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黑夜遇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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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分钟后，夏雪和方哲铭下到五里湖水中。水果然不冷，越到下面温度越高。
夏雪身上套着游泳圈，欢快地扑腾几下，水花四溅。
“好像温泉，是因为地质地型的原因吗？”方哲铭潜入她的身边。
“是吧，我不知道。”夏雪继续扑腾着，显得十分兴奋。
“你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方哲铭抹掉脸上的水珠，问。
“其实没出发前我就想着游泳了。”夏雪向深处划去，“城市里游泳池没味，尽是人，天然水域才叫做戏水游泳，碰巧被我找到了这个地方，所以早早就准备了泳衣泳帽。”
“你平日不是夏马虎吗？”方哲铭取笑说，“怎么这次准备得这么充足？连我的也备好了。”
“总得进步和成熟。”夏雪游得有些远了，声音渐渐有些听不到，“还有你这个师傅教得好呀。”
方哲铭欣慰地一笑，加快动作向她追赶。
半小时后，两人都有点累了，寻到一块岩石靠边休息。
“你游泳水平真好！”夏雪看着方哲铭鼓鼓壮壮的肌肉，赞美他。
“还行吧。”方哲铭轻轻地吐着气，“我从小在水乡长大，村子靠水而建，居民依水生存。我们那的传统，每个人不论男女必须学会游泳。孩子出生没学会走路，先学会游泳。方法很简单，不到一岁，把人往水里一扔，随其扑腾挣扎，人有求生本能的，呛几口水划几下就学会了。”
“啊！那要是没学会淹死了呢？”夏雪听得胆颤心惊。
“当然旁边还是有大人看着，实在不行的就捞起，过些日子再扔。”
“感觉有些暴力与残忍。”夏雪蹙着眉。
“但也是最直接有效的啊。”方哲铭说。
有些人成长起来木秀于林，是有原因和道理的。
方哲铭见夏雪不说话了，便问她:“口渴了吗？我去车上给你拿水。”
“顺便带点吃的吧，我也饿了。”夏雪吩咐说。
方哲铭点点头，往车子处游去。
2
十五分钟后，当方哲铭拿着夏雪准备的饮料与欧包、辣条、坚果等零食再次游到先前休息的岩石上时，却不见了夏雪。
“夏雪，夏雪！”他轻声呼唤。
没有听到她的回答。
“夏雪，吃的来啦！”方哲铭提高音量，“不要玩啦！”
还是没有夏雪的影踪。
方哲铭急了，大声呼吼:“夏雪，不要玩了呀！出来，你没事了吧！”
“我在这。”终于传来夏雪的声音，“救我，方哲铭，救我！”
方哲铭吓坏了，扔掉手中的零食，黑夜里伸手不见五指，他略微辨别声音的出处，使劲划过去。
“救命，方，方哲铭，救命！”夏雪扑打着水面，发出急切惊恐的叫声。
声音里包含着呛水的咕噜声，有些颤栗。
方哲铭更加拼命地游，心跳强而急促。他知道出事了，晚一秒钟都有可能发生悲剧——有可能已经发生了无法挽回的事。
夏雪的呼喊已越来越急切，声音越来越微弱，方哲铭大概距离她还有五米，他已看不到她的身体，只有水面有着波澜，冒着泡泡。
终于划到了位置，方哲铭一个猛子扎进水里，凭着感觉找到了夏雪的位置，她还在使劲地打水，但已无力把头浮出水面。方哲铭试探了下，此处水深约一米八到两米，处于深水区的边缘地带。没有丝毫犹豫，他继续往下，一把抱住夏雪的膝盖处，把她的身体往上送。
脑子里只有一个意识，不能让夏雪出事，她已经呛了好几口水，得让她先透口气。
夏雪正处于剩下最后一点意识的时候，感到双脚有了支撑点，不顾一切地乱蹬，双手更加用力地划水，拼命把头露出去呼吸。这可苦了底下的方哲铭，他不能说话，只能死死地抱着她的腿，而他自己的双脚陷入了湖底的淤泥之中，他没办法呼吸，甚至连调整气息都不可能。
夏雪一顿乱踢乱蹬，终于将头露出了水面，刚呼吸了一口气，又沉没了下去。她的脚连环在方哲铭的胸口踹了十多脚，方哲铭连续奔波、救人，双脚打滑，双手要支撑控制夏雪的身体，他很疲累很疲累，可以说已经筋疲力尽了。
方哲铭失去了体力，他也喝了两口水，他心想：完了，我实在太累了，没有了力气，想不到竟然要和夏雪死在这儿。不管怎么样，也不能放弃她，她是无辜的，踹我只是因为求生的本能，怨不得她，虽然这个时候松开她我有可能自己能游到浅水区，但她就没救了，我不能那么做！
最后一瞬，方哲铭闭上了眼睛，双手仍然尽全力地托着夏雪的小腿。
他等着死亡的来临。
3
正在这绝望时刻，方哲铭忽然感觉到夏雪的脚没有再踢他了，反而有支手往下探，很明显在捞他。没有了夏雪的重量，方哲铭轻轻松松就浮上了水面，夏雪就在他的鼻梁处不到十公分，两人清晰地看待了对方的脸。
方哲铭没有说任何话，拉着夏雪的手，使出仅有的力气带她往浅水区游去。夏雪在他身旁尽力配合，脸色苍白，也没有说任何话。
她不是不会游泳，只是先前被吓坏了，才乱踢乱划，出水面透了两口气，脑子清醒冷静了，找到了自救和救人的方法。
一分钟后，方哲铭估计到了浅水区，垂下脚试了试，此地水深约一米五，方哲铭有带着夏雪游了两下，再试了试，水深应该不到一米四了，他这才示意夏雪可以着陆了。
两人静静地站立在水中，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眼睛凝神看着对方，默契地往浅水区又走了几步。
水深不到一米二了，终于安全了。
“你的救生圈呢？”方哲铭问。
“救生圈漏气了，丢了。”
“你怎么会跑开的，不是在岩石上吗？”方哲铭忍不住责备她，“还跑到了深水区，你知道这样有多危险吗？”
夏雪的脸上不知是湖水还是汗水还是泪水，一片湿漉漉、灰蒙蒙的。
“你前脚刚刚走，就有条蛇冒出来了。”夏雪委屈地说，“我怕死了，吓得提脚就跑，可是它好像发现了我，一直盯着我，我就往水里跑。不曾想跑到了深水区，可能是指甲什么的划破了救生圈，它漏气了，然后我就叫你，可是你不在——我前面都吓得没有叫救命。我实在怕死了……”
“好了，我没怪你。”方哲铭替她擦了擦脸上的水，“你没受伤吧？”
夏雪摇摇头。
方哲铭知道她心有余悸，把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没事儿了，没事了。我们没事。”
夏雪轻轻地点点头。
两人静静地依靠在一起，湖面彻底恢复了宁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