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回忆
“我送你回家吧？还是我们去吃个中午饭？”
从医院出来，柳寒烟又坐上了孟云天的小破车，孟云天看了看时间，已经到中午了，他们做警察的，经常不在饭点儿吃饭，今天看完病能正好遇到中午，也是很少数的。
“我没事儿，不过是过敏而已。我们还是回局里吧，昨天晚上的尸体报告。”柳寒烟还惦记着昨天晚上的那具尸体。
“好，那就回局里吃饭。昨天晚上的那具尸体，也是这次失踪高中生之一，名字叫高辉。”
“第三个了，这凶手到底和这些高中生有什么仇什么怨啊，他的死因是什么啊？”柳寒烟其实早就猜到了，没想到，这第三具尸体竟然是自己发现的。
“小妮儿说他是活活被冻死的，身体末梢严重溃烂，面带微笑，明显是被冻死的。”
“这凶手真是变态啊。”虽然以前看过纪录片，看过卷宗，也在书本上看过，但是真的让自己真实经历这些，柳寒烟还是觉得有些瑟瑟发抖，如果这都是一个凶手犯的案子，那么，是什么样的心理，驱使他下这样的狠手呢？
“回去，我们先吃点饭，下午去一趟二十七中。”
回到局里，闲着的警官都打好饭坐下吃饭了，柳寒烟看了一圈，没有发现有单独的空位置。
“小妮儿，我们和你拼个桌。”孟云天已经端着餐盘过来了，他完全忽略了梁晓妮不高兴的眼神。然后示意柳寒烟到这边来。
“你可真自觉， 我说要和你一起拼桌了么？”梁晓妮满脸带着不情愿，但还是把自己的餐盘往旁边挪了挪，方便孟云天坐起下。
“那可不，局里就咱们打交道最多，你不和我一起吃饭，打算和谁一起吃呢？”孟云天打了两份，开始从餐盘里往出拿。
“你吃这么多啊？”梁晓妮认识孟云天这么些年，从来不知道他这么能吃。
“梁法医，还有我。”柳寒烟看到孟云天强行和人家梁法医坐在一起，真的很想一头钻进地下去，但是想了想，楼下好像是局长办公室，于是放弃了这个念头。
“哦，小柳啊，你们今天出任务去了？哎，你的脸怎么了？”梁晓妮一抬头，就看到柳寒烟把口罩拉到了下巴上，脸颊上一片红肿，
“过敏了，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还是个过敏体质。”柳寒烟索性一把扯掉自己的口罩，别人想看，就让别人看个够吧。
“哦，过敏了啊，我还以为你们孟队欺负你了呢，要是他欺负你，你和我说，我帮你收拾他。”梁晓妮假装嗔怒地瞪了孟云天一眼。
“女王大人饶命，你们一个个都是女警霸王花，我怎么敢欺负她呢，你真是太高看我了。”孟云天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示意自己十分的胆小。
“怎么回来这么晚？你们可别再给我弄回一具尸体来了，我已经熬了好几个大夜了，现在困得直想睡觉。”
“这话可不能随便说，咱们不是有个定律？”孟云天突然神秘兮兮地看着梁晓妮。
孟云天话还没说完，梁晓妮已经用最快的速度把碗里的饭填到嘴里。
“我赶紧撤了，好不容易可以休息半天，我要回去补觉了，你们两个慢慢吃。”
柳寒烟从来没有见过这么速度撤离的，话音仿佛还在耳畔，她人已经冲出了食堂。
“梁法医这是怎么了？”柳寒烟本来还想着能和这位法医好好聊聊，学习一些经验，没想到，人家却一溜烟地给跑了。
“因为在咱们局里，不能说命案，要不准来，而且，我的嘴尤其的灵光，她已经习惯了。”孟云天慢条斯理地吃着饭。
“那真的是好的不灵坏的灵，我们吃完饭去学校么？”柳寒烟看了看时间，离上课时间还早些，不过作为警察，大概得早点去，要不会引起学校里的恐慌吧。
“等一下。”
孟云天突然蹦了起来，和梁晓妮一样窜了出去，就像是凳子咬了他的屁股一样，柳寒烟都想去看看他坐过的椅子，上面是不是有钉子。
“给你水。”
柳寒烟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瓶水出现在了她面前。
“孟队，我不渴。”柳寒烟一脸迷茫，自己有说过自己渴了么？为什么孟云天这么着急地去给自己买水啊。
