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惊风密雨第五十六章 何妨吟啸且徐行
书名:赤龙军神 作者:白少宇 本章字数:7906字 发布时间:2021-07-19

第五十六章 何妨吟啸且徐行


 

上回说到,文尔夫·亨特让押进一人,此人乃是当初给霍青做卫兵的钱五。钱五一见罗兰,就指证其叛国,并提出了两个依据。面对钱五,罗兰经历了初期紧张,中期绝望,后期冷静,彻底放松了下来。经过认真分析,她对钱五所能掌握的信息量,做出了初步判断:钱五知道的并不多。对其指证,罗兰毫不否认。文尔夫·亨特觉得一切已经水落石出,遂冷冷朝罗兰说道:“既然你已经承认了,我也就没什么好客气的了,你应该知道军情局会如何对待叛变者,来人……”话没说完,罗兰打断他,反问了一个问题:“你难道不想知道,威尔·多勒局长现在的情况吗?”

 



此问题一出,文尔夫·亨特心中一动:难道威尔·多勒局长还活着?

随即,他心中一沉:

如果威尔·多勒还活着,那么他极有可能落入赤龙人之手,正在经受严刑拷打;

目前一切平静,只是因为他还没有招供,但一旦熬刑不过,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文尔夫·亨特强抑制住内心波动,面带微笑,口气平静:

“他还活着吗?”

 


罗兰叹了口气,声音有些沉痛:“他死了,是自杀。”

 


文尔夫·亨特一听,心中瞬时一松,疑心又起:“此话当真?”

 


“当真,他自杀的时候,我亲眼所见。”

罗兰点了点头,眼睛有些湿润,

“你仔细想想,如果他还活着,赤龙人只要撬开他的嘴就可以了?何必再大费周折,让我再潜伏回来。”

 


文尔夫·亨特扫了一眼钱五,希望能从其反应中,来印证罗兰的话是真是假;

但他失望了,钱五明显一脸迷茫。

 


文尔夫·亨特皱了皱眉头,仔细一想:

无论罗兰说得是真是假,除了继续听下去,暂时没有别的选择;

当然,不排除她会撒谎,但谎话从某种程度上说,也是一种信息,有利于接近真相。

 


文尔夫·亨特打定了主意:

“好吧,威尔·多勒局长为什么要自杀?这中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罗兰平静了一下情绪,像讲故事一样,娓娓道来;

先讲,她是如何接受威尔·多勒的命令,与第六突击队里应外合,想要夺回凤冠。

 


文尔夫·亨特眉头一拧,打断了罗兰:“为什么要夺回凤冠?这毫无意义。”

 


罗兰目光中不乏赞赏之意:

“您说得不错,的确毫无意义。

其实,所谓的夺回凤冠,不过是一个假象,第六突击队和我,也只是两个诱饵而已。”

 


“奥?”罗兰的话,成功勾起了文尔夫·亨特的好奇心,“那他真实的目的是……”

 


“是为了借此机会,引出马原,完成他的复仇计划。”

罗兰将威尔·多勒与马原的私人仇怨,缓缓道来,她口才颇佳,讲述得入情入理、丝丝入扣。

 



文尔夫·亨特听完之后,陷入短暂沉默;

他虽说还不能完全相信罗兰,却不得不承认:

威尔·多勒为什么要脱离组织、私自行动,这个问题,使他们备受困扰;

显然,罗兰的解释,是这个问题的诸多解答中,最合乎情理的一个。

 


文尔夫·亨特不再看钱五,继续凝视罗兰:“从一开始,你就知道局长的这个复仇计划吗?”

 



罗兰明白,关键的时刻到来了,她之前的沉默是金,后来的不做反驳,随后的故设疑问,等待的就是这个时候;

从这一刻开始,她说的每一句话,将决定她能否顺利通过此次审查。

 

于是,罗兰深深吸了口气,强忍住激动的情绪,灯光辉映之下,双眸波光闪闪,似有泪光闪动,声音微微有些哽咽:

“不错,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他的复仇计划。”

 



文尔夫·亨特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不太相信罗兰的回答:

威尔·多勒私自复仇,本就是严重的违纪行为;

他就这么相信,罗兰会心甘情愿,去保守秘密,做一只随时会被牺牲的诱饵?

