存在,我们隐藏的很好,两人的感情也越来越好。而弟弟那边的研究却是一无进展,他们在这一年里是磨破了头皮,华已经不下一次来找我要回那颗珠子。我心里冷笑,怎么会给你们,她已经是我的人了,她已经离不开我,我也离不开她。
我说谎了:“你们都说那只是普通的珠子,我觉得你们说的对,所以我就把给它丢了。”
“这……你丢哪里去了?”
“长江。”
华扫兴而归,眉头皱的更紧。
我看着华离去的背影,走出了我的房门,灯光将他的背影拉的很长很长。
是时候了,我要宣布和雪结婚的事了。
如果能和雪厮守到死,那就是我最大的幸福,只是我唯一的遗憾是,祖国的科学技术却是没有得到一丝的进展——那也是没办法的不是?
雪答应了我:“腾,我等你,等的太久了。”
听到这句话,好多年没流过泪的我,已经双目泛酸。天,是眷顾我的,我是幸运的。
雪绝世的容颜上上抿着笑,我似乎看到了第一次看到雪时的光芒,笼罩在她身上。
美如梦幻。
(四)钥匙
我认为,雪是上天给我的礼物,给我的最好的礼物,所以,我不能对不起她,我要好好的对她,对她好一辈子。
事情就这么发生了,我手足无措。雪答应了我的求婚的第二天,就不见了,我发动所有的力量去寻她,却没有任何结果。她就这么消失了,就像当初她忽然就出现在我的面前一样,忽然就消失了。
最让我害怕的是——我感觉我再也不能见到她了。
她是我的爱情支柱,我离不开她了,她怎么能离开我了?
我失落,我伤心,但是我不能让人知道我的心情,我是一名军人,我是一名高级指挥官,我还要守护这里的研究基地,所以我的只能默默的隐藏这份心情。
然而,在这个时候,空间研究基地传来了好消息——研究有了突破。
我也参加了那次高层研究会议,华也去了。
在会议上,我几乎要跳起来,我看到华手里拿着一颗银色的拇指大小的珠子,珠子中心部分有着一颗人眼的纹路。
“我们在一筹莫展的时候,这颗珠子忽然出现在空间波动中,我们侦测到所有数据发生了变动。”
我眼再也没有离开过那颗珠子,好一会后,我黯然,那不是她,那里的眼神不是雪的,绝对不是。我心里也不禁是松了一口气,雪没有落在他们的手里。
在会议中,我听到了我这辈子最让人难以想象又最奇妙的空间研究的汇报。
华是主汇报人,他那时满面的笑,他就像脸上打开了某一个死结,实在是不能再舒服了。
“平行世界!”
华说出这四个字的时候,全场哗然,又屏住了呼吸,静静地听下去。
“通过这一年的日夜不停地研究与探索,我们近百位空间精英科学家,借着这颗珠子出现的契机,将所有的数据进行了整合。确定平行世界是存在的,但它又不是学术界一直有提到的那个平行世界,是一个与我们现在生活的世界完全一样的世界。进入平行世界不是某条空间裂缝之流,而是窗口!”
窗口?
当时我们所有人都惊呆了,这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我们带着疑问的眼神看着华,华对我们的反应颇为满意,脸上的笑意更甚。而我,在那个时候,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难道雪就是来自那个世界的?
“而这颗珠子,就是进入那个世界的钥匙!”
我心直直地沉了下去,这个时候,所有的人都看向我,我知道他们的意思,我苦笑一声,但我很久前就发过誓,除了我的那份报告里的内容,有关于雪的其他事我不会说的!
“确实,当时我也做了报告,只是……”
“对此,我们很抱歉。”
上级手里拿着我的报告,对我点了点头。我明白,他是希望我能说出更多的信息。
别做梦了!
是你们选择不相信我,那我就相信自己,所以雪是属于我的,不是属于那个平行世界!
