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的余晖,透过山角,洒落在斑驳的小镇上。袅袅炊烟,在小镇上空渐渐飘散。
小镇边上,一家客栈门前,门庭若市。由远及近望去,数十张方桌圆凳,陈列在门口,座无虚席。
客栈门口左边,架着六尺多长的烧烤架,一位大约二十五六岁的青年,上身身着灰色短袖麻衣,下身灰色短裤,脚上穿着木屐,脖子上挂着一条灰白色的毛巾。
只见青年双手迅速翻烤着手里的串,时不时的用脖子上的毛巾擦着脸上的汗水。
“秦老板,我等的花儿都谢了,我来了有半个时辰了,能不能好了!”
青年抬起头,循声望去,在众多桌子的边上,一张桌子旁,坐着一男一女一孩子。
男的满脸络腮胡,光着膀子,肚子上的肥肉随着他大笑的时候一颤一颤,犹如临产孕妇,左腿翘在右大腿上,右手只手扣着脚丫。
“爹爹骗人,我们坐下刚刚点完菜呢!”稚嫩的声音传来,原来是坐在光着膀子大汉身边的一个小胖子。
络腮胡大汉,瞪了小胖子一眼。
此时,周围爆出一阵哄笑,“朱大常,你又被你儿子拆穿了?”
青年瞥了一眼,微微低头,烤着手里的串儿,哼了一声,“朱大常,你要是着急,可以把位置让给你后面的客人,人家可是不着急!”
朱大常回头一看,数十人眼睛放光的盯着这个位置,似乎等着他走。
他的脸上略显尴尬,“呃,秦老板,不着急,不着急,我这不是天天照顾你的生意,记错了不是,秦老板你慢慢烤!”
说罢,扭身用右手捏了捏儿子肥嘟嘟的脸蛋,留下一道黑印。
小胖子看着他老爹灰黑色的手心,用手擦了擦脸蛋,干呕了几声,苦着脸,向着对面说着,“娘,你看我爹,扣完脚丫子摸我的脸,我不要和他坐一块了。好恶心啊!!”
灵活地从长凳上下来,迅速的坐在他娘旁边。紧紧搂着他娘的手臂。
少妇二十三四岁,身材曼妙,面容姣好,带着微笑,看着对面的父子俩,看着儿子坐到自己身边,白了朱大常一眼,别有一番风情。
青年把手里烤好的烤串,迅速甩出去,丝毫不差的落在那一桌的盘子里。
那桌的客人,呼喝一声,“秦老板,好功夫!”
这马屁拍的秦老板有点舒服。
“无他,唯手熟尔!”于是,又甩出一个烤羊球,甩到了那桌的客人桌前。“送你的!“
“秦老板,好功夫!”
“秦老板。好牛杯”
“秦老板,真吉尔厉害”
……
此时,从客栈里,出来一五六岁小男孩,粉嫩的小脸蛋,肉乎乎的,头上扎着一个冲天辫,手里拿着一个和他差不多高的大坛子,被他举在头顶。“叔叔阿姨们,这是我爹上个月从山里偷出来,呸,自己酿的猴儿酒,还有数年就三品了!”
“你爹爹酿的猴儿酒,你爹爹是猴子吗?”有客人调笑道。
正在烤串的的青年,手里顿时一停,微微低着的脸,已然黑了,训斥道:“小兔崽子,快去把9号桌收拾一下!”
小男孩把坛子轻轻放到地上,微微扬起一点灰尘,转头看着说话的那个人,认真的说着,
“李财主叔叔,我爹爹前几天说你家酒窖里的那瓶二品桂花酿味道不错,再不喝就挥发完了。我爹还说了,等这批酒喝完找不到代替的,就去你那里偷,额,借一点,稀释稀释,让镇上的人都品尝一下呢!”
说罢,就笑嘻嘻地,蹦蹦跳跳地去收拾桌子了。
李财主闻言,面色骤变,头上冷汗直冒,赶紧站起身来,
起身对着仆人说道,“快给我打包起来。回去!”
转过身来,对着青年说着,“咳咳,秦老板,若有得罪之处还请多多包涵,去年你偷,额,借走的那瓶二品桃花酿还没还我呢!你说让我在这吃一年的烧烤抵账,就差几天了就抵完了。明年我不想天天吃烧烤了,告辞,打扰了!”
说完,对着秦老板微微一躬,匆匆忙忙带着手下人,往镇子里走。
身后,众人一片哄笑,而羡慕之情,却溢于言表,
“好家伙,这把李财主吓得,不得赶紧回去连夜藏好了!”
“我的天,二品桂花酿?那要是喝一口,我这就能突破到后天巅峰了啊!”
“我们去年喝的是二品桃花酿?只感觉味道好一点啊。”
“嘿嘿,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俗话说‘无奸不商’,”
说话之人,停顿了一下,偷偷看了一眼秦老板没有‘注意到’这里,接着说,
“那是秦老板稀释了九大缸,对于修行者来说只有其味道了,作用很小,尽管如此,但是对于普通人来说嘛,那可是能祛湿驱寒,治疗身上一些小毛病,我家里那婆娘,上次带她来喝了一杯,这不,老寒腿都好了。”
“哦哦,原来这样啊,不过话说回来,这李财主家里真的有好东西啊,啧啧,有钱人果然就是有钱人啊!”一男子语气里满是羡慕。
“还不是被秦老板盯住了?今晚回去财主估计藏都不藏了,赶紧给喝完了!”