 


文尔夫·亨特心中疑窦如云:“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告诉你呢?如果……”

 



话没说完,罗兰打断了他:“威尔·多勒局长,一定会告诉我,因为他可以不相信任何人,却唯独不会怀疑我。”

 


“为什么?”文尔夫·亨特一愣,“你……”

 



“因为……我是他的女儿。”

说完这句话,罗兰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再也难以抑制住内心痛苦,泪水从眼眶中奔涌而出,顺颊而下。

 


罗兰初时还想控制一下情绪,终究还是伤心难抑,哭泣起来;

她个性倔强,不想于别人面前彰显脆弱,故紧咬下唇,尝试忍住不断流淌的泪水;

她本就相貌美丽、气质优雅,如今面垂珠泪,愈加引人怜惜。

 


文尔夫·亨特叹了口气,掏出手绢,递了过去。



钱五见他如此,心知不妙,想开口说什么,却被文尔夫·亨特狠狠瞪了一眼,吓得闭上了嘴。

 


罗兰轻轻道了声“谢谢”,接过手绢,擦拭泪水,连连深呼吸,努力克制自己。

 


文尔夫·亨特目光中不乏同情之意:“对不起,是我唐突了,实在抱歉。”

 



罗兰心里很清楚,从对手反应来看,她的表演很成功,说辞很严谨;

有之前的真话做铺垫,她后面的谎话,也就增加了可信度;

现在,她必须乘胜追击。

 


啜泣了一会儿,罗兰逐渐平静下来,抬起湛蓝的双眸:

“您客气了,该说对不起的人,应该是我,我太失态了。

您可能不知道,我从小就没见过母亲,每次我问爸爸,爸爸只会说一句话:

她……她是被马原给害死的。”

 


说到此处,又一次触动心事,罗兰再次哭泣起来;

此次不同上次,因为真的想起了妈妈,而马原对妈妈的死,又确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她现在的哭泣,便是真情流露了。

 



文尔夫·亨特静视罗兰哭泣,默默等待,她情绪平静下来;

他很想知道接下来发生了什么,到底威尔·多勒的计划,什么地方出了纰漏,促使其不得不自杀。

 


可文尔夫·亨特自认为,是一个很有绅士风度的人;

面对一位伤心欲绝的女士,一位哭得梨花带雨的美女,实在不忍心打断她。

 


他也相信,等到罗兰停止哭泣之时,一定会把他想知道的信息,如实告知。

既然如此,磨刀不误砍柴工,多等一会儿,又有何妨呢?

 



有道是“东边日出西边雨”“几家欢喜几家愁”;

钱五跟吃了黄连一样,叫苦不迭,心说:

坏了,亨特先生被小妖精给骗了,这可怎么办啊?

 


他心知肚明,现在是罗兰掌握了主动权,再这样任她说下去,不仅之前邀功求赏的想法,必将泡汤,甚至小命都要难保。

 


钱五有心想打断罗兰,说点什么;

怎奈他掌握的信息,远远不及罗兰,肚子里那点存货,一开场就全抛了出来。

 


“人急烧香,狗急跳墙”,为了保住性命,钱五决定豁出去了:

“亨特先生,您别听她胡说八道,告诉你,就是她杀了威尔·多勒先生!”

 



此话一出来,文尔夫·亨特一听,不禁一愣:

之前审过这小子,没听他说起过这件事啊,如今怎么又冒出这句话来?

他是情急之下,随口乱咬?还是对情报有所隐瞒,待价而沽?

 


文尔夫·亨特一时真伪莫辨,遂沉吟不语,将目光投向了罗兰,仔细观察,看她当如何应对,是否会露出破绽。

 



罗兰闻听此言,心中剧震,惊恐万分,五脏六腑,一阵猛烈抽搐,几乎要当场呕吐;

威尔·多勒被她亲手所杀,是千真万确的事实,也是罗兰心中最大的秘密、最大的隐患、最大的担忧。

 


钱五不可能亲眼看到,她杀威尔·多勒的一幕,因为当时现场到底有谁,罗兰记得很清楚;

但问题是,谁知道他背后会不会有人指使?