“你得吃药啊，难道你要就这饭吃药么？”
“哦，我都忘记了，一直想着要去学校，把吃药的事儿都给忘了。”柳寒烟这才想起来，自己一上午是为什么而奔波。
这时候，孟云天的电话响了。
“好，我知道了，就这样，我们一会儿就到。”
柳寒烟看到孟云天皱紧了眉头，意识到情况不好。
“果然是好的不灵坏的灵，大家都没办法休息了，第四具尸体被发现了。”
“又发生了命案？”柳寒烟还想着去学校找找线索，回来以后好好把三起案子梳理一下，没想到新案子又发生了。
“吃饱了么？我们先去现场吧，如果现场勘测顺利，我们再去学校。”
“这下谁还吃得下饭啊。”柳寒烟撇了撇嘴。
“也是，咱们这个工作啊，就是得随叫随到，这犯罪嫌疑人啊，可是不给咱们留喘气儿的机会啊。”孟云天知道，柳寒烟这是还没有怎么适应了这种工作强度。
“梁法医想要休息的愿望，看来是没办法实现了。”柳寒烟不知道从前的刑警队是不是这么匆忙，自己从昨天到刑警队报到以后，大概就睡了那么四个小时，今天这情况，还不知道有没有觉可以睡。
“和刑警队挂钩，就别想好好休息了，梁法医到现在还单身的原因，就是因为她是刑警队的法医。”
孟云天已经穿好了警队发的厚棉衣，昨夜下了一夜的雪，还不算冷，今天雪停了，温度是骤降。
“你要不要回去拿件衣服？这可说不准要在外面工作到几点，到时候有你受的。”
“我的衣服还没有发。”柳寒烟只穿着自己的一件呢子大衣，要平时只是上下班的话，这件衣服就够了，但是如果长时间待在外面，这肯定不行。
“哎，局里的后勤也真是的，关键时刻真的靠不住，你穿我的吧。”说罢孟云天利落地将已经穿好的衣服脱了下来。
“孟队，那你穿什么？”柳寒烟赶忙用手接过孟队扔过来的衣服。
“我一个男人家还怕冻么？我这皮糙肉厚的，你一个姑娘家，总不能明天再送你去医院吧？现在队里正缺人手呢，你看着几起案子，忙的我们焦头烂额的。快走吧，他们还在等我们呢。”
“孟队，尸体在哪儿发现的啊？”
在车上，柳寒烟掏出了随身携带的小笔记本，孟云天开车的空档瞄了一眼，发现上面密密麻麻写着已经发现的线索，和存在的疑问，条理还挺清晰的。
“水族馆。”
“水族馆？这次凶手这么胆大么？敢抛尸在人来人往的水族馆里？那些孩子们要是看到了，该有多害怕啊？”柳寒烟不敢想象，在人来人往的水族馆里，现在正值寒假，有不少家长会带着孩子去水族馆参观，尸体堂而皇之地出现，会给多少孩子留下心理阴影啊。
“不是在可以参观的地方，而是在后面养殖海洋动物的地方，饲养员去喂食的时候发现的。”
“那还好。”柳寒烟松了一口气，只要别让孩子们看到，这种可怕的心理阴影，得用一生来治愈，天知道自己目睹了父亲惨死，花了多久才从那恐怖的噩梦里走出来，到现在，自己还是不是会梦到那晚的场景。
“你不舒服么？这么冷的天儿，都出汗了，我的空调没这么热吧？”孟云天发现了柳寒烟的不对劲，就像昨天她做噩梦的时候一样。
“没事儿，只是想到了小时候发生的一些事儿，有些后怕而已。”柳寒烟擦了擦额头的汗，她想尽快找到当年的真相，但是又不想这件事一直困扰着她。
“你小时候也见到过尸体？”孟云天觉得她小时候的经历一定不简单，不然她梦中也不会那样惊恐地大喊大叫。
“是的，上一秒还是活生生的人，下一秒已经变成了焦尸，而且就在我面前。”柳寒烟深吸了一口气，希望自己可以用最平淡的口气说出这件事。
“那你现在还选择了当警察？你不怕么？”孟云天心中一惊，她是看到了一个人被活活烧死的么？如果这样的景象出现在自己面前，他都不免心惊。焦尸？孟云天突然觉得心跳漏了一拍，当年师父，师父不就是被烧死的么？但是自己看到师父尸体的时候，师父早已经咽气了，法医已经鉴定了死亡，但是自己至今都记得师父被烧焦的模样，自己再也听不到师父对自己的教诲了。
“不怕，因为他是对我非常重要的人，孟队，水族馆到了。”柳寒烟不想再继续话题了，她不想和任何人说关于自己父亲的话题，因为没有人可以理解，这个谜题，就让自己一个人去解开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