……
秦老板此时,一脸黑线,好想解释一下,“商人之间的事,怎么能叫偷呢?那叫交易,我那叫交易,我可是让他在我这里白吃白喝一年呢!”
“你知道吗?我跟你讲,你可不要乱传,听我家婆娘的二姨的三舅家的五叔的六儿子的同学的亲戚说,秦老板对小镇里那些小财主家的佳酿了如指掌呢!”
“何止是酒啊,听说他对小财主家的女人都觊觎的很,镇里的那个京城里来的寡妇,对,就是带着女儿的,”
“是不是住在镇子里边上的那个女人,仙气飘飘,我从来就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女人!”
“对对对,就是你说的那个漂亮女人,据说啊,和他有一腿呢,我一个……”一男子头微微地下,右手半握着,反向放在嘴边,对旁边的朋友煞有其事的说着。
“咳咳。”一阵咳嗽声从身后传来。
八卦的几人汗毛一竖,这熟悉的咳嗽声,瞬间站起来,一脸着急的说,“秦老板,我们那个,那个家里有点事,钱记在账上!”说罢,几人浑身元气骤然爆发,两腿犹如装了火箭,瞬间跑没影了。
秦老板脸色黑黑的,“小不点,他们的账钱明天去要,不要给他们赊账了!”
剩下的人也是噤若寒蝉,不再谈论有关客栈老板的事情了,纷纷开始聊一些其他的事情。
“哎?你们听说了吗?咱们大汉马上又要到了五年一次的朝圣时刻啦,听说这次36国诸侯,72郡王侯全部朝见呢!”一男子一边撸天涯山脉的羊肉,一边说说道。
“啊?这次已经36国,72郡了吗?10年前才30国,60郡啊,我大汉果然是万世之国,无敌之国,这才十年,就已经扩张到如此版图!我也要我儿子当兵去!为我大汉在这无尽大陆开疆辟土!”
只见一矮小男子突然起身,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满是自豪之情!
“你可稍稍吧,武老弟,就你儿子那30岁还没到达先天的儿子,这天赋,可能只能为你家传宗接代了!”其好友嘲讽道,接着笑着说,“你看你儿子天赋就不像你,你这都五十了,才刚刚先天。这辈子基本无望无暇之境。”
矮小男子面露尴尬,试图极力解释,“我,我这,我这哪里是天赋差,只不过是小时候家里穷,没钱补身子,没钱学高深的修行之法罢了!”说罢,落寞地坐在凳子上,随手喝了一口酒,“对,我只是没找到高级的修行之法罢了!”
邻桌一瘦高男子,转过头来,且看这男子,身着丝绸锦衣,腰系淡绿色玉佩,身后站着两位随从,随从手上的老茧,浑身稍稍有元气溢出,如此一看,便不是寻常百姓人家。
“呵呵,这位朋友,其实,天赋和修行法都很重要,可是,天赋才是决定性因素,200年之前,李太白修行人间基础剑诀,得至大成,自创天外飞仙,白日得道,只见九重天上,与神同游!”瘦高男子脸上微笑着,一股羡慕之情却是藏不住的,语罢便转身过去,开始享受这美食。
这矮小汉子,已然面色泛红,然后又是无力的叹了口气,“哎!”
“大朗,回来喝药了!”一个铃声般的女音传来,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众人抬头瞥一眼,昏暗的灯光下,一个风姿绰约,身材曼妙的女人从小镇里走出来
只见矮小男子,站起身来,拿着一壶酒,握着四五个串串,本来黯然的神色,更加颓废。
“秦老板,我家里有事,帐先记着!”
曼妙女子随着男子折身而返,向小镇内走去。
其朋友坐在位置上也顿时觉得无趣,随之离去,顺便把矮小男子的帐结了,
“以后武大的帐,算我头上!”
众人异色,秦老板也是嘴角抽了抽。
夜色下,人们说着身边的故事,上到国家政策部署,下到身边鸡毛蒜皮,穿插着夸张的修行心得。
送走最后一桌客人,秦老板伸个懒腰,打了个哈欠,让小不点把门口的卫生打扫完之后,缓缓地关上客栈的门。
“咚—咚!咚!”
“平安无事”
一位身着灰色马褂老人,拿一破锣,提一花白色的灯笼,灯笼里泛着淡淡的红色烛光,在幽暗的黑夜里显的异常诡异,打更人老人慢悠悠地停在这客栈门前。
看着远方通往连绵的天涯山脉的小路,又缓缓抬起头,诡异的是脸上竟然只有一只眼睛,空洞的黑暗,在深夜里掩藏起来。
另一只眼睛里泛着红色光芒,竟和他手上的灯笼的灯光如出一辙。
他看着这家客栈,门上歪挂着一个牌匾,
“有家客栈!”
随后发出几个难听而又嘶哑的,
“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