 


罗兰原本以为,自己已然掌握了局势,胜券在握,可没料到中间又生枝节;

未知的恐惧,潜藏的心虚,像巨山一样,俯冲而来,狠狠压到她身上。

 


从审查到现在,罗兰的心情,犹如过山车一般,大起大落;

时而要努力掩饰,自己高度紧张的状态;时而又要想方设法应对,敌手的提问,不能让对手找出破绽。

 


心力交瘁之下,罗兰难堪重负,仿佛心脏失去了稳定节奏,变得杂乱无章;

呼吸也几乎停顿,感到窒息,冷汗浸透中衣,四肢疲惫无力。

 


她眼前一阵模糊,头愈加沉重,几乎要昏死过去,有个声音仿佛在说:

睡一觉吧,太累了,睡一觉就好了,一切都过去了。

 



不!罗兰内心拼命挣扎:

较量还没结束,冷静下来,不要胡思乱想,集中注意力,罗兰,加油,你能挺过去,你一定能挺过去。

 


她很清楚,人在紧张恐惧之时,很容易心跳加速,呼吸快而浅,造成氧气大量消耗,从而身心皆疲。

 



罗兰放缓呼吸,控制节奏,每次都深呼吸到底,再缓缓呼出,使每一次呼吸,都能吸收尽可能多的氧气,以此调节身心不适。

 


她有舞蹈和唱歌的底子,擅长调整呼吸,故处理得颇为隐蔽,旁人单从外表,很难察觉异常之处。

 


罗兰微微一笑,用手绢轻轻抹掉眼角泪珠:

“好啊,既然你说是我杀了威尔·多勒局长,那你再说说看,我是怎么杀他的?

我又为什么要杀了他?”

 



“你……”钱五干瞪眼了,他真不知道;

说那句话,是求生心切、脱口而出,要让他仔细说说,可就抓瞎了,根本说不明白;

他所知道的“罗兰提醒霍青”和“以情报换命”,这两件事,都是李真告诉他的;

罗兰分析得一点不错,他掌握的情况实在不多。

 


事到如今,已是骑虎难下;

钱五明白,现在之势,不是罗兰死,就是他死;

为了活下去,他只有咬定罗兰不松口了。

 


情急之下,急中生智,钱五脑子里灵光一闪,声嘶力竭:

“为什么背叛蓝鹰帝国、杀威尔·多勒先生,别人不清楚,你自己还不清楚吗?

你不就是为了……为了那个霍青吗?”

 



罗兰闻听钱五如是一说,反倒放下心来,冷冷一笑:

“少说这些含糊其词的废话!

你说是我杀了威尔·多勒局长,那我问你,我用的是什么武器?又是怎么用这把武器,来杀掉他的?”

 


钱五一听,叫苦不迭,他哪能答得上来啊,可到了这会儿,只能死硬到底了:

“我离着太远了,没看清。”

 


罗兰见他如此,心中愈加肯定,这小子根本一无所知,只不过负隅顽抗而已,便继续逼问:

“离着太远了?

那房间窗户上贴着厚厚的窗纸,若你离着很远,又如何能看到房间里发生了什么,难道你能隔物透视吗?”

 


“我……”钱五又卡壳了,翻箱倒箧(qiè)、抓耳挠腮,想不出词儿来;

没办法,临场发挥的谎言,因为时间仓促,难以考虑严谨,很容易漏洞百出,被人稍加逼问,立马儿一地鸡毛。

 


罗兰愈加胸有成竹:“编,继续编,别着急,咱们有的是时间。”

 


“你……”钱五本就急得没词儿,被她这么一逗,脑子愈加迟钝,要不是顾忌文尔夫·亨特在场,早就冲上去要掐死罗兰了。

 



文尔夫·亨特见此情形,心知二人胜败已分,再继续分辨下去,也只是浪费时间,遂抬手命人,要将钱五押走。

 


可罗兰阻止了他:“慢着,大使先生,钱五尽管不是直接杀死我父亲的凶手,但他对我父亲的死,也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奥?”文尔夫·亨特一听,好奇心顿起;

他是个心思缜密之人,命令两名强壮的下属按住钱五,以防止其突然暴起、伤害罗兰,也便于罗兰审问。

 


罗兰刚才一直稳稳坐在椅子上,此时站起身来,点指钱五:“我还有个问题要问你,李真离开庆功宴之后,去干了什么?”