我又将材料上的事说了一遍,然后再讲了我将珠子扔到长江去的事情。他们对我的交代并没有过多的意外,他们肯定也是事先了解过情况的,现在只是再听一遍而已,而且,我是真的去过一趟长江,时间刚好吻合。
后来,军方的高层问华如何才能打开那个窗口,华又开始了他的述说,这在我听来,已经和科幻没有区别了。
“如何打开窗口,我们现在还暂时不知道,但是,经过周密的数据分析,我们可以肯定的是,这样的钥匙肯定不止一个,钥匙的最原始形态应该就是这样的珠子,它们会变化,最后应该会变成人的样子,而且窗口也不止一个!”
此话一出,所有的人反应都不一样,尤其是我的上级们,是多少有些不开心的,而我,却是很开心,因为我知道,雪应该还是安全的!
上级问话了:“华博士,能检测到其他钥匙和窗口在哪里吗?”
华终于是面露失落:“不能,现在我们还没能完全分析出窗口的与钥匙的特性、联系,还有开启窗口的条件,目前我们还知道的就是,这个平行世界应该是与我们这个世界相对应,那里可能会有与我们这个世界一样的生物甚至环境存在,这个平行世界可能比我们的世界更大,因为我们这个山头的‘空间束力’是远远要小于其他地方的。”
听到这里,我心中的大石头终于是暂时地放了下来。
上级沉吟,然后说:“也就是说,钥匙与窗口可能存在与世界上任何一个地方?”
“理论上来说是的!”
上级猛的一派桌子,带着钢铁一般坚硬语气,不容我们反抗的语气,说:“无论如何,也要在他国发现这个秘密之前,也要抢先打开窗口,你们无论要什么资源与人才,我都会给你们申请,只要能给到的,我们一定会给!”
华楞了楞,推了推眼镜,问:“不惜一切代价吗?”
“不惜一切代价!”
(五)寻找
上级也交代我,必须要秘密地对长江进行打捞,一定要打捞出我谎言中丢的那颗珠子,虽然我知道雪已经不知所踪,但是我知道这样的打捞肯定是毫无结果,为了不被怀疑,我照做了。
时间很快就到了我向雪求婚一周年的日子,那天我心情分外失落,因为我在执行任务的同时也在坚持不懈地寻找雪,却是依旧没有结果,本来这一天,我是要和雪结婚的。
这一天,我感觉自己真的老了,心生无力。
同样是这一天,华找到了我,告诉“钥匙”的事情有了新进展——钥匙出现在一所大学里。在那所大学,死了一个女孩,叫怡,他男朋友声称看到了一个男人带着怡进了宾馆,后来怡就死在路上,然而监控录像却没有拍到那个男子,只有怡一人进了宾馆,怡的男朋友拿出了一个“钥匙”与一条怡死前的短信想证明那个男子的存在!
一定要找到那个男的,找到了他说不定就能找到雪了!
我当时心那没由来的一跳,甚至来华都能感觉到——他怪异地看了我一眼。
……
后来,我们为了不让这个秘密泄露出去,只能说这个男子有精神病,并告知他的家人,最后成功的将他关进了精神病院,他在里面整整呆了一年,才没有再说这件事,我们再三考虑,决定将他放出来——毕竟他的话本就没人相信,再说,我们也不想毁了他。
……
时间过的很快,我们一直没找到个米小航说的那个男子,我也没有找到雪,他们就像从来么有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这也许,只是上天和我开的一个玩笑罢了。
我还是好好的保护好空间研究基地吧,华他们的研究已经获得了一个突破,他们根据怡的尸体,以及手中的那颗珠子(米小航的“珠子”我们不去拿来是为了不让人怀疑。),经过一年研究,他们发现:“钥匙”是会吸收人的情感,而变的充血一样红,在某种特定的条件下,应该能打开窗口,逆行进入平行世界。
为什么是“逆行”,他们觉的,雪和那个男子,是属于“顺行”来到这个世界,因为那个世界的空间束力比我们这个世界的要大很多!
虽然不知道他们的意思,但是听起来很有道理。
吸收人的情感?