 


钱五自知大势已去、难逃一死,心知说什么都没用,遂朝罗兰翻了个白眼,不理不睬。

 


罗兰来到近前,伸出纤纤玉手,众人见她手掌肤色白嫩、手指修长,当真是如柔荑、似凝脂,真想握入手中把玩一番。

 


可接下来一幕,令在场男人们,瞬间打消了之前想法:

罗兰一把攥住钱五左手无名指,猛然一拧,咔嚓一声脆响,将其生生拧断。

 


十指连心,痛彻心扉,钱五惨叫连连,疼得死去活来,罗兰又握住他中指:

“我不想再问第二遍,告诉我:李真离开庆功宴之后,去干什么了?”

 


钱五断指之处痛得钻心,对罗兰愈加恨之入骨,可此时真不敢得罪她,生怕她再使出什么残忍手段,只得老老实实回答:

“我只看到,他出来没多久,就被高大强给叫走了,然后……然后……”

他心有顾忌,一犹豫,停顿下来。

 


罗兰哪容他沉默,手指发力,握紧钱五左手中指,微微一拧,钻心剧痛传来;

钱五连疼带怕:“别别别,我说我说,然后我看到……看到……他被高大强给抓住了,我就……就……”

 


“然后,你害怕了,于是就溜了,对吗?”罗兰替他补充道。

 


“是……”钱五真怕了,将头点得如鸡啄米。

 



文尔夫·亨特瞅着,罗兰对钱五施虐用刑,不免暗暗心惊:

真是人不可貌相啊,这混血儿相貌如此漂亮,下手可够毒的,是个心狠之人啊。

 


他对李真一无所知,见罗兰不惜动刑询问,暗暗猜想,此人与威尔·多勒之死,定是关系甚大:

“你说的这个李真,是什么人?”

 



罗兰当然知道,李真是被梁吉设计抓住的,但她还是故意对钱五用刑,既为了证明自己对钱五的分析,也为了一雪心头之恨;

同时,还可以借钱五之口,说出李真被擒之事,可谓一举三得。

 


如今,见文尔夫·亨特果然中计,罗兰并不急于回答,踱回座位坐下,面有疲惫悲伤之色;

悲伤,是表演出来的;

可疲惫,是真的;

与敌斗智斗勇到现在,她是真累了。

 


罗兰闭上眼睛,稍事休息一会儿,似乎恢复了点儿力气,声音略显沙哑:

“李真,是我父亲发展的内线,最初的计划,是和他里应外合,一举拿下马原。

一开始,计划很顺利,我们抓住了马原,可没想到,这个李真居然……”

说到此处,她难以抑制痛苦,再次泪如雨下。

 



话没说完,文尔夫·亨特也隐隐猜到真相所在:

内奸,向来不可靠,他能背叛别人,也能背叛你。

 


文尔夫·亨特,不禁一声长叹,为威尔·多勒感到惋惜:

就算是您要向马原复仇,又何必如此着急啊,又何必非要身赴险境、亲自动手啊?

 


可随即他又理解了威尔·多勒的想法:

或许,这就是威尔·多勒,一位老军人,秉持的最后尊严吧,他宁愿赴险、亲自报仇,也绝不假手他人。

 



罗兰停止哭泣,抬起头来:

“赤龙人不是傻子,他们发现了李真的异常之处,设计将他抓住,通过审问,知道了整个计划,也知道了我父亲就在郡守府中。”

 


文尔夫·亨特微微颔首,对李真的背叛并不意外,同情地凝视罗兰,摇了摇头,一声叹息。

 


“如果……”罗兰将仇恨目光投向钱五,“如果……他发现了李真被抓以后,能赶紧向我父亲报信,我父亲至少还有机会撤退,何至于……何至于陷入重围,被迫……”

她筋疲力尽,话未说完,身体一晃,险些栽倒于地。


 

文尔夫·亨特心中怜意大盛,忙上前扶住罗兰,向钱五怒目而视。

 


钱五已是魂不附体,后悔莫及:

早知是这结果,就不来蓝鹰大使馆了;

这下倒好,没抓着狐狸,反惹了一身骚;

不对,哪是一身骚,分明是小命难保。

 


钱五从章夜逃离以后,茫无目标,四处流浪,想仗着身手,寻碗饭吃;

一日,他来到龙城,恰好见到霍青、罗兰等人的护送部队,遂起不良之心,想去蓝鹰大使馆告发罗兰,借此混点赏钱;

没承想,偷鸡不成蚀把米,本想抓只鹰玩儿,反被鹰叼了眼睛,白白搭上一条性命。

 


甭管钱五怎么后悔,天底下没有卖后悔药的,任他如何告饶,文尔夫·亨特懒得理他,令人将其拖下去,秘密处死,至于如何处死,此处不表。

 



罗兰见文尔夫·亨特伸手相扶,心中反感,欲强行拒绝,但考虑到他一片好意,便任由他握住手臂、揽住肩膀,待身体平衡之后,将其轻轻推开。

 


文尔夫·亨特掌心与罗兰身体相触,感觉其肢体柔软,又不乏弹性,心中一动,情欲顿起,被其婉拒推开之后,遂收回双手,朝罗兰满是歉意地笑了笑。

 


罗兰感其彬彬有礼,对其略生好感,则报之以微笑;

除了略表谢意,这份微笑中,还包含着初释重负的轻松;

至此,她已成功通过审查,不管将来潜伏,还将面对多么复杂的问题,眼前一关,至少安然度过了。

 


“罗兰大使,我还有几个问题,要继续问一下,希望你别介意。”文尔夫·亨特一改之前警惕态度,轻松了不少。

 


罗兰微笑以对:“但问无妨。”

 


“根据你的说辞,威尔·多勒局长自杀以后,赤龙人便要求你作为反间,回来潜伏,对吗?”

 


“是的。”

 


文尔夫·亨特略一点头:“您能如此坦诚相告,已经足以证明了您对蓝鹰帝国的忠心,我向您表示真诚的感谢。”

说着,站起身来,朝罗兰鞠了一躬。

 


罗兰见他言谈举止颇有礼貌,暗暗感慨:

难怪都叫他笑面虎呢,这接人待物的礼节,着实周到细致,无可挑剔。

 


文尔夫·亨特随后面露为难之色:

“只是……我只负责审查,对您将如何安排,需要我向国内报告之后,由高层定夺。

因此,对您的处理意见,尚未出来之前,可能……还需要对您继续观察一段时间,还望见谅。”

 


此一节本在罗兰预料之中:“我能理解,大使先生,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

 



“您客气了,”文尔夫·亨特站起身来,似乎要转身出去,但临走之时,突然问道,

“其实,我还有个私人问题,不知罗兰大使,是否愿意对我坦诚相告?”

 


罗兰心中微微一动,不知他意欲何为:“大使先生客气了,请问吧。”

 


文尔夫·亨特直视罗兰双目:“你和霍青,到底是什么关系?”

 


罗兰心说:该来的,到底还是来了。

她对此早有心理准备,从容不迫回答:“是恋爱关系。”

 


文尔夫·亨特显然很感兴趣:“受威尔·多勒先生的指派?”

 

罗兰眨了眨湛蓝的双眼:“是的。”

 



美人计,是间谍这一行的常见手法,文尔夫·亨特对此并不感到奇怪:

“你不介意,我问得更直接一点吧,你是真的爱上了他,还是……只是在完成任务?”

 


罗兰笑了笑,用不含任何感情之语调回答:

“我所从事的职业要求:任务需要我爱上谁,我就爱上谁,而且必须真的爱上他。”

说着,她再次露出迷人微笑:“我的回答,令您满意吗?”

 


文尔夫·亨特凝视罗兰,一股微妙感觉涌上心头;

这感觉他很熟悉,是一个健康男人,最常见的冲动和欲望;

他轻咳了一下,声音有点沙哑:“你和他上床了吗?”