我感觉这不像是科幻了,更像是奇幻了。
于此同时,我意外地发现,华竟然偷偷地去找那个米小航,将米小航带回了他家,我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但是他是我的弟弟,经过雪的事情,我知道失去是多么的痛苦,我决定,帮华保守秘密。
……
时间就这么过了快十年,华他们的研究进度越来越慢,我们寻找雪和那个男子也是毫无进展,甚至到了这几年,进度几乎是停滞不前的。上级对华他们的资金和物质帮助也开始慢慢地减少了,华他们也开始有些泄气了,而我,终究是放不下雪,心中依旧牵挂。
她美如梦幻!
(六)良知
听完华博士用第一人称的口吻讲完他哥哥写在记事本上的故事,米小航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华博士,心中的滋味复杂,嘴唇在微微地颤抖!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原来,都是你们设计好的!”
华博士推了推眼镜,叹了一口气,说:“小航,在精神病院的那一年,委屈你了……”
米小航深深地吸气,对着华博士大声的说:“一句道歉就够了吗?”
“不够,我知道是不够的,所以我来这里找你了,告诉你,我快死了。”
米小航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冲动的年轻人了,华博士的一句话,瞬间惊醒了米小航。华博士要是死了,平行世界的研究就中断了,那怡的事就……
“博士!你快说,你究竟为什么快死了?”
华博士看着一脸着急的米小航,无奈地摇了摇头,说:“其实,当年哥哥的事,一早就被他的上级知道了,只是没有捅破他的谎言而已。就算是我,也在那次怡出事的时候,发现了他的不对劲。我当年来找你的事情,也被他们知道了,他们只是没有采取行动,他们本想再次将你关押起来,我以研究威胁他们,他们才没有这么做而已……”
米小航:“博士……”
华博士站了起来,对米小航挥了挥手。
“其实,在一开始的那几年,我就知道,军方真正的高层是想利用平行世界藏匿某些重要的武器,甚至是想将这个平行世界当做武器来使用,要知道,如果彻底地掌握了平行世界的开启方法,那么对于别的国家来说,那是不是就多一个无法用卫星雷达监测到的空间,那在战场上来说,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所以,我已经在决定,要退出这空间研究,慢慢地故意报错数据结论……”
米小航沉默。
“只是没想到,军方居然能发现我的意图,他们要对我采取手段,因为我知道的秘密太多了,那么,一个人怎样才能彻底守住秘密呢?”
华博士转过身,看着米小航。
米小航握紧了手中的银白色的珠子,说:“死人。”
华博士脸上露出了一丝悲伤。
“小航,本来我现在应该已经被关押某个秘密房里终生出不来或者直接秘密被处决,但是我哥哥事先通知了我,让我跑,他不想失去我这个弟弟,但是代价却是,哥哥他被……”
米小航接着华博士说不下去的话:“他被处决了……”
“我逃了出来,但我知道我逃不了的,所以我知道,我活不久的。小航,这一年来,你发现的那些与‘钥匙’有关的事,我并不是很了解,因为我的研究已经被别人接手了,你要当心。”
“可是,博士!以你的学识,你可以选择继续研究啊!”
华博士坐了下来,并未立刻说话,用手指轻轻地敲打着桌面,似乎在思索。
“笃、笃笃、笃笃、笃……”
如此过了几分钟。
“小航,科学技术是用来造福于人,是不应该用在战争上的,所以我是不会屈服的。不过,小航,我可能要连累你了。”
米小航用复杂的眼神看着这个将自己送进过精神病院的罪魁祸首之一,心中竟难免有些敬佩。
华博士缓缓舒了一口气,似乎因为终于将话说完而感到轻松,他看向窗外,已是入夜。
“啪!”
一声玻璃被子弹射穿的声音传入耳朵,米小航一惊,发现华博士的眉心多了一个血洞。
华博士被狙杀了。
米小航定了定,看着华博士,他走了过去。
集情社的门又一次被踢开,进来了一个黑色紧身衣着的人,眼神锋利地像刀子,手里拿着枪,来到了米小航面前,将手中的枪抵在了米小航脑门上。
“米小航,跟我走!”
米小航看也没有看那人一眼,嘴角扯了扯,似在冷笑,他轻轻为华博士合上了眼。
“博士,您哪里有连累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