 



文尔夫·亨特的变化,如何能逃脱罗兰眼睛,身为青龙军团营妓院曾经的头牌,对男人欲求不满之种种姿态,早就烂熟于心。

 


气氛突然变得暧昧起来,罗兰知道,此时不说话,要比说话效果好得多,遂微抬下巴,目光迷离,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文尔夫·亨特顿感心痛,心底浮起一股强烈嫉妒;

他曾经坚定认为:血统纯正的蓝鹰女人,才是最美的。

甚至他强迫自己,用一种蔑视眼神,来看待这个混血女人,但他不得不承认:

罗兰——这个混血杂种,太美了。

 


她的长相无可挑剔,既有蓝鹰女性的立体饱满,又有赤龙女性的秀丽精致;

身材性感火辣,既有蓝鹰女性的丰满圆润,又有赤龙女性的修长柔美;

气质妩媚优雅,既有蓝鹰女性的独立强势,却又不乏赤龙女性的温柔隽永。

 


文尔夫·亨特不得不感叹:

造物主对罗兰,居然如此慷慨,集两大种族女性之美于一身;

犹如高高在上的神,突然生了凡心,于是,便给自己制造了这么一位,无可挑剔的妻子。

 


凝视这位人间尤物,文尔夫·亨特内心愈加难以平静,他不禁绮想:

去掉衣服后的罗兰,会是怎样一道迷人风景。

 


再想起,如此绝色尤物,曾经被一个卑贱赤龙人占有,他心中的嫉妒火焰,燃烧愈加炽烈,灼烫得内心暗暗生疼。

 


这团火,以不可阻挡之势,从体内焚烧到体外;

文尔夫·亨特身体微微颤抖起来,真想把眼前尤物,狠狠按倒,压在身下,尽情蹂躏。

 


可他还是控制住了内心冲动,问出了最后问题:“如果我命令你爱上我,你会怎么做?”

 


罗兰笑了,异常迷人,狭窄的审讯室,顿时春意盎然、幽香四溢;

她抬起美丽双眸,迎上了文尔夫·亨特饥渴的眼神:

“你忘了吗?你现在还没有权力给我下命令,除非……你能让我成为你的下属。”

 


罗兰何尝读不懂,文尔夫·亨特那赤裸裸的欲望,但身为间谍,尤其是美女间谍,使用姿色来达到相应目的,本就是基本手段之一;

如果能利用这一点,来为下一步潜伏,扫清障碍,何乐而不为呢?

 


此一招,罗兰早已娴熟至极、得心应手,屡试不爽、百发百中,至今还未遇到一个,能拒绝她魅力的人。

 


可与此同时,心中仍然升起了一阵剧痛,她知道原因所在:霍青。

她在这个大男孩身上,倾注了全部爱和感情;

她爱他的真诚、痴情,还有略有点幼稚的倔强,喜欢他英俊的面孔、温柔的性格,还有略有点笨拙和霸道的吻;

从瑞茨酒店那晚开始,她便坚定认为:

她的一切,只属于霍青,再也不可以被别人染指。

 


可现在,罗兰别无选择,为了能够活下去,为了成功潜伏下去,为了能顺利达到目的,为了能完成和梁吉的约定;

她必须不择手段、生存下去,必须如此,也只能如此。

 


面对罗兰回答,文尔夫·亨特不可抑制笑了起来:

这是个聪明的女人,也是个美貌和智慧并重的女人;

如果可以征服她,一定会成为,此生难忘的记忆。

 


文尔夫·亨特笑了笑,朝罗兰赞许地点点头,优雅地转身而去。

 



罗兰微笑依旧迷人,目光妩媚诱人;

只是没有人看到,当文尔夫·亨特身影消失在门口时,一滴泪珠,从眼角悄然流下,她心中默念着:

“对不起,霍青,请原谅我。”

 

罗兰历经艰辛、反复较量,终于以其过人的头脑、强大的心理素质,顶住了钱五的乱咬、文尔夫·亨特的试探与进攻,成功地经受住了审查的考验。

可文尔夫·亨特最后的提问,使罗兰的内心再一次陷入纠结痛苦之中。

身为美女间谍,感情和肉体,本就是一件武器,必须服务于完成任务;

身为妻子和爱人,爱情和肉体,却只能属于自己最亲的丈夫和爱人。

这两者之间,是不可调和的矛盾。

文尔夫·亨特接下来会如何对待她,罗兰又将如何面对,她能否顺利解决这一切?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第五十七章《零落成泥碾